第109章 蒼盡輪迴的劫
“我想還俗，就現在！”
江盡俯身貼近，秦岑下意識的偏了下頭，雙手捧着他的下巴，將他湊近的臉推開。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聽懂他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秦岑面露懼色，眉宇間夾着些疏離，清雅出聲，“九叔，你冷靜些！”
江盡的眸光觸及到她眼底的冷漠與疏離，默了兩秒，當即便冷靜了下來。
她始終掐着他的軟肋，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他敏銳的神經。
她眼裏沒有他，何況是心底？
她的冷漠與疏離，讓他覺得他的主動是多麼的悲壯與不堪。
他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低落，愛積累的時間長了，心就變得格外的脆弱，一觸即碎，一碰就痛。
他輸不起，所以他不敢袒露心聲，因為他會害怕，害怕失去。
他不敢在她面前暴露出悲歡喜樂，因為他從未對她設防過，他怕他那顆心，奔潰的瞬間，他突然就不愛了。
他也從未想過放棄愛着她的這份心，只是隨着時間流逝，從濃烈變得悄無聲息。
沉默，是愛她的一種方式。
沉默，只是無力訴說。
房間裏的氣氛變得凝固。
江盡的心一點點變淡，變冷，變得沉寂。
秦岑攥着被單的手指擰巴在一起，她背對着他的方向，她一遍遍默念着，他今晚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
他倆這關係，若真有了什麼，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但她不得不承認，她有被觸動得心魂不寧。
他湊近她時，她有被驚艷到。
從心悸的那一瞬，嚇着了她，也驚蟄到她。
她沒有面對這種處境的經驗。
她能想到最直接的處理方便，就是拒絕。
她覺得她是被江盡給嚇着了。
所以，她渾身僵硬不已。
漸漸安靜下的氣氛，讓她有時間思考，思考現在的處境，以及關乎他，這個人。
她想到最近與江盡之間的關係變得撲朔迷離，他倆相處模式，也越來越親密？
不！
秦岑晃了下頭，是親近...
江盡變了，變得比以往有人性了。故而，她對他的看法也變了許多。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他產生了些依賴，就比如今晚，明知他貿然闖入她家，她該生氣，並將人轟走。
可她那時，竟沒有一絲反感，反而覺得他的到來，理所當然。
明明他倆並不是那種曖昧的關係，她竟也欣然接受他闖入她的私人空間...
霎時，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為何？
她突然就想不明白。
肯定不是愛，因為愛一個人的感覺應該是小鹿亂撞的那種心情，她對他，沒有那種情緒。
那隻能有一種解釋，她把他當作了家人。
所以，她跟江盡，不能逾矩。
想到這裏，秦岑清了清嗓音，淡定的開了口，“九叔，我們以後要保持距離。”
江盡沉默：“...”
兩秒后，他啪的一聲，拍滅的床頭燈。
房間裏瞬間漆黑一片。
江盡側身躺着，眼底漆黑一片，眸子裏夾着的冰涼，將房間裏的溫度拉低，也凍住了他自己。
兩秒后，身後的床面動了幾下，隨即她的手順着他的背脊，落到他的手臂上。
秦岑略帶埋怨：“九叔...你明知我怕黑，為何又要關燈...故意嚇我？”
江盡抬手將她的手掀開，冷聲道，“保持距離。”
此時的江盡，真沒心跟她玩這種欲情故縱的遊戲，他只是單純的想思考人生。
他享受並沉迷於將自己陷入黑暗的世界，因為只有這樣，他的理智才最清醒。
秦岑遲疑片刻，再次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九叔...”
他再次沉默的掀開她的手。
秦岑低聲下氣：“九叔...你別不理我吖？”
是她說保持距離，他滿足她。現在她又湊這麼近，節操吶？
秦岑討好的撒嬌：“九叔...你就不能大發慈悲，照顧下我的情緒嗎？”
照顧她的情緒，誰照顧他的情緒？
他是人，他也有心，再堅強的人，也都會有脆弱的一面。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相互的，你若對我疏離，我便不會厚着臉皮去打擾你，你既對我冷漠，我只能選擇沉默。
江盡再次掰開她緊叩着他臂膀的手指，將人掀走。
幾秒后，江盡渾身一僵。
她大概是下了個重大的決定，她貼近他，她的手臂橫在他的胸前，死死的拽緊了他的睡衣。
她心虛道：“九叔...晚安！”
江盡默了兩秒鐘，冷冽如冰的聲音響起，質問道，“秦岑，你所謂的保持距離，就是零距離？”
他能感覺到她貼在他後背上的身體跟他一樣僵硬。
秦岑咬着唇，保持緘默。
江盡冷喝一聲，“回答我！”
秦岑被他嚇得渾身輕顫了一下，她結結巴巴道，“九...九叔...我...怕...”
她很精明，永遠都只會用這個借口來搪塞他。
每次都很管用，所以，她用得很是得心應手。
江盡翻了下身，隨手將她橫在他腰間的那隻手按到枕頭上，他側身欺上。
黑暗裏，他能感覺到她近在咫尺的臉龐，他滾了滾喉結，“怕黑，還是怕我?”
他還是沒忍住質問出聲。
“怕黑！”
秦岑沉聲道。
江盡舒緩了下眉峰，秦岑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也怕你！”她頓了頓，遲疑了兩秒后，再次肯定出聲，“都怕！”
都怕？
下一秒，江盡疏遠了她。
這些日子，他收斂起渾身的鋒芒，只為給她留下好的印象，可結果，並不盡如人意。
他本心氣高，可為了接近她，他已經盡量放低身段來迎合她，磕到底，他還是征服不了她，也贏不了她。
在這段獨自悲歡的感情里，他陷入孤獨愛情的困境中，無法自拔的付出滿腔的真情。
可她卻一無所知。
也罷，相愛是兩個人的歡愉。她與他並不相愛，他不怪她。
他的愛情，是獨自悲愁苦悶。
他的愛情，是沉默守望的那份初心。
他的愛情，是無言的執念，是孤獨的深淵，是蒼盡輪迴的劫，等着她，來渡！
“怕嗎？嚇到你了，我很抱歉！”
就在秦岑眼神迷離之際，快陷入睡眠之時，江盡突然冒了一句。
秦岑顫了下眼皮，有點懵！
“你要的安全感，統統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