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迷霧二
丁鳶艱難的爬了起來,望着周圍的一切,竟是棲梧城的樣貌,腳下的沙礫滋滋的冒着火苗,血日依舊高懸在頂空。一切如舊,如她剛去的時候。但她深深地記得,鳳梧城已經被她毀了,難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個鳳梧城的存在?
丁鳶不由的掏出隨身佩戴的鳳羽,火紅色的羽毛瞬間化為一陣金光,金光自她向四周射出,連綿不絕的沙漠忽然慢慢消失,甚至是頭上的那輪血日也變成了黎明前的天空。
原來,又是幻覺。丁鳶重新站在了鑫山派的空地上,驚疑不定,她不確定現在周圍的一切是否還是她的幻覺,她朝着那片焚屍的地方看去,果然見了一大片焚燒后的痕迹。
丁鳶的心稍微放鬆下來,雖然不明白剛才的幻覺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只要回到現實,一切就好辦的多了。她慌忙去尋找秦梔幾人,許久過後卻還是找不到他們蹤跡。丁鳶有些心慌,但馬上又冷靜下來。
她將目光看向設有靈堂的那個屋子,剛才的幻覺中,她明明看到石掌門的屍身跑了出來,如果還是幻覺,那石掌門的屍身是否還在棺材中就不一定了。她毫不猶豫的衝進靈堂,棺材前的燭光依舊,燒紙錢的火盆里堆滿了灰燼。
丁鳶屏氣凝神的走到了棺材旁,就在昨夜,棺材蓋是她和任玉生合力釘上的。可是現在,棺蓋竟然被推開了一大截。在這寂靜的有些窒息的空氣中,丁鳶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如雷如鼓。就算心臟幾乎快跳出嗓子眼,她還是硬着頭皮向裏面慢慢看去。
剎那間,一隻粗壯猩紅的胳膊從裏面彈出,五根血絲相連的爪子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尖銳的指尖陷進肉里,然後,裏面那個“石掌門”藉著力從棺材裏緩緩坐了起來。他“咔咔”的轉動着脖頸,恐怖的臉轉向丁鳶,一根奇長猩紅的舌頭忽然從腔內鑽出,直衝她的面門而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饒是丁鳶有所防備,也沒想到死去多時的“石掌門”竟然真的死而復生,此時已經不容她多想,眼看那舌頭竟如毒蛇一樣張着血盆大口朝着她撲過來,丁鳶手中紅光一閃,鳳羽化作劍刃瞬間將他的手臂和舌頭一刀削斷。
死屍的惡臭撲面而來,丁鳶欲破頂衝出,腳踝竟被一個重物狠狠抓住,她朝下一看,竟是那“石掌門”又黏了上來,丁鳶着實不知道這“石掌門”與自己素未謀面,為何就不放過自己。眼看那“石掌門”又將上下兩鄂倏然張到一個恐怖的程度,朝着她的腳就要咬去,丁鳶頓時火大,她將內力傳到那條腿上,一瞬的功夫,“石掌門”緊抓着丁鳶那隻腳的手剎那間被燒成了飛灰。“石掌門”的屍身隨之摔下,身體也慢慢的化作了灰燼。
雖然擺脫了“石掌門”的屍身,但丁鳶還是心有餘悸的警惕着四周,真怕下一秒又從什麼地方跑出一具“怪物”。丁
(本章未完,請翻頁)
鳶還未平復下心來,突見風雲巨變,自天邊扇形湧來團團烏雲,烏雲若被染了墨汁的滾滾波濤,前赴後繼的鋪滿了整個天空,明晃晃的閃電應聲而出,一個個炸裂在空中,寒冷的冬日裏竟然下起了大雨。
接着一個,又一個的雨滴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似無數支穿林箭羽飛馳而來。丁鳶慌忙去躲,卻見大雨滂沱間,一個熟悉的人影正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丁鳶心中一喜,忙奔向那個人影,叫了聲:“師父,您怎麼來了?”高大的身影背對着她,一言未發,丁鳶只得繼續說:“師父,雨太大了,先避一下吧。弟子有事要向師父稟報。”可雨中的那人依舊不為所動,她只得轉過前去,繼續叫道:“師父,你這是怎……”
她話說了一半,見到面前人的面容,忽然愣到原地。面前的這人竟然沒有臉皮,沒有嘴唇的嘴巴被麻繩密密麻麻的縫住,竟然是“骷髏軍”?丁鳶震驚難言,面前這人儘管成了這副模樣,可通身的氣質無不表明着,眼前的這人就是任滸蘭無二。
丁鳶沒有想到任滸蘭竟會以這樣的面目出現在她的面前,可任憑她怎麼呼喚,任滸蘭就如一尊雕像,兩隻佈滿血絲的眼球沒有焦距的望着不知什麼地方,丁鳶顫抖的去摸他手脈,沒有一點跳動的跡象。
師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難道又是“骷髏軍”?把任滸蘭做成“骷髏軍”的模樣,除了任滸蘭口中的惡鬼報復,丁鳶已經想不出其他的原因。雨仍然下的很大,丁鳶迷茫的跪在任滸蘭的身前,這個被她視若父親愛戴的師父,就這樣孤零零的死在她的眼前,可她除了哭泣,竟是什麼都做不了。
她好後悔聽了師父的話,離開了蒼穹派。或許她當時不那麼完全信任師父的能力,呆在蒼穹派里保護師父,師父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骷髏軍。骷髏軍”生前壞事做盡,死後也不安生。丁鳶又恨又悲,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正準備為任滸蘭收屍。就在她剛剛站起身的時候,心口處頓時一涼,她瞪着眼睛看見一雙手正插進她的心口,然後下一秒,還在跳動的心臟被狠狠扯了出來。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就見眼前的“人”原本沒有麵皮的臉竟然重新覆上一層光滑的皮膚,“任滸蘭”得意的欣賞着雙手中的“心臟”,雙目宛若餓狼般掃了丁鳶一眼,隨即,一陣耀眼的劍光閃過。丁鳶的頭咕嚕嚕的滾落在地,目眥欲裂的看着“任滸蘭”張着血盆大口,將自己的心臟吞入。
丁鳶至死也不會忘了那一幕,她敬愛的師父就這樣兇狠的將自己殺死。她不是沒有能力反抗,她只是不願相信。
周圍的沒有一絲光亮,丁鳶張着漆黑的眸子,她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她沒有表情的從地上坐起,猛然發覺頭顱還好好的呆在自己的脖子上。丁
(本章未完,請翻頁)
鳶不停的摸着脖子,似要找出類似疤痕一類的東西,可脖子光滑依舊,沒有半點的不同。
丁鳶不由的懷疑剛才發生的一切又是幻覺,她內心迫切希望那就是個幻覺。可莫名的,她心裏的痛苦仍舊不減幾分。這時,四周忽然慢慢的亮了起來。
她才發覺場景又變了,竟然是一間喜慶的婚房。丁鳶這下敢百二分之百的確信這是幻覺。房中燭光搖曳,丁鳶站起了身子,走到了一面人高的銅鏡前,裏面立即照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只見這個人影身着一身紅色吉服,面容俊美英秀,眉宇間卻顯着一絲愁緒,頎長的身量穿着男裝得體非常,沒有一點不適的地方。丁鳶盯着鏡中的自己直發矇,“我這是嫁人還是娶妻?”
看這通身的打扮,竟然像是個新郎官。丁鳶瞬間被雷的外焦里嫩,難道自己要娶個男人?正在胡思亂想間,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兩個面無表情的丫鬟扶着矇著蓋頭的新娘走了進來,丁鳶注意到,那兩個丫鬟是飄走的。
房間裏只剩下丁鳶與那新娘兩個人,丁鳶坐在桌前,躊躇不定,心裏吐槽:人家是做夢嫁人,我這做夢當新郎,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無語過。紅色的喜燭搖搖曳曳,床上的新娘一言不發,讓丁鳶更加忐忑不安。
難不成真的讓她去掲蓋頭?丁鳶暗自琢磨,她不曉的怎樣從幻覺中脫身,可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丁鳶還是決定賭一把。她慢騰騰的挪到新娘的旁邊,手在蓋頭邊猶豫不決。
她是真怕開出個什麼妖魔鬼怪來,可還是心一橫,將蓋頭一把掀開。新娘的一張臉露了出來,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可丁鳶還是吃了一驚,“秦梔?!你怎麼在這兒?!”
秦梔則沒有平常冷冰冰的樣子,反而一臉羞怯的柔柔的看向她,軟聲說:“怎麼了?鳶郎?我這樣,你不喜歡嗎?”
丁鳶被一聲“鳶郎”驚的差點跪下,她手足無措的趕忙說:“喜歡喜歡,十分喜歡。”“既然喜歡,你為何要離人家這麼遠?”秦梔雙眼盈盈,淚光閃閃,委屈巴巴的望着她。
“這就來,這就來。”丁鳶着實受不了秦梔這副樣子,她忍着一身的雞皮疙瘩湊到秦梔的身前,剛一戰定,就被狠狠的拉到床上。丁鳶被迫躺在床上,還沒來及起身,一個軟軟的身子趴在她的身前,說:“鳶郎,我們終於在一起了,你高不高興?”
“高,高興。”丁鳶感覺到秦梔的柔軟貼在自己的身上,暗罵都是女子緊張個什麼勁兒,可心臟就是狂跳不止。“我也高興,鳶郎,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你。你愛我嗎?”秦梔仰頭眼睛發亮的看着她。
被這麼一問,丁鳶的心跳的更厲害了,她只覺的,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忽然湧上心頭,她看着秦梔的那張俏臉,鬼使神差的湊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