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骷髏軍
“哎,都瘋了!”任滸蘭長嘆一聲,端起桌上新換的茶水,抿了一口,繼續說:“那時,我與其他幾位掌門和峰主一邊躲避着追殺,一邊夜以繼日的救人。幾天幾夜都沒合過眼,可就算這樣,救活的人遠遠沒有被殺的人多。甚至就連尚在襁褓的嬰兒都不放過!這群畜生啊!”
“這些人都沒有心肝!”丁鳶氣憤的緊握雙拳,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來。坐在旁邊的秦梔,則繼續追問:“那之後呢?”她有些不明白。十年前的舊事與屠他滿門的這些黑衣人有什麼關聯。
任滸蘭示意秦梔別著急,繼續說:“最終‘火靈珠’無故消失,那些人不但沒有回頭是岸,反而因為不願面對事實,變得更加殘暴。沒辦法,我與其他幾位掌門只得將這些人騙到叢林深處,設計毒死了之後便就地埋了。下毒害人實為小人行徑,我們幾人便謊稱這些人是得到了天譴,暴斃而亡。並誰都承諾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說到此地,任滸蘭又是一嘆:“原本以為,這件事就此了斷。可在這之後,我在睡夢中竟受到了一位仙者的告誡:那位仙者說那些人被埋的地方是個凶地,已屍化成了活死人。又說十年之後我們這些人都會被惡鬼索命,讓我們早做準備。我只當做了個夢,可誰知竟是真的?!”
“那按伯父的意思,我們秦家被屠,是被惡鬼索命?”秦梔明顯不相信這個說辭,鬼神之說什麼的,在她看來,極為荒謬。
“唉,我早料到你不會相信的,我再說一句,你就明白了。那些人自發組成了一隊,名叫‘骷髏軍’,並且每個人的劍柄上都鑄了一個骷髏的標誌。”任滸蘭的話音剛落,幾人頓時明了他真正的意思,黑衣人便是那傳說中復仇的惡鬼,“骷髏軍”。
“‘骷髏軍’?不是說‘火靈珠’可以化人?他們就不怕‘火靈珠’變為人形混在其中?”關於“骷髏軍”,丁鳶提出了自己疑惑的一點。
“這或許就是那些人沒有臉皮的原因吧。時間長了,為師也記不太清楚了。”任滸蘭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手扶額,看起來滿臉的倦色。
秦梔雖將信將疑,但又因這可能是唯一能解釋秦家滅門的緣由,畢竟,父親素來懂的交友之道,與各派各峰的關係也維持的很好。不由的信了七八分。“那我們該做什麼?如按伯父所言是惡鬼索命。那麼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誰呢?”秦梔急忙問道。
聽秦梔這樣問,幾人紛紛看向擰眉沉思的任滸蘭,“父親,是不是我們蒼穹派?”任玉生很快想到父親的安危,擔憂不已。
任滸蘭卻褪去了開始的慌張,頭腦清晰的分析着情況:“如今其他三派掌門遭了毒手,毓青峰秦家也被滅了門。看來,這‘骷髏軍’是專門衝著我們這些掌門人來的。如今飛狐掌門已死,想來那群惡鬼們不會再去了。就剩下我和其他幾位峰主了。”
說到此處,便急對任玉生說:“玉生,你和小鳶立刻啟程,趕緊去給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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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位峰主報信。“師父,我們這一走,萬一‘骷髏軍’來了怎麼辦?”丁鳶立馬說出了自己的擔心的事。
“放心,如果真的來了,為師也有辦法脫身。現在最要緊的,是通知其他人。事不宜遲,你們快快動身。”安撫完二人的情緒。任玉生接着催促二人,二人只得按照吩咐向門外走。卻不想被秦梔攔住。
“伯父,你也讓我去吧。我的傷已經好多了,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秦梔向任滸蘭請求道。她不想就此坐以待斃,無論如何,她也要做些什麼。任滸蘭見她態度堅決,知她報仇心切,明知她腿傷還未痊癒,卻還是應允了。
三人急忙回去收拾行囊。秦梔跑到吳茜茜的住處,看見任玉生專門找來的奶娘,正哼着溫柔的小曲哄着懷中的幼弟。那熟悉的姿勢不禁讓她一陣恍惚,以為母親還活着。她再也忍不住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驚慌的逃開。
前路白雪依舊,卻已近黃昏,三人走在茫茫的天地間,只覺的前途漫漫,望不見盡頭。
丁鳶偷偷瞧見秦梔腫的似核桃一樣的雙眼,心裏明白這姑娘肯定又背地裏哭了。她又狀似無意的瞄了一眼秦梔那條一瘸一拐的腿,心裏再次佩服這姑娘倔強的讓人心疼的性格。
她悄悄的放慢腳步,挨近秦梔。秦梔頓時覺得有一個大火爐靠了過來,她仰頭看向旁邊這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女子,耳邊傳來她刻意壓低的聲音:“那個,秦姑娘,你如果不嫌棄我身上熱的話,我背你走吧。”
聲音柔柔的,似一團棉花一樣輕輕的打在她的心間,柔軟而又溫暖。從小到大,秦梔的父親就把她當做男孩兒教養,對她十分嚴格。跌倒了自己爬起來,流淚了要憋回去,受傷了也要獨自承受。久而久之,她已經習慣將自己的脆弱掩藏。
所以,明知道是丁鳶的好意,但她還是沒有半點猶豫的拒絕了,“謝謝,我自己能走。”
丁鳶一愣,她沒想到秦梔拒絕的這麼痛快,當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秦梔已一瘸一拐的超過了自己。丁鳶只得訕訕的跟了上去。
又來到鑫山派的山腳下,秦梔看了那片青松林一眼,復又垂下眸子掩住哀傷的神色。任玉生開道,丁鳶扶着秦梔慢慢的在身後跟着,三人在第一縷晨光中踏入那片羊腸小道。
小道上面覆蓋了厚厚的積雪,已被上下山的人們踩的泥濘不堪,融成水的地方又結成了像鏡子一樣的冰面,混在骯髒的雪裏,人極易滑倒。
秦梔已經摔了兩三回,她拖着傷腿,雖有丁鳶在身旁護着,卻執拗的不想依靠丁鳶一點力量,甚至倒的方向也朝着丁鳶的另一邊。
丁鳶真的是又氣又好笑,在秦梔第三次重重的摔倒后,她還是忍不住了。她一把上前,將秦梔像個小貓崽似的一樣拎起,然後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這下輪到秦梔懵了,她還未來的及有所反應,就被一個暖爐環抱着。
“你放下我,我可以走。”秦梔半天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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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要往地下跳。那副神情看在丁鳶的眼裏,活像一隻受到驚嚇正在費力掙扎的小貓咪。丁鳶最喜歡的小動物就是貓,穿越之前她在家做宅女的時候,還養了一隻胖乎乎的貓咪。
碰巧的是,貓咪被她抱的時候,也是一臉不情願的拚命的掙扎。然後她就會溫柔的摸着它的頭,柔聲哄着:“乖,小寶貝。”貓咪隨着她的撫摸,會漸漸安靜下來。
丁鳶不由的學着安撫貓的樣子,輕輕的摸了摸秦梔的頭,對她溫柔的說:“乖~一會兒就到了。”秦梔瞬間被丁鳶如此溫柔的神情怔住了,竟鬼使神差的停止了掙扎。
丁鳶感受到秦梔原本緊繃的身體在慢慢變的柔軟,心裏不由高興起來:原來這一招,無論是對傲嬌的貓,還是對傲嬌的人,都管用啊。
轉了一彎又一彎,登上一層又一層,三人從早晨走了傍晚,終於看見不遠處閃爍的萬家燈火。已經到了山頂之上,平坦開闊的山頂上排着密密麻麻的房屋,因他們離居住地太遠,那些閃爍的光芒就像天上的繁星,一閃一閃的。
秦梔見已經來到山頂,便對丁鳶說:“丁鳶,放我下來吧,你歇一歇。”丁鳶卻沒有放下她的意思,反而低頭對她笑道:“我不用歇,你一點也不重,我根本就不累。”夜幕降臨,月亮早已爬上了空中。月光柔和的照在丁鳶的側臉上,憑白添了一股朦朧的感覺。
秦梔抿唇不語,任由丁鳶繼續抱着。“好了,再堅持一會兒,就到鑫山派了。”走在前面的任玉生指着前方說。
又近一個時辰的路程,終於來到鑫山派的府門前。只見門口處高掛着兩隻白森森的燈籠正在隨風輕輕擺動,燃燒的燭火似明似暗。任玉生上前敲門,敲了好久,才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慢騰騰的從門裏面傳來,“好啦,別敲了,老人家老了,腿腳沒有那麼利索。”
老人的話音剛落,兩扇硃紅色的大門才慢悠悠的從裏面緩緩打開,露出一張青灰色的臉。“張老,怎麼是您?其他弟子呢?”任玉生見開門的人不是原來的弟子,竟是腿腳不利索的張姓老者。
這老者原來就是鑫山派看門的,幾年之前,為救鑫山派掌門石鐵山,雙腿差點殘疾。自那日起,石鐵山便將他視為救命恩人,並且讓他一輩子白吃白住在鑫山派。自此以後,他也不用做鑫山派的開門人了。
“唉,都死絕了。就剩我一把老骨頭啦。”老人長吁一聲,瘦弱的身體佝僂着,左手拄着一根拐杖,右手提着一隻白慘慘的燈籠,腳下一深一淺的在前頭帶路,“信上不是說,只有石掌門不幸遇難嗎?怎麼成了所有人?”任玉生皺眉問道。
老者一邊慢騰騰的倒着步子,一邊抹了把老淚說:“唉,也不知是惹了什麼人,石掌門遇害的一天後,忽然就闖進了一群矇著臉的黑衣人。不分男女老小,見人就殺。我匆忙之中躲在死人堆里裝死,這才躲過了一劫。要不然,連給他們收屍的人都沒有了。”說著,又流下淚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