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亦正亦邪
密林簌簌作響，原本濃厚如雲一般的毒霧氣此刻正發了瘋似的朝着秦元周身瘋狂奔涌而去——此時的他就如同是一個無底洞一般，不停地吞吐着、吞吐着……那些放在外面足以令眾生膽敢的叢林猛毒素此刻就彷彿是秦元活動生存所需的氧氣那般，被他一臉輕鬆自在地吸收、融合……
一旁的小百合被這場面嚇得急忙用靈力護罩包裹住了自己，緊接着便開始調集大量的靈力迅速周轉抵禦起了那些不斷試圖入侵護罩的毒素起來！
而在切身感受到了這種毒素在遇到靈力時的難纏程度后，小白合便更加驚異與秦元此時的從容應對了。
“你這傢伙……真是個讓人無論如何都看不透的怪物啊……”少女苦笑着低語道。
很快，在秦元這般“胡吃海塞”下，那些遍佈着周遭密林的毒素霧氣終於有了淡化的趨勢——很快，大量的森林草木開始緩緩顯露出原有的本色，那些吞噬的光明的黯然此刻卻都凝聚在了秦元的周身。
而如今的秦元就如同是一個沉沒在水底的溺水者一般，努力地憋着一口氣，試圖不讓口鼻邊的水流進胸腔中似的——
很快，那道妖異的邪輪旋轉的速度也終於緩緩下降了下來，漸漸的，原本五道符文中，四道暗淡的光輝再度被點亮了一道——
“本源居然是蛇嗎……”秦元看着這個剛剛亮起的符文，神情也是有些驚訝。
五毒邪輪法在鑒定毒素的品類這一方面可以說是權威，既然它將這種“叢林猛毒素”劃歸到的蛇的類別，那也就是說明這種毒素的本源就不是“王樹”了。
這麼看來，要麼是剛剛的那個小孩在騙他們，要麼就是這所謂的“毒醫”一脈也沒有搞清楚這場“投毒”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秦元總算能再次順暢呼吸了。
一旁的小百合見狀也急忙撤銷了早就已經被腐蝕得千瘡百孔、近乎破碎的護罩。
“你、你沒事吧？”她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當即便開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秦元的全身，同時臉上驚訝的神色依舊沒能完全褪去。
“放心吧，這裏的毒素我都已經處理妥當了，當然是安全無恙的。”秦元笑了笑，倒也任由少女左瞧右瞧的。
見到這貨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小百合也總算能放下心來了。
隨後她又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雖然依舊陰暗，但好在已經沒有了先前那股詭異的氛圍了。
“真沒想到那麼小的孩子竟然一直都在想着把我們引進險境，真是白給他吃好吃的了！”小百合一想起箇中原因，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地直跺腳。
對此，秦元卻只是笑了笑道:“放心吧，接下來我們有的是機會去找他興師問罪。”
說完這些，他便將目光投向了密林的更深處——
“看吧，說曹操曹操到。”
……
“王哥，你說咱們有必要過來確認那兩個入侵者的死活嗎？咱這麼久可就沒看到有什麼活物能從那毒陣里走出來過……”
“瞧你那粗心的樣子，一切都要謹慎為重，這也是族長大人特別吩咐的，你我只管照做就是了。”
兩道披着草葉編織而成的披風的人影迅速在森林裏穿梭，很快一片相比較而言寬闊的場地便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被稱為王哥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又往前爬了將近一尺的距離后才儘可能憋着氣息趴下觀察起了情況。
“呼哧呼哧……這裏就是小谷風說的那個埋伏地點了……”
“可是，明明在來之前就已經敲鐘激活毒陣了，為何這裏蔓延的毒素卻非但沒有更加濃厚到遮擋視野的地步，反而空氣還如此地清新！”
然而就在“王哥”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後的男人突然戳了戳他的肩膀。
“誒，胖子別搗亂，我正勘察地形呢！”
“勘察什麼地形？”
“你腦子出問題了？族長不是讓咱們來確定……”終於，“王哥”這才意識到了不對，正當他驚恐回頭時，一張年輕的面孔頓時映入了他的眼帘！
“你你你……你是誰？！”
“我？”秦元指了指自己，隨後笑呵呵地說道:“我就是你們要確認死亡傢伙吧？”
聽到這句話后，男人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便頓覺眼前一黑……
……
“怎麼樣，查到什麼了嘛？”看着小百合一臉嚴肅地搜索着兩個男人的腦袋，秦元等了許久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別那麼著急，想要在不傷到這兩個凡人的情況下搜索到有用的信息可是很費時間的。”小百合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好吧好吧……”見狀秦元便也不便插嘴了。
其實如果動用心眼神通的話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提取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但畢竟這兩個傢伙是凡人，他的神識操控太過暴力直接，很容易就會將他們的靈魂瞬間攪碎，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這才讓懂得一些靈魂秘術的小百合出手搞定。
就這樣，時間慢慢地過去了。
先前那個小男孩帶着他們二人來到這裏時應當還是日過正午的時候，忙活了這麼一遭過後，想必也差不多到了日落時分了。
就在秦元閉目養神了一會兒之後，小百合那邊的操作才總算是告一段落。
“呼……這些凡人腦子裏的東西還真是有夠瑣碎的，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揪出一些比較有價值的東西。”
“有什麼發現？”秦元湊了過來問道。
“這兩個傢伙想必也不是他們族裏的高層，知道的有用東西也不算多，最主要就兩點——”小百合伸出了兩根手指娓娓道來:
“其一就是他們村莊聚落的佈局，這一點說實話很隱蔽，如果不是看了他們的記憶我也不會想到居然在地下。”
“地下？是人工挖掘的嗎？”聞言，秦元也是有些驚訝。
在地下或者山體內開闢洞府或者洞天一事，對於修士而言並非難事，但如果是這些凡人的話，可就沒有說起來那麼簡單了。
只是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當初秦元前去探索的那座古江城遺址就有着一片相當規模的地下洞天，但那可是一個國家傾盡人力物力構造二辰的啊……這個“毒醫”群體說白了也只是一個聚落，又如何能夠與之相比？
聽到秦元的問題后，小百合也明顯有些遲疑，在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後，她這才說道:“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在記憶中的影像里那片地下空間確實有着想當的人力痕迹……恐怕，這毒醫一族來頭並不簡單。”
“我知道了……”秦元點了點頭，將此事記在了心裏。
隨後又繼續問道:“那第二件事呢？”
“這個嘛……”小百合眨了眨眼睛，最後還是說到:“這個還是你自己看比較好，我詞窮，不好形容。”
說著，她便將手掌貼在了秦元的額頭上，頓時一股柔和的神識之力便滲透了進去。
一幅畫卷一般的景象頓時在秦元的識海中展開！
那是一顆擎天巨樹——榕樹的每一條枝幹都有着數十人環抱那麼粗，而這樣的枝幹有上百條——數量如此巨大的枝幹交錯扭合，最終形成了榕樹的主幹。
這，就是支撐起整座林淵界大陸的“王樹”！
它就如同佇立在大陸中央的一座燈塔一般，遮天蔽日的樹冠向著周圍開枝散葉，每每垂下的枝條便會繼續紮根進海淵之中，最後發展、壯大，用根系盤踞，形成一片陸地……
而此時，在這幅景觀中，林淵界中央的王樹之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頗為響亮的摩擦聲——很快，聲音的源頭便並不明顯地露出了它的面目——
那是一條翠綠色的巨蛇——它的軀體足足有王樹主幹五分之一粗，其身長更是難以計數……
它就這麼盤踞在王樹上，蛇信子吞吐間，不時有些一些散發著紫光的霧氣順着枝幹滲透進入大陸之中……
回過神時，秦元的意識已經回到了現實。
“果然毒素的源頭就是蛇毒嗎……可是，那個傢伙也太……”秦元少見地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小百合也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方才她在兩人的記憶中見到這一幕時別提有多震撼了，不過現在相比於驚嘆世間竟有此等巨獸，倒不如好奇一下這兩個凡人怎麼會在見到這等龐然大物后還能不驚不慌地活着回來……
“看完這些，你有什麼看法？”小百合問道。
秦元咬了咬手指，隨後反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那個小屁孩說這種叢林猛毒素是王樹降下的災厄？”
小百合點了點頭，隨後面色也是有了恍然:“你是說……這條巨蛇就是王樹降下災厄的‘使者’？”
“我覺得有這種可能，雖然這在凡間未免太玄幻了點兒……”秦元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
“不過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麼恐怕這裏的凡人所接觸到的一些東西就已經遠遠脫離我們的掌控了啊。”想到這裏，秦元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倚在了一棵樹上。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小百合問道。
“怎麼辦？”秦元苦笑道:“能怎麼辦，既然知道了這些傢伙們的聚落地點，當然是要上門拜訪一番嘍，畢竟他們牽涉到的東西已經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了……”
“至少，在那之前，我要搞清楚這些所謂的毒醫究竟是正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