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大魚小魚
齊進宣在滿香樓坐了一會，見來來往往的這些人中，沒幾個與自己志趣相投的。他此時不禁在心中埋怨着，若是知道這場晚宴是如此的無趣，自己打死都不會答應自己父親，前來出席這樣一個枯燥無味的宴會。
此時，他見晚宴尚未開始，席間又沒幾個聊得來的人，他就尋思着去外面透透氣，免得在此見了畢華生和葛探長兩人，內心厭惡不已。
這幾天，他一直想不透的是，自己的父親每年都給縣警察署捐了為數不少的大洋，用來購置警備器械，充實警察署的裝備庫。可是為什麼那天在香玉閣的時候，那個葛探長卻是如此不識好歹，不看在齊家給警察署捐大洋的份上，替自己好好地出一口惡氣？
莫不成這個葛探長，他是真的不知道警察署的許多裝備，都是用齊家捐的大洋購置的么？抑或他與那個畢華生本就是官官相衛，看不起堂堂齊家二少爺？
直到今夜，見了畢華生、葛探長二人頻頻地推杯碰盞，言笑晏晏的親密場景，他終於想通了。
“俗話說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們警察署收了我齊家的錢銀，卻吃裏扒外，不替我齊進宣好好辦事，反倒在香玉閣和他人一同令我難堪！哼！此仇不報非君子！”齊進宣心中怨恨不已，一路上口中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語着。
他是越想越氣，心中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氣無處可撒。路過一個賣炸洋芋的小攤子旁邊時，他忍不住一腳就將那個炸洋芋的油鍋踹到在地。那一鍋子沸騰不已的熱油，瞬間就濺得到處都是。
不過幸虧當時油鍋附近沒人，因此那熱油並沒有燙傷到旁人。
那個賣洋芋的小攤販見狀，即刻罵罵咧咧地衝上前，一把揪住齊進宣的衣領，不讓他離開。嘴裏嚷着要讓他賠錢了事，不然就抓他去報官。
路過的行人看到一個衣着光鮮的年輕少爺，如此橫行霸道欺負這艱難餬口的小販，俱是怒不可遏，紛紛圍了上去，衝著他指指點點數落着。
這群圍觀的人，多數是一些生活不如意的人，不過生活的不如意並未將他們心中僅存的一絲善良正義給消磨殆盡。
齊進宣眼見着眾怒難犯，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小袋大洋，眼也不眨，直接丟在地上，口中說道着：“拿去！”
那小販見了，彎下腰，將那個小布袋撿起來，打開一看，見裏面裝着一枚枚簇新的大洋，瞬間便眉開眼笑，不再嚷嚷着要抓齊進宣去報官了。
那群圍觀的百姓，貌似不理會齊進宣已經賠償給小販，嘴上仍然是罵個不挺，似乎在發泄平日裏的累積下來的不滿。過了許久之後，這群圍觀的人才慢慢散去。
待圍觀的人散去之後，小販子也不再理會齊進宣了，而是彎下腰，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鍋碗瓢盆。
齊進宣見識到了這個小販的貪婪嘴臉之後，想起了警察署那些敲骨吸髓的寄生蟲，行政是愈發扭曲地憎恨着葛探長。
只聽的他口中低聲痛罵道：“該死的土匪，穿上了官服就如此嘚瑟了！”
齊進宣見那穿着破爛，瘦黑難看的小販屁股高高撅起，愈發覺得此人面目可憎，猛地一腳踹在了那小販的臀上，只見那小販一個站立不穩，往前一撲，瞬間就摔了個狗啃泥。
齊進宣見了，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此前所遭遇的那些不快，這時候也隨着自己對別人作弄使壞，慢慢地消散於九霄雲外了。
“看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是那亘古不變的道理，你警察署欺負我，我就欺負小攤販，哈哈！痛快！”齊進宣囔囔說著。
見小販越是狼狽，齊進宣的內心就是越興奮。最後他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中欺負人的那種快感，將接到兩旁目光所及之處的那些攤位小販，一個接一個地欺負了個遍。
待那些小販叉着腰圍過來向他討要公道的時候，他又是哈哈大笑着，從懷裏掏出一把大洋，往地面一撒，哈哈大笑着說道：“快撿！那就是本少爺給你們的賠償！”
那些小販見了，一個個再也不顧尊嚴，不顧公道，只想着活路，急忙蹲在地上哄搶着那滿地的大洋。
齊進宣趁着這些人哄搶大洋的間隙，冷笑幾聲，隨後哼着小曲，揚長而去。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想着，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世間又有幾人不愛錢？有幾人願意甘守清貧？有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往後老子定要說服自己父親，去縣府捐個官來噹噹！
“這些賤人，老子有錢有權之後，打了他們一巴掌，他們還得笑着說打得好呢！哈哈！”他自言自語說著。
正當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自鳴得意之時，一個身材健碩，頭上戴着一頂斗笠的漢子將他攔了下來。
齊進宣此時心中正得意着，看到這人如此不識好歹，攔住了自己去路，誤以為眼前這人是那些被自己欺負過的街頭小販，便頭也不抬，就從懷裏抓出了一把大洋，狠狠地砸在那個漢子身上。
那漢子冷笑一聲，即不做聲，也不彎下腰去撿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大洋。
齊進宣見狀，心中一驚，急忙抬起頭看過去，正想怒罵哪個狗東西如此沒有眼力勁，竟然當了他的道。
那漢子依然是不惱，只是一把抓起了齊進宣的衣領，輕輕一拎，就將齊進宣給拎了起來。隨後只見他再輕輕地一推，就將齊進宣推倒在地。
齊進宣一屁股跌落在地，直疼得他眼淚直冒。他除了那次在香玉閣被畢華生和他那幾個手下揍過一頓外，何曾吃過這種虧？
他摸着疼痛不已的屁股，口中怒罵著：“哪來的狗畜生！竟然膽敢欺負本少爺！可知本少爺在姜縣的名聲？”
齊進宣一邊罵，一邊抬起頭看向那漢子，想要看清這個漢子的臉。
不過由於這個漢子頭上戴着的那頂斗笠，圍了一圈黑紗，是以他看不清這個漢子的臉。
“哼！還道是什麼英雄好漢！原來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慫包軟蛋！”
那漢子聽了，哼了一聲，隨後嗤笑着說道：“哼！你就是齊家的二少爺？你就剩下嘴皮子這點本事了？真是不知道我家首領是怎麼看上你這種廢物的！”
齊進宣被他嗆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好幾次想要出口反駁，可是自己並不知道這漢子的來歷，心中擔心着萬一自己說錯了話，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那漢子見齊進宣不吭聲，猛地咳嗽了一聲，隨後朝着地上猛地吐了一口濃痰，只見那濃痰在地上滾了滾，-一會兒就被那塵土給包裹起來了。
他清了清喉嚨，輕蔑的說道：“就憑你這廢物，還痴心妄想着君子報仇？”
齊進宣見者人對自己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甚至知道自己最近和葛探長結怨了，心中十分的好奇，他忍不住怯怯地問道：“你是誰？又是如何知道我想報仇的？”
那漢子並沒有回答他，而是伸出手，猛地抓住了齊進宣的胳膊，接着一把就將他拉了起來。
齊進宣站穩之後，滿臉驚恐地看着這個陌生漢子：“你想做什麼？”
漢子笑了笑，竟然滿懷歉意說道：“齊二少爺，並非在下不安好心，非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羞辱你！只是見你這般狼狽的模樣，卻不自量力地妄想着要報仇，一雪前恥，在下就忍不住想要激將你一番罷了！”
說到這，那漢子竟然還向齊進宣拱了拱手，再次道歉說：“還請你齊二少爺，大人有大量，莫要為方才在下的無禮，而記恨在下！”
齊進宣聽了，揉了揉方才摔疼的屁股，一臉狐疑地看着眼前這個漢子，心中罵了幾句，但是卻仍是不敢吭聲，生怕這漢子心懷不軌。
那漢子看了看四周，隨後附在齊進宣耳邊低聲說道：“齊二少爺，此處說話不方便，我們借歩說話！”
說完，漢子也不管齊進宣同不同意，一手將他架了起來，隨後拖着他走進了一個寂靜的死胡同。
齊進宣見他如此無禮，自己卻無力反抗，之後任由着他隨意擺佈着自己。
進了死胡同之後，那漢子一把將他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