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我知道你所求了
焰靈姬面容淺笑道:“能有這麼明顯?”
白鳳輕輕點頭,“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現在整個流沙,就數你看上去最自由,也最為見慣不驚。”
焰靈姬對此不置可否,反而打趣道:“這才離開翡翠山莊多久,就打起我的主意了嗎?”
白鳳和焰靈姬勉強算是舊識,在以前的歲月里,當然算不上什麼朋友,相對而言,他跟赤練反而更熟悉些。
最主要原因,還是她與韓非早早就出使秦國,又一同死在了異國他鄉,如果不是這次在機關城出現,在大家心中,焰靈姬是已逝去多年的人。
白鳳腦門掛着幾縷黑線,就這麼跳脫嗎,可着剛才白說了。
舊人舊識,重逢可以聊的舊事寥寥,寒暄客套幾句,便無話可說。
赤練在旁邊對白鳳笑道:“看來你還是不怎麼了解她,昔年我曾經給她起了個稱謂,叫作“火魅妖姬”。”
焰靈姬說道:“這倒是不做假。”
赤練詫異的問道:“你恢復記憶了?”
焰靈姬說道:“我那消失的記憶是在去秦國之後,你說的那些都是在韓國發生的事情,我當然記得。”
赤練嗯了一聲,然後好奇說道:“我看你好像並不怎麼著急,尋找記起那些缺失記憶。”
焰靈姬神色平靜,臉上一點惆悵之色也看不見,“找到了又如何?我看不如還付諸一笑,過好當下就行。”
赤練聽到這話,臉色微微產生了些許變化,“你倒是看的開,可我覺得如果不找回那些記憶,這人就好像是不完整一樣,坦言而之,換作我,遠遠達不到你這種心態。”
焰靈姬坐起身,眺望河邊那邊的靜謐景緻,兩者互為風景,“有些事可以理解,但是不覺得你做得對了,不會看不起你,卻不認可什麼,是這個意思對吧?”
赤練咦了也不是白讀的,這種話也能說出來。”
焰靈姬微笑道:“我這才拿到哪,皮毛都算不上,記得昔年你可是極為擅長繪畫丹青,各種經詩子集更是讀過不少。”
赤練搖頭道:“都是過去的事情,就無需提了。你都如此心態,還跟着走這一趟幹嘛?不要跟我說去看看外面不一樣的風景透透氣。我這個人始終堅信一點,人只要有所行動,別管借口有多麼的符合,其心必有目的,有所求。”
焰靈姬沒有說話,唯有沉默,只是對赤練笑容淺淡。
這下更勾起了赤練的好奇心,不好好獃在翡翠山莊,跟着此行去桑海城,表面上只是說想要出去走一走,誰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麼?
其實一直都有一種猜測,壓在赤練心裏。
大膽猜測一下。
如果她已經變節陰陽家,那他們這一行人可真的就危險了。
雖然聽上去有點天方夜譚,但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之前未出發之前,她曾側敲旁擊對衛庄說過,但後者態度平平,就像是因為境界實力太高,根本不屑與別人勾心鬥角一樣。
白鳳在旁插話,“或許……真的是因為太孤獨。”
這話一出,焰靈姬驀然轉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白鳳,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眸中看出點什麼。
她最後一板一眼說道:“有想要見到的人,就不是孤身一人。”
赤練先是愕然,然後恍然,伸出手捏了捏鼻翼,輕輕搖晃,絞盡腦汁,又偏偏沒能想清楚。
剎那之間,剛剛還茫然的赤練,突然驚呼道:“我終於知道你所求是什麼了?!”
焰靈姬笑道:“讓我猜猜,你敢不敢說出來?”
赤練看着她,緩緩搖搖頭,最後笑道:“你還真是個瘋子。”
白鳳聽着她們之間的談話,完全是一頭霧水,這讓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心力了。
不過他心中隱隱有種推斷,只是抓到了一根線頭,現在無法看清全貌。
赤練看出白鳳心中所想,“想知道啊?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跟你說怎麼樣?”
白鳳面無表情,“這就算了,我沒興趣知道,你自己留着吧。”
總覺得知道對自己沒好處,白鳳還是比較謹慎的。
赤練切了一聲。
焰靈姬伸出手掌抵住嘴,眼神柔柔,笑容溫婉。
碩人其頎,螓首蛾眉,手如柔荑,巧笑倩兮。
美哉此文也,美哉此人也。
這時,衛庄起身翻上馬,聲音平淡道:“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時間不等人,接下來一段路程,是需要長夜奔襲。白鳳你速度最快,可以先行過去。”
話音剛落。
焰靈姬把隨行的幾本書收集起來,放到馬匹上的隨行袋,直接一個鷂子翻身,動作乾淨利落。
赤練扯住韁繩,腳尖輕輕點地,身體騰空,然後再落到馬背上。
“駕!”
那兩雙秋水長眸,極有默契對視一眼,同時揮動韁繩。
白鳳站直起身,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四人之中只有他是沒有乘坐馬匹。
不過他有比馬速度更快的坐騎。
一大團黑色陰影從空中投影下來。
“唳!”
天空之上,一聲石破天驚,破空遏雲的鳥唳尖嘯,帶着撕人魂魄的力量,瞬間響徹整此方天地。
白鳳凰。
這才是他的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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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女坐在馬車裏,摸了摸底下柔軟的坐墊,還有車廂角落裏放着的熏香。
“這李斯倒是挺細心。”
麟兒哼唧了一句,“那人名號挺好使的。”
說話本來就嗓音不大,最後邊的二字,少女說得更是細若蚊蠅。
紫女聚音成線說道:“如果說天底下還有誰能夠讓李斯這樣,心生敬畏,恐怕除了嬴政本人,也就只有他了。”
麟兒隨口一句道:“到時候見到面該怎麼說呀?”
紫女怔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有想過。
這沒什麼。
之前從她們口中已經得知道了,他現在有一個女兒。
真是羨慕啊。
人生多無奈,苦不堪言之苦,這是把刀,會讓一個人時時刻刻體會到鑽心剜骨的疼痛……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能見上一面,又何必在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