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重現,傀儡舊事(一)

往日重現,傀儡舊事(一)

青姑娘的名字,他不知道。只是在他遇上她時,她就只會念這麼一個字,所以他就叫她小青。兩人的相遇大致上就是一個胸有成竹的捉妖道士遇上不知過去的荒野女鬼,瞧她可憐將她收入囊中,後來他發現,她不是個善人。

那個時候盛行一種叫傀儡師的職業,這名字聽起來很帥氣吧。像不像那種回到家把腿往桌上一放,喊一聲就會有人把好吃好喝的東西送上來,最好還能再問一句:“想先吃飯還是先洗澡。”之類,一句話就是給爺伺候得舒坦的大爺們?不不不,那就是人們想得太簡單了。最開始的時候傀儡師用傀儡術製作一個木偶出來,僅僅是拿來表演木偶戲,幾個做工精緻的木偶非常受小孩子的歡迎,能帶來一筆可觀的收入。後來有的傀儡師精進法術,提高技術,他做出來的木偶可以幫助人們幹活,例如洗衣做飯劈柴之類的活兒他們都可以做以減輕人們的負擔。於是乎,在上層人之中掀起了一場購買狂潮。起初,誰家能有這麼一個木偶人,那絕對是能出名,不出一個時辰能讓全城的人都知道,那些有銀子沒地花的有錢人就喜歡買。漸漸的他們發現木偶人可以幹活還不需要吃喝,成本還比買一個活人來得便宜,而且沒有人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且絕對忠心,便有人開始用木偶人來代替家裏的僕人或者店裏的工人。傀儡師們看到了機會!不過幾年,木偶人可以講話,還有不少傀儡師製作出了可以計算寫字的木偶,如此便又有一批木偶代替了人的工作。有人贊同自然也就有人會反對,小青就是反對群體中一人。

小青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她的童年和青年剛好是傀儡師這個職業逐漸壯大的龐大見證人群體之一。可她並沒有在發展中接受這個事實,反而越來越討厭這個東西。因為木偶讓她還有許多人吃不上飯。小青的家庭並不富裕,父親在別人家做長工,母親給人洗衣裳,一家人的生活也過得去,算不上大富大貴也不是有一頓沒一頓,父母辛苦攢錢希望女兒可以上學堂考國學,日後不必和他們一樣,因為沒讀過幾年書四處被欺負,被看不起。可後來,那家人買了木偶人回來,代替了家裏一些僕人的工作,不幸的是,小青的父母就在其中。木偶人太能幹了,洗衣做飯樣樣精,老爺夫人們都喜歡。那些能給老爺夫人們唱曲兒的樂人舞姬,能和少爺小姐們對上幾句詩的小丫鬟小書童能留下們,剩下的無關緊要的人都被辭退了。

是啊,能省錢的事兒,誰不做呢?

可這樣一來,小青一家的生活就變得艱難了。那時候小青十二歲,缺錢造成的是父母之間的不停吵鬧。父母每天都在為生活煩惱,心情也很差,動不動就會觸碰到發火點,她會在每天晚上準時聽見自己父母的爭吵,然後她就要若無其事,假裝什麼都聽不到一樣埋頭讀書。事後她媽媽都會告訴她:“你什麼都不要管,好好讀書就好了。”這樣的日子時間不長,對小青來說記憶深刻。

還好木頭是不能淋雨,船上的工作天氣不穩定,木偶人做不了,小青的父親就出海去了。母親手上有梳頭髮的手藝,什麼時髦的髮髻都會,平日裏幫夫人小姐們梳頭,他們努力生活讓小青安心上學。長時間的分離沒有帶來相思之苦,但起碼能讓小家安靜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即便如此,父母總是會因為一些小問題大吵一架,隨後父親摔門而去,好的是他們不用愁錢,也不用擔心小青的學費。

小青一直生活在母親的身邊,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小青一家這樣的幸運,她的很多朋友們都被父母託人找關係送進府裏頭,希望自己的女兒或者兒子能有被看中的做一個貼身的伴讀,和半路出現比從小相伴才最好。見了這些,才真正開始讓小青開始討厭那些木偶人。為什麼要有這些木偶人?小青常常想,如果沒有他們,許多人的父母都還在安心的工作,他們不會吵架,不會把自己的女兒買去當丫鬟或者書童。可這些木偶人就是出現了,他們搶走了父母的工作,搶走了他們的工錢,在無意間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活。

儘管她的經歷像極了戲折里的花旦,可是她也沒有花旦的聰明,運氣以及圍繞在身邊喜歡她的人。她很努力很努力,可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那麼聰明,不能過目不忘,一目十行,無師自通。她就只是一個平凡人,還是一個很努力很努力也沒有得到回報的倒霉蛋。為了讓小青的學習變好,小青的母親求着教書先生每日多給小青上課半個時辰,她會付額外的費用。當然,這無疑增加了他們一家的負擔。小青從來不是不想學習,可她就是學不好,不能成第一。她喜歡書上的文字,但討厭書上的數字,尤其是那些算數的東西,她討厭極了!但還是要學。小青並不是愚笨,只是不擅長算術類的課程罷了。很努力很努力,小青終於以國學入學測試最後一名的成績進入了國學。小青的父母都高興壞了,不過這並沒有改變什麼,夫妻該吵架還是吵架。

隨着傀儡師的法術越來越好,木偶人也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好,能說話,能唱曲,還可以回應一兩句僵硬的詞語。很多商人都發現了木偶人的好處,許多人都被迫丟了飯碗。可朝廷對這一現象似乎還沒有找到一個很好的方法去解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當道不能取財的時候,不道的方法就出現了。可這有什麼辦法呢?他們總是要吃飯吧。因此才出現了現在這一幕,很多人反對使用木偶人,在街上遊行示威。

“拒絕使用木偶人!”

“拒絕使用木偶人!”

“拒絕使用木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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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語,浮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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