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兩
四周很安靜,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偶爾微風吹過草葉,搖擺的聲音都像是清晰可聞。
夜晚也是黑暗的,天空中沒有明亮的群星,更不會有皎潔的月,籠罩着這片冥府城的只有無法所說的凄涼感,而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長。
等到第二日,從山崖邊升起的太陽爬過城中最高的那棟塔樓時,明亮的光芒灑下,卻依舊像是無法喚醒這已經死去的城。
在這裏,他們都早已經失去了生機,帶着黑色面具,披着黑色重甲的衛兵如同幽靈一般的穿行在城中的街道,他們在搜尋着重要的罪犯,森嚴而驚恐,也讓原本落寞的城池掩上了一層肅殺。
這一日距離冥君醒來還有一天。
在城中的東南角,衛兵剛剛走過的街道上一個背着個巨大木箱的男人正抬起頭朝着陽光射來的方向看去。
那座塔樓遮住了一半的太陽輪廓,而光線為沖刷了無數年之久的蒼老塔樓罩上一層淡淡的白暈,朦朦朧朧的,一切都顯得不夠真切。
男人的目光並沒有多做停留,轉身沿着剛才那群衛兵離去的方向走去,厚重而巨大的長條形木箱已經超過了他的體型,有一半都超過他的頭頂,但看起來明明沉重的箱子,男人走的卻非常沉穩。
他叫兩,是梅大人手下。
兩並不需要去知道梅大人讓他做的事的意義,他只需要完成這位大人下達的命令,其他的事情都和他無關。
兩很強的,但並不是最強的,但如果說誰是這個深淵中最兇狠的,那絕對是他,他的兇狠,讓人膽寒。
他做事的次數很少,梅大人似乎並不喜歡用他,自從跟了梅大人以來,他也不過出手了兩三次,但他並不抱怨什麼,他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但每一次出手,兩都會拼盡全力,而每一次的難度都是與死亡差不多,這一次也同樣並不例外。
這同樣沒什麼好抱怨的,這是梅大人的命令而已。
冥府城的路是青石板的路,很寬也很平整,兩走的不快,但是那斜背在身後的木箱與兩碩大的體型,幾乎佔據了這條路的一半,像是一堵牆一樣在移動。
“喂,大個子。”正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安靜的腳步聲。
這聽起來似乎是在叫着兩,但是他並沒有停下腳步。
“大個子,我和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說話的是一個穿着勁裝的女子,她面目英氣,露出一半雪白藕臂,而身體纖細,好像輕輕便能將其折斷,與兩比起,倒像是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
兩依舊不理會,他的目標只在那座城中的塔樓,其他的事情都和他無關,有誰阻攔了他,直管殺了就是。
可剛剛走出一步,女子手中淡藍色的長劍便微微一閃,竟然幻化出一條藍色的大蛇,對着兩撲咬過去。
大蛇身形極大,但速度卻一點都不慢,一張大口,也像是能夠將兩給一口吞入進去。
可大蛇的身子壓過去之後,卻什麼都沒有,原本那堵牆一樣的兩竟然站在了大蛇的身上,整個人將大蛇的身子都給壓迫的變了形。
“散。”女子口中敕令,那大蛇消失不見,兩也從半空中落在地上。
沉重的身子砸落到地板上,瞬間濺起飛塵,彷彿連地面都微微顫動。
兩冷冷的望着女人,他現在可以確定對方是來阻止他的,而對待阻攔者,兩的辦法也很簡單。
甚至連後背上巨大的木箱都沒有放下,兩雙腿猛地發力,朝着女人撞了過來,呼嘯的破風聲讓人相信,若是被這堵牆給撞上,必然不會有什麼好的後果。
“疾。”女子敕令再出,接着身形一閃,用着並不比兩慢的速度消失不見。
兩沒有得手,也就停下腳步,神情凜然的站在那裏,女子此時則已經退了數米的地方站住。
兩那張方方正正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錶情,但他心中卻清楚,這女子的實力不弱,會有些麻煩。
沒有任何猶豫,兩放下後背的木箱,拉開箱子的蓋,在這比起兩還要高出一半的箱子裏面,放的是一具妖獸屍體。
足足有將近三米長的巨狼在箱子打開時,也猛地睜開了眼,那雙赤紅的眼睛中充滿了血腥與殺戮。
兩咬破拇指,一道血線拉了出來,直接滴在了巨狼的額頭,這頭巨狼便像是收到了什麼刺激一般,變得狂躁不安。
下一刻,巨狼直接跳出了箱子,這頭渾身銀白的妖狼一剎那間便衝到了女子身前。
那速度之快,就連女子都來不及反應,鋒利的尖牙直接撲咬的便是女子的頭顱,就在尖牙刺過細膩的皮膚前,她成功脫身。
可就算躲過,重新站在一旁房屋屋頂的女子,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正向外滲出血珠。
她此時一臉的不爽,可不等她發怒,巨狼又撲了上來。
與此同時,在冥府城中那位掌控了大權的司墓老人堂前,一位帶着半面梅花面具的女子正坐在司墓老人的面前。
司墓老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聲音清淡道:“沒想到竟然梅大人也會光臨寒舍,真的是讓鄙人受寵若驚。”
只是換了一張面具而已,卻依舊無法掩蓋梅大人身上那股讓人親和的氣息,她並未抹紅的嘴唇在那半面露出白皙的面龐下,顯得有些蒼白,但淡淡勾起的嘴角讓人忍不住想要抓住。
“司墓大人這般說,可是讓我都不好意思坐住了,以大人的權威,在這冥府城中若是都要稱作寒舍,那這深淵之中怕也沒有一處地方是能夠住下的了。”
司墓老人微微笑了笑:“那裏,那裏,都是大家信任而已。”
客套話說完,司墓老人的表情微微冷了一些。
“我想梅大人今日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拜訪我這個老傢伙吧。若是有什麼事情,還請梅大人明說,你我之間似乎並不需要什麼藏着掖着。”
梅大人輕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說了。”
面具下一對明亮眸子看着司墓老人,充滿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