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笑茗鬱悶地發現,江沐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來上學了。
下午第一節是化學課,只有不到十個人在聽。化學老師是個老爺爺,窄邊眼鏡,說話和每天上午十點的珍葯館講座一模一樣,乾巴巴毫無起伏,講課水得要命,又只教他們這一個班,因為他教過此班班主任。他的課總是睡倒一片,因為在他的課上,班主任是從來不會坐在教室里的。
白笑茗直着眼睛盯住飲水機,彷彿要把飲水機看個洞出來讓水流出來一般。肖語誠已經頭靠着牆睡著了——睡著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沒那麼憂鬱了。至於鍾傑那廝,白笑茗回頭看了一眼,睡得毫不遮掩,起碼肖語誠手裏還豎著支筆。夏辰斜眯着眼亂晃,第一排正中江沐的位置空着,後面坐着的張小楚一手托腮,閉着眼也睡了。至於后三排——直接倒頭趴桌睡。
白笑茗把眼神移到了肖語誠臉上,他此時睡得沉了,手中的筆掉了也沒有感覺到。肖語誠長得十分的清秀,略微帶點病態,也很清瘦,平時總是懨懨的不愛說話,也不愛笑,總是犯困,喜歡讀大厚本的小說,會畫畫,社交廢材,曾經被初二的美術老師形容為“文藝的憂鬱”,鍾傑私下裏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病號”,對此肖語誠表示無奈。他認為自己笑起來很醜,有點自卑的意味,總是沉浸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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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裏。
肖語誠第一次笑出聲時,全班同學都以為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其實也沒太大的意外,午休時鐘傑和夏辰鬧,然後滾在了過道里,又絆了從飲水機那接了水回座位的江沐,江沐失去平衡下意識一把拽住了剛站起來的肖語誠,結果兩個人悲劇的摔成一團,江沐滿滿一杯水全扣在了肖語誠頭上,二人從碎了一地的玻璃杯上滾過居然奇迹般地沒有受傷,江沐連珠炮地說了一串對不起,被他道歉的對象坐在碎玻璃中間笑得前仰後合,少年乾淨的笑聲在教室里迴響,鍾傑問他是不是腦子摔壞了,肖語誠語無倫次地表示只是戳中了他的笑點而已。
想起當時的畫面,白笑茗嘴角一彎。
化學老師的問題扔了下來,沒有人回答。他將捲紙拿得距眼鏡只有五厘米,人眼明視距離顯然對他不成立,他正在褲子上的四個口袋中翻名單,翻到了,a4紙大小的名單被他疊了八折,然後口袋裏的火柴盒掉了出來,他慌慌張張地去撿,粉筆又掉了。他總是能讓白笑茗想起《千與千尋》中的蜘蛛老爺爺,不過那也太抬舉他了。點名提問,點一個睡一個,然後他放棄了,揮舞着疊了四折髒亂的捲紙啰啰嗦嗦,再然後,白笑茗也不知道了——她也睡著了。
一向聽化學課的朱曉陽傻大個下課叫醒了她,又給她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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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塊巧克力,她給了個果凍做為回禮——她不喜歡欠人情。不知怎的朱曉陽似乎不太高興,她也沒在意。
語文課又是三分之二的人不聽,包括白笑茗。她很佩服肖語誠即使是在語文老師平翹舌不分的1.5倍速下還是睡。平翹舌不分你做什麼語文老師啊……
二十分鐘折磨之後,白笑茗把物理作業墊腿上開始進行地下奮鬥,至於提問……她沒有肖語誠站起來張嘴就編的本事,一向都靠朱曉陽提示。
下課鈴對於高某來說從來是沒用的,偏偏付文從樓上下來找她,扒着右牆的窗子往裏瞧,白笑茗選擇裝睡。
語文課一直壓到第二節上課鈴響,高某才走出教室。肖語誠終於醒了,懶懶地趴桌打哈欠,張小楚收作業路過,揉了一把他頭上翹起來的呆毛,他也沒管,喝了口水又趴下了。夏辰和朱曉陽開始爭論一道題,究竟是列方程代數還是硬證用幾何。“要是江沐在就好了”夏辰道。
是啊……如果江沐在就好了。白笑茗在心裏附和,她托着腮想着,微微咬了下嘴唇,一縷碎發垂了下來,她用指尖挑起來別到耳後。
她沒有注意到,朱曉陽的視線越過數學卷子和夏辰,落在她的側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