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們是人
方圓肯定是自己人，可以讓他知道一些自己的底牌。
以後肯定還會遇到不少麻煩，就算麻煩不找他，他也會找麻煩。
要是遇到什麼事，方圓都要緊張一遍，生怕裴墨出了什麼事情。
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很潤的養母們都會因為養父沒有精力去眷顧她們而心生不滿。
那自己這罪過可就大了去了。
沒管在自己身後的方圓，裴墨從懷裏掏出【教鞭】，然後是【教書育人】。
言傳身教就不必了。
這小頭領已經是痴傻的模樣，不會模仿裴墨的動作，他也不需要什麼屬性增幅。
“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裴墨揮動教鞭。
意料之中，這小頭領一點反應都沒有，還在說什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其實“放我出去”這幾個字，他念叨得也極為含糊。
因為索菲婭將他的牙齒全部打斷，他的上牙床和下牙床腫脹發炎，散發出很噁心的味道。
“告訴我們是誰指使的你，我們可以放了你，讓你繼續去照顧母親，你想，自己照顧母親，怎麼也比別人照顧來得更好吧？”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還是沒用。
裴墨現在用的方法，早就是審訊員用過不少遍的了。
只是沒有絲毫作用。
那就只能說一些督察員肯定不會說的話：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會去找到你的母親，然後殺了她，我把她抓過來，當著你的面殺掉。”
裴墨繼續說道：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蘭石市裴氏的唯一繼承人。你招惹的是一個你無法想像的龐然大物，我會買通每個地方的官方，去數據庫里調取所有你母親可能會去的地方，一幀一幀的看監控，相信我，我裴氏有這個物力財力來長久地維持這項活動，甚至這些事情對我裴氏的財力來說，只是九牛一毛罷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頭領的語氣忽然變得極為激動。
似乎是因為裴墨的話，想到了什麼恐怖的場景。
“你只需要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人指派的你，我做主，放你出去，甚至給你一筆錢，讓你更好的盡孝！”
他繼續揮動教鞭，神情與某些舉行宗教儀式的神棍十分相似。
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主會救贖你。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不要，不要，不要說出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頭領原本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告訴裴墨什麼。
但是他那從來沒有聚焦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忽然變得激動起來。
“告訴我，是誰，指使的你！”
裴墨一隻手捏住頭領的脖子，另一隻手將【教書育人】貼在他臉上。
書上的光華閃耀到極限，【教鞭】整個都變成了光的顏色，他的精神力消耗的速度也急劇上升。
“我，我是，受，有人告訴我，我，我告訴......我......不能！我，我，我沒有告訴他！我什麼都沒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強大的精神感知讓裴墨感到有些不妙。
他鬆開小頭領的脖子，躲到方圓的身後。
而就在他躲在方圓身後的瞬間，小頭領整個身體轟然炸開。
“卧槽你媽的！”
方圓即便在裴墨面前再有素質，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碰到事兒拿他當擋箭牌？
算有種照顧兒子的快樂，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抽他丫的！
不過好在他的反應也不慢，在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他已經將審訊桌舉起來擋在自己面前。
這是一個只有審訊桌受傷的審訊室。
裴墨從方圓身後探出頭，看了看小頭領的位置。
很慘。
血，骨頭茬子，眼珠子，沒有一塊稍微大一點的地方。
屍體縫起來會很麻煩。
當然，其實是不用縫起來的。
用簸箕和掃帚將他掃進裹屍袋，然後扔去火葬場做成骨灰。
有人認領就認領，沒人認領放一段時間之後就會藏到專門保管沒人認領骨灰的地方去。
“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方圓看向裴墨。
“我拿眼睛看。”
“給我嚴肅點！”
“裏面好像有很重的靈魂力量。”
“你能察覺到這個？你在副本里究竟經歷了啥？”
靈魂力量也就是精神力量是很難提升的一種，普通人食用變異獸的晶核之後，提升的普遍是體質一類，對精神的增幅極為有限。
所以絕大多數玩家，基本上是無法感知到精神力量的。
強大到幾乎是蘭石市第一的方圓，也只是隱隱感覺到空氣里的精神波動。
副本遊戲中，如果有土著是精神力量的人，傷亡往往會誇張的達到百分之百。
“經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審訊的對象沒有了，還審訊個幾把。
裴墨於是便找了個乾淨的椅子坐下，將一些可以說的東西挑着揀着說出來。
兩個人就坐在血氣熏天的審訊室里，一個講，一個聽，偶爾插科打諢罵娘。
裴墨自然是那個被罵的。
在裴墨的故事裏，他的形象光輝無比，簡直就是在世菩薩，普度人間。
所有骯髒的事情都是裏面其他玩家的行為，為了保護更多的人，他收攏萌新玩家，建立基地保護他們。
還有不少能人志士被裴墨的精神感動，聽從裴墨的調遣。
最後他們面對整個副本最大的boss，捨生取義，最終保全了一部分人的性命。
方圓半個標點都不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所有被發現的人，記憶大相庭徑，說法互相矛盾。
但是他可以肯定裴墨在裏面肯定不可能扮演這樣光輝的角色。
裴墨小時候是個好孩子沒錯，但也不是那種你說什麼就聽什麼的乖孩子。
相反，他太跳了。
十歲的時候就帶保鏢去他玩耍的地方假裝督察掃黃打非......
還能人志士被他的精神感動，願意聽從調遣......裴墨用武力要挾他們都更真實一點。
裴墨看來有自己的秘密，方圓想管，卻有心無力。
雖說自己可以戲稱為裴墨的養父，但他也知道，當不得真。
對裴墨可以打罵，裴墨也接受。
但是裴墨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你就是打死他也無法將他拉回來。
反正裴墨現在很強，以後就算是不做好事，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而且裴墨做事也力求問心無愧，所以他再壞，肯定也壞不到哪裏去......吧？
他只能往好了想。
“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好跟我說，我懂，但是，裴墨。”
方圓認真的看着裴墨：
“我希望如果你有能力能夠拯救一些人的時候，可以出手。我知道你看不起欣怡追求的那種正義，你把她罵到自閉，我不說你什麼，她的心態確實需要做出一些改變。但這個世界要變好，是少不了她這樣的人的。這次診所的事情，欣怡跟我說過了，你有能力改變，卻選擇袖手旁觀，甚至......甚至從裏面感受到樂趣，你不該是這樣的啊，裴墨。我們是人，在亂世里要保持人性是很難的，但我們是人，人性讓我們區分於野獸，你不能......”
方圓察覺到自己說話有些激動，於是暫時止住話頭，緩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你不能喪失掉人性的，裴墨。”
裴墨抬頭，直視方圓的眼睛，笑着回答：
“我知道了，方叔。”
方圓不知道，裴墨已經不算是人了，無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來說，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