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說明
好吧,如果是站在陳清淮的角度,確實極有理由記恨環境處,做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陳鬼王極度識大體了。
“再說了,環境處的人要是不動起來,景江河不就知道我們集齊四樣鎮物了嗎?”陳清淮原本是單純地聽老頭子的話,後來事情發展至今,他就覺出隱瞞的好處來了。
高長合一聽,眉頭就蹙了起來:“你認為,景江河在環境處插眼了?”
“插沒插眼我不知道,但它的水系本就與禹城息息相關,如今它的力量積蓄到了一個頂點,以它的智慧,想要打探這點進度,必然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現在的景江河看似風平浪靜,但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而已。
上次一場大雪,讓環境處連個好年都過不了,現在距離劫數越來越近,景江河必定是準備了大招在對付他,陳清淮自問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把招數都擺在明面上。
“你說得對。”高長合說完,又加了一句,“隱瞞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只是你覺得封印陣法,真的能管用嗎?”YushuGu.cOm
同樣的問題,高長合到陳家坦白時,也曾經問過陳鬼王,那時候對方的語氣相當輕描淡寫,顯然是不認同環境處的主要對策。
但現在陳鬼王主動隱瞞第四件鎮物的下落,難道是在他和岑驚鵲下墓后,有了新的發現?
“不管用。”
好傢夥,這次連敷衍都不敷衍了,直接給了他一個斬釘截鐵的回答。
“你怎麼這麼確定?還是說,你準備用這個封印的法子迷惑景江河、實則有了新的路子?”高長合的腦子轉得也很快,說起來剛進來時他看到張則靈一副平靜的意態,以對方對於景江河的重視程度,不應該這麼穩得住才是,“你們肯定有了新的計策!你們居然不帶我玩!”
可惡啊,他們難道不是黃金三角嗎?!
“我們倒也想帶你玩啊,可你跑得影子也沒一個,要不是我讓夬哥去景江河找你,你不知道還要躲多久,就你那手機丟三落四的程度,我給你打電話,你能接嗎?”
……怎麼還變成他的錯了?高長合決定跳過這一部分:“所以,到底是什麼新計策?說來聽聽唄。”
陳清淮就甩了張禹城風水圖過去,並其他一系列的水路圖、古時輿圖等等,再加上練雀山的佈置,相信只要高長合腦子沒進水,就絕不可能看不懂。
“你——”高長合抖了抖手裏的地圖,他認識陳鬼王的字啊,所以才分外地驚訝,“你畫的啊?你這手藝真是比絕大部分的風水師強太多了。”
起先他還能交口稱讚兩句,等看到最後陳清淮的殺陣方案,他已經完全屏住了呼吸。
大膽、銳意、瘋狂,本來的封印變成了殺陣,這也太——
“我居然有點被你說服了。”
相較於不痛不癢的封印陣法,還得是這種殺陣更得他的心!只是封印陣法還有前人成功過,但這殺陣……
要是沒起作用,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你做好承受殺陣失敗的反噬了嗎?”高長合試圖穩了穩心神,好讓自己快速思考的心神鎮定下來,“這可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命,也不是環境處所有人的命,而是整個禹城,更甚至是整個華國,你要是失敗,就算是天道,也不可能迅速提拔第二個請符人來控制災禍劫數。”
“這麼多人,你承受得住嗎?”
陳清淮卻忽然輕聲笑了起來,臉上並沒有高長合想像中的凝重和憂慮:“你第一天認識我啊,這本來就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封印陣法是絕大部分人的選擇,即便失敗了,大家不可能把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對吧?”
高長合點了點頭,又覺得自己這麼想,實在有些無聊,畢竟如果都失敗了,哪裏還需要講什麼責任啊,到時候保命都沒工夫,誰又會有這個閑工夫來追責請符人呢。
“但我為什麼要去在意別人的看法,我是請符人還是別人是啊,上一次封印能夠成功,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缺,而現在呢?什麼都缺,能成功我當場認爹!”
……倒也沒必要到認爹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上一次封印景江河時,犧牲的風水師並不是請符人。”陳清淮忽然開口。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
陳清淮攤了攤手:“我是請符人,你猜我為什麼會知道?”
……行叭,他確實問了個廢話問題。
不過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難怪陳鬼王第一次聽說封印陣法時,就覺得不可信了。畢竟上一次能成功時,天道都沒有擇定請符人,那就說明那時候景江河的力量並不具有殺傷性,所以只是示警而已。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上次不說!”害他做了這麼久的心理準備!!!
這還怪上他了,陳清淮差點氣倒:“因為上次還沒有找到新對策,我說了不就是打壓士氣嘛,再說了,萬一環境處不找鎮物了,那他們閑下來又要對付我了。”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現在環境處的人,哪裏還敢跟您動手啊,您都手撕陰官、火燒鬼市了,誰吃飽了撐的和您作對啊。
“我覺得合情合理就足夠了。”陳清淮拍了拍手,然後忽然湊近,“所以,你的菩提果呢,拿出來走兩步啊。”
高長合臉色忽然有些憋悶,沉默了許久,然後才開口:“這個,恐怕有些困難。”
“怎麼個困難法?”
“就……有些難以啟齒。”
陳清淮表示自己非常貼心:“沒關係,寫下來也行,你可以給我發微信消息。”
可把你貼心慘了,高長合摸了摸胸口,然後跟只泄了氣的氣球似的:“你保證,不會講給其他人聽,我就告訴你。”
“……高長合,你磨磨唧唧,還是個男人嗎?”要不是他現在還養傷呢,陳清淮都想對着人的光頭來一下了。
“我當然是個男人!”
高長合心一橫,張嘴就來:“它就在我的肚子裏!”
“啥?”
陳清淮有點兒懵,他的視線一下子就看向了某個和尚的胃部,不是吧不是吧,你們和尚的食譜已經寬廣到了這種程度嗎?
“能別這麼看着我嗎?我有種被你視線解剖的感覺。”
陳清淮艱難地收回了視線,哦,他這該死的好奇心:“它在你肚子裏,不會消化嗎?還是長期滯留胃部,對腸胃應該不太好吧?”
“不用這麼具體!而且不是在胃裏!你再這樣,我不跟你說了!”高長合氣得很想離席,如果可以,他再沒有比現在更尷尬的時刻了。
陳清淮趕緊討饒:“好吧好吧,我不說就是了,你展開說說唄,我現在養傷呢,就愛聽一些離奇又離譜的故事,剛剛張則靈還跟我說了個寶珠老道的故事。”別說,兩個故事就離譜程度而言,當真是卧龍鳳雛了。
“什麼寶珠老道?”
“你先說你的故事,我再考慮要不要跟你分享寶珠老道的故事。”
行叭,高長合勉強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說了一下自己和菩提果堪稱乏善可陳的相遇。
菩提果樹在民間並不少見,很多南方人家院子裏也有栽種菩提果樹的習慣,意有護佑家宅、保護子孫後代的好寓意。
但種在佛門的菩提果,卻與尋常人家家裏栽種的不同,更甚至是兩種樹種。
真正的菩提果在佛門,是堪稱舍利子般重要的存在,舍利子是得道高僧坐化而成,而菩提果則是被高僧教化的壞種栽培而成。
這個“壞種”,有時候是天生性惡的惡人,也有是個性兇殘的動物植物,甚至還有可能是十惡不赦的厲鬼,它們“悟”后,壞種就會化身菩提果,成為佛門至寶。
“我身體裏的這一顆,乃是一顆萬年鬼王的菩提果,蘊藏了它萬年的功力,它一直被藏於白泉寺的藏書閣中,有一日它忽然破封而出,我與師父合力都沒有控制住它,以免它下山後引起禍端,我就藝高人膽大,把它給吞了。”
陳清淮忍不住吐槽:“你管這叫藝高人膽大?這不應該是老天不收憨貨嗎?”
……謝謝你,還嘴下留情了。
“它在我腹內橫衝直撞,眼看着我就要一命嗚呼,師父便教我破了閉口禪,將它鎖封在了我的體內。”高長合揉了揉腹部,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雖然它的氣息不會外泄,但它在我體內后,我還是被迫受了些影響。”
“比如,你經常不帶手機?”
“對,它對科技力量有些排斥。”甚至這份力量還有些挑嘴,本來他在山上是不吃肉的,後來下山進了環境處,不知不覺就開始吃起了葷肉。
然後,葷菜真香。
無論是寶珠老道還是口吞菩提果,陳清淮都覺得這鎮物來到他身邊的方式太特別了,相較於這兩者,他那個賭石賭出來的寶物,簡直清新又自然。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高長合忍不住發問。
“什麼?”
“你都聽完我的故事了,那你的呢?你的寶物,從何而來?”
陳清淮的眼睛裏忍不住泄出一絲同情,本着不太多的良心,他開口:“我覺得,你可能不太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