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婚禮的祝詞

第四百章 婚禮的祝詞

周瑾瑜給陸婉琪倒了一杯蘋果汁,雖然很多事情並不記得了,但是有些習慣卻是無法更改的,周瑾瑜在記憶深處永遠記得那青澀的甘甜,微酸中帶着一種很熟悉的味道,看着陸婉琪望着T型台上的服裝秀,周瑾瑜覺得有些恍惚,到底有多少年兩個人沒有這樣靜靜的坐在一起了?尤其是在兩人互相沒有心理負擔的情況下,不用擔心以後,也不用擔心彼此的依賴是否會因為一人的缺失而完全消散,周瑾瑜覺得“放下”是一種境界,雖然他遠遠達不到“放下”的地步,但卻是因為這種恬淡的心境能夠看得開了。

“丹尼·克洛威爾是瑞典的著名設計師,他的風格以自然清新為主調,多採用綠、黃等顏色,使得人耳目一新,有種沐浴在春風夏雨中的感覺……傑克斯丁是法國著名的設計師,她的風格以突出女性線條的大膽聞名,所以她的作品固然美麗,可是對於穿着的人太挑剔了,比賽或是有餘,但如果想流行開來還是欠缺一些普遍性……”周瑾瑜向陸婉琪做着淡淡的解說道,隨着接觸面越來越廣,即使周瑾瑜以前從未了解過女裝行業,可是耳濡目染下也知道一些特別人物,幸運的是,這次能夠在陸婉琪面前顯擺一下,周瑾瑜嘴角的微笑就沒有停下過,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態,在陸婉琪身邊時,總能夠安靜下來。

陸婉琪雖然眼睛望向了T型台,但似乎並沒有聚焦在上面,連耳朵也沒有聽見周瑾瑜在講話,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周,除了剛來時有一些興奮,隨着第一天晚宴結束,周瑾瑜就發現陸婉琪眉頭間有一股緊鎖的愁思,很可惜,他並不能直接的去問,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即使問了也解決不了,不問的話至少還能假裝快樂,無論是自己還是陸婉琪,維持現狀也許是最好的,就像一根繃緊的弦,用力一扯也許會復原,也許就會斷了,周瑾瑜自問沒有本錢去冒這個險。

在周瑾瑜逐漸停下來的解說中,陸婉琪緩過神來道:“對不起,我又走神了……錯過了什麼精彩的地方么?”

周瑾瑜搖搖頭道:“錯過了就錯過了,就我來講,這次時裝節沒有什麼值得回味的地方,主要也是來參加阿卡特的婚禮的……哦,事前忘記告訴你了,阿卡特就是我當年遊學時交的朋友,他也是一名非常厲害的小提琴手,他家裏的珍藏尤其豐富,我可以和他商量一下,讓你去參觀參觀……”

“沒有什麼值得回味的地方嗎?”陸婉琪小聲嘀咕道,眼神逐漸黯然下去,周瑾瑜時刻關注着她,她這麼點小心思,哪裏能夠瞞得過周瑾瑜,周瑾瑜心中驀然一嘆道:“也並不是沒有,唯獨你才是值得留意的精彩,可惜,我卻是說不出口的,像我這樣一個已經有了家室的男人,能夠和你保持現狀這樣的關係,已經非常難得,至少有一個能夠關照你的理由,可若是……我卻是連一個借口也沒有了。”

“那阿卡特先生……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是前天那位栗色頭髮的叔叔吧?雖然有點眼熟,很像是某天中午在學校門口堵人的壞蛋,但外國人的形象好像都差不多,既然是你的朋友,人品也不至於差成那樣的!”陸婉琪或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冷淡了,她努力彎起嘴角,開了個不是玩笑的玩笑。

這個時候卻是最終的頒獎典禮了,周瑾瑜連看的興趣也欠奉,第一天典禮開始的時候,薛靈芸曾經偷偷到後台知會了喬伊斯,說是他周瑾瑜有話想當場宣佈,希望喬伊斯能給個機會,喬伊斯哪裏會想到是薛靈芸故意捉弄周瑾瑜,當真在大庭廣眾下讓周瑾瑜說話了,使得周瑾瑜險些出醜,雖然事後周瑾瑜將薛靈芸堵在衛生間門口狠狠訓斥了一番,卻又因為孫雅芙的關係,使得他虎頭蛇尾,這幾日連面也不敢跟孫、薛二人見,只想草草的結束這趟旅程。

喬伊斯大概也看出了許多人內心的不耐煩,在盛大的典禮結束下宣佈了D&T代表獲得了最佳設計獎,孫、薛二女自然是滿臉喜不自勝的上台領獎,周瑾瑜看在眼裏卻是像看着一幕早已只懂結局的電影,變得有些索然無味起來,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也許就是因為太順利了,才越來越沒有成就感吧。”

因為參加阿卡特的婚禮屬於私人事情,加上阿卡特只邀請了周瑾瑜與陸婉琪,原本帶上李思睿這樣形影不離的助理也是無所謂的,但是周瑾瑜考慮到阿卡特的家族是類似於封建系的王族,雖然隨着時代的發展,很大一部分觀念已經有了改變,但周瑾瑜還是不想讓李思睿到時候覺得自己像個隨從,加上讓陸婉琪假扮自己妻子的事情,並不想讓外人知道,當然,陸婉琪本身而是無法知曉的,那裏所有人都講英文,陸婉琪的英文面前能夠聽得懂“hello”“howdoyoudo”之類的,再口語化一些就跟聽天書一樣,只有他自己和陸婉琪兩個人去的話,他並不擔心事情會敗露引起陸婉琪心理上的反彈,謝絕了喬伊斯的一再挽留後,周瑾瑜毫不猶豫的簽署了關於D&T大樓明年對於法國奢侈品女裝的採購合同,隨即坐上了阿卡特派人來接他的車。

陸婉琪看着車窗外陌生的一幕幕有些不安,這一個星期的時間令她覺得自己都變得奇怪起來,跟周瑾瑜在一起的感覺越來越熟悉,而那種迫不及待的親近令她自己都覺得害怕,一萬個疑問在心裏不斷盤旋着,可是哪一個她都不敢問出口,她很害怕是自己的精神出問題了,為什麼李思睿也好,孫雅芙也好,許多話她都聽明白,有隱隱覺得在暗示些什麼,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存在都成了一個謎團,身邊坐着的這位溫文爾雅的男人,到底是好是壞,她都變得錯愕起來,不過,周瑾瑜對她的關心備至她還是能夠體會到的,也就是這一點令她還是堅持着周瑾瑜的意思,一起尾隨到了皇室城堡……

在歐洲,許多歷史悠久的家族都保有城堡式的建築物,這些建築有些用來住人,有些卻已經移交給國家作為歷史文物保存,阿卡特家族的皇室城堡顯然屬於後者,但是他的婚禮按照皇室傳統卻是要在城堡中舉行,阿卡特並不是嫡系皇族,所以也沒有什麼記者緊巴巴的趕着來拍攝,只有阿卡特邀請的一些朋友自備工具進行拍攝,當然婚禮司儀也有專門的器械來保留整個動人的場景。

現場還保留着忙碌的情景,阿卡特早早就做好了新郎打扮,他實在有些急不可耐了,作為有身份有品格的皇室貴族,對於女人他可以很隨便,可是對於妻子卻是不能隨便的,早年喪妻的他,對於安妮的情感尤為看重,尤其是最近三年多來朝夕相處,他早已被安妮那份不同於歐洲人的恬靜淡雅所深深吸引,或許是因為安妮跟隨過陸婉琪一段時間,在她的身上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東方女性的矜持美。

周瑾瑜撇了一眼城堡外廣場上的阿卡特道:“這麼珍貴的文物建築用來舉行婚禮的確還是有些不安的,周圍的騎兵與其說是慶賀婚禮的排場倒不如說是保護文物的警衛,看他們的佈置就知道了,廣場上一個人也沒有,全部安置在城堡的周圍了,而且堵住了其他所有出口,只留下正門供兩人并行的道路,怕是要鬧也鬧不起來的。”他隨即回頭望着已經做好新娘裝扮的安妮道:“我們要做些什麼呢?要知道,我們並不懂這些習俗。”

安妮身邊有名老婦人,大概是阿卡特家族中派來主持女方這邊禮儀的,她回答道:“周先生並沒有太多的事情,等會兒婚禮開始,您就可以和夫人一起牽起安妮往城堡大廳走去,那裏已經安排好了神官,到時候會有一封祝詞,我已經讓神官寫好了,請您背誦個大概就行了,如果實在背不下來,就請說一句‘我的女兒,神將賜福於你這段婚姻,願你美滿幸福’,夫人也是一般模樣,你們二人一起將手放在安妮的頭上,祝詞完畢后再給阿卡特敬酒,說一句‘神的指引令我們成為一家人,我們將不負神恩’,阿卡特飲酒之後,兩位就可以去第一排指定的位置坐下觀禮了。”

周瑾瑜接過祝詞,那滿滿寫的一張紙上大多數都是不知從什麼外國經文上抄下來的神諭,周瑾瑜只是掃了一眼就懶得去背了,反而是把老婦人叮囑的那兩句話記得熟透,再去看安妮時,已經在梳妝鏡前坐下了,另有兩名專門做造型的女人上來準備給她將婚紗戴上,周瑾瑜這時候問道:“在我們國家,女兒出嫁的時候,父母是要為她梳頭的,我不知道在這裏能不能做這些,如果並不衝突的話,我能為安妮梳頭戴上婚紗嗎?”

那老婦人點點頭,嘴角也難得的勾起了一抹笑容,臉色也變得慈祥和藹起來,她招了招手示意兩名造型師和她一起去門口等着,將空間讓給了這一家三口,在她想來,既然是一家人這個時候不免有些什麼話要說吧,雖然那位叫做陸婉琪的女人比起安妮好似也大不了多少的樣子。

周瑾瑜從兜里取出一把黑檀木的梳子,走到梳妝鏡前,站在安妮的背後,安妮用眼睛看着鏡子裏的周瑾瑜,又看了看坐在她身邊對公主一般的新娘婚紗特別有興趣的陸婉琪,周瑾瑜俯下身用英語在安妮耳邊說道:“安妮,你長大了,比起幾年前那青澀的女孩兒模樣,如今的你已經是個女人了,今天你要嫁給阿卡特,作為不稱職的父親我給不了你什麼,只有送你這把梳子,願你們白頭偕老……”

周瑾瑜拿着梳子給安妮梳着頭髮,一縷縷的金色長發如同綢緞般順滑,周瑾瑜並沒有費什麼力氣,只是覺得心裏有種淡淡的哀愁,似乎就是在送走自己與陸婉琪最後的記憶,安妮……這個陸婉琪希望留下來作為自己離開后,能夠給周瑾瑜帶來一些安慰的替代品,終於也要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周瑾瑜並不難過,只是眼眶不由自主的微紅,帶起了一絲感動道:“這事情原本應該是琪琪來做的,只是她這模樣已經無法做到了,那麼就由我來代替她好了,雖然我的技術不怎麼樣,但來的時候,我特地練習了一下……一梳梳到尾,二梳我的姑娘白髮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周瑾瑜一邊梳着頭髮,一邊說著話,安妮有些看懂了,有些卻是模糊着,畢竟周瑾瑜用英語來詮釋這些話的意思,本身就是有着歧義的,但是安妮卻感受到了周瑾瑜的那份真心,她轉過頭看着同樣迷茫的陸婉琪問道:“父親,你這樣子對母親值得嗎?”

周瑾瑜梳完了頭,將婚紗給安妮戴上后,在她耳垂上輕輕一吻道:“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你叫我一聲父親,叫她一聲母親,這本身就代表了很多東西,或許在你看來這是不真實的情感,可是等你再大一些,或是你們老了一些,也有了自己的兒女,甚至相互之間的愛情已經褪去時,你便知道了,有些人或許是無法引起心跳了,但卻是不得缺失的存在,因為你們彼此間,早已經血脈相連,就算你難過,我也會跟着落淚,就是那般簡單的……”

城堡外吹響了樂曲聲,阿卡特慷慨激昂的步入城堡,周瑾瑜在得到知會後,也在眾目睽睽下和陸婉琪一起牽着安妮走下了樓,一步步的走進城堡大廳中,安妮脈脈含情的看了阿卡特一眼,隨即低着頭轉身,周瑾瑜笑了笑,一隻手輕輕放在她的金色額發上,又碰了碰陸婉琪道:“跟着我一起做!”

雖然先前陸婉琪就被周瑾瑜打過招呼,但是陸婉琪這個時候還是猶豫的問道:“我怎麼感覺怪怪的?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做啊?”

身邊賓客滿座,周瑾瑜想不到向來好說話的陸婉琪這個時候察覺到什麼,只好哄騙道:“這就是外國朋友的祝福,我哪兒知道為什麼,人家叮囑過,我們就得按照規矩做唄,回頭惹得阿卡特不高興了,不給我們飯吃,豈不是虧大了!”

陸婉琪被他逗得差點笑出聲了,勉強止住笑意伸手摁在陸婉琪的額發上,周瑾瑜這才放心,但是一緊張剛剛要說的祝詞就忘記了,這時候要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可是許多人都在等着聽呢,周瑾瑜只得現編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於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分明是千年前的一段緣,祝你倆幸福美滿,共諧連理,海枯石爛,永結同心,地闊天高比翼齊飛……”他說了這麼大一串莫名其妙的話,總算給自己緩了緩時間,找到一些感覺,在大家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重新輕咳一聲道:“婚姻,是人生旅程的必經之路,雖然我們萬般不舍,但因你是要去組織一個幸福的家庭、去創造屬於你自己的美好未來,我們也便到了這裏,用最真誠的心祝福你……我的女兒,我並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父親,在孤單寂寞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男人並不是我,在你身心疲憊的時候,為你端上一杯咖啡的人也不是我,而是站在你身後的這個男人,雖然他與你的差距很大,在許多人眼裏看起來,他並不是丈夫的最佳人選,但僅僅是因為你愛他就足夠了,就足夠讓我們放棄自己的堅持,給予你希望的幸福!到今天,我才想說一句,你的選擇是對的,是睿智的,這個叫做阿卡特的男人真心愛你,才能讓一切壓力成為虛無,才能讓我和你母親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為你祝福……在神的注視下,你們將完成最莊重的承諾,感受到你們的真誠,也會賜福於你們,望你們幸福美滿!”

周瑾瑜幾乎是滿頭大汗的把祝詞說完,雖然天南地北的扯得遠了,但隨着記憶被強硬的一點點扯回來,總算記起了祝詞的內容,賓客們這才讚美的鼓掌起來,周瑾瑜記起了程序也就沒有其他的插曲,在阿卡特感謝的目光中向他敬酒,隨即又坐回了第一排觀禮,在神官又開始另一輪繁複的儀式時,陸婉琪突然在周瑾瑜身邊問了一句道:“你剛剛在跟她說什麼呀?嘰里咕嚕的一大堆,我就聽見什麼父親、母親……”

周瑾瑜隨口胡謅道:“沒什麼,我是說跟她父親很熟,前些日子約在一起打麻將,他爽約了,結果她母親來了,她母親打起牌來那個厲害啊!稀里嘩啦的就糊了十幾把大自摸,最後輸的我連褲子都抵押出去了,這些傢伙便哄然大笑的鼓掌起來,外國人果然素質不怎麼高,這種惡俗的玩笑他們卻喜歡的很,硬是當作什麼黑色幽默……哦,對了!晚上貌似有一班飛機回北京的,明早你不是有課嗎?我們得早點準備了!”他很自然的扯開了話題,陸婉琪一想起翹的十幾堂公開課,就頭皮發麻起來,對於周瑾瑜胡謅一點深究的興趣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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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取消周末雙休日加班中,真是想自裁了!下雨天讓我站在大街上發傳單做宣傳,凍得我鼻涕直流,我這是為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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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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