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戲樓泠然 22
一過隘口,黃沙肆風而來,宛若千古質詢,呼嘯在它所波及之處,將一切吞噬殆盡。
東安凱賓雙手相互交疊,抵在自己的身前,試圖抵抗這呼嘯而來的沙塵,奈何沙塵過於彌散,縱使交疊的雙手擋住身前咆哮的沙塵,但身周的砂礫依舊肆無忌憚地湧上他的口鼻。
窒息的壓迫感將東安凱賓打退了回來,他站在隘口的末端,冷眼看着前方黃沙漫野,不時還有暗流在其中化為讓生靈難以逃脫的沙流。
面對如此情景,東安凱賓環顧身周,發現自己身上早已沒有可以利用的布料了,頓時他老臉一紅,方才意識到自己當時袒胸露乳地出現在炷歿當中,難怪會被那位歿炷公主所嫌棄,於是,他低聲叫罵道:“小爺我沒意識到自己衣服早已破敗,這老不死的竟然沒有給我一件行頭!”
“嘶······咳咳咳!”
東安凱賓憤憤不平地吸了一口氣,卻被這一口氣吸入的砂礫所嗆到,他半蹲於地,雙腿併攏,雙手環抱與小腿,隨後將頭栽入大腿之中,這下雖然呼吸不順暢,但不至於被這滿天飛舞的黃沙嗆死。
隨着時間的流逝,風沙隨着他退回隘口之時,也戛然而止。
東安凱賓詫異地將頭向上一抬,四周雖有砂礫懸浮,但並沒有形成一沃灣流,他見狀猛然一個起身,一片白色的布片從他腰間竄出,漂浮在空中。
他順勢將身子向前一探,伸手一把抓住那漂浮的白色布片,隨後手肘向回一折,右手停在面前緩緩展開后,一朵殷紅的薔薇之花展現在東安凱賓的面前。
他詫異地看着承托於掌心的白色手帕,下意識地伸出左手輕輕觸動着白色中心的那朵殷紅的薔薇之花,輕輕一捏,一股微弱的毛刺之感傳入指尖,他將左手向下一撤,喃喃道:“不應該只是靈魂嗎,怎麼會······有實物呢?”
他手中緊握着這枚綉着薔薇之花的手帕,起身看向那沙風幔域的荒野,原本的失意逐漸變為生的周旋。
他低頭看向手中手帕,微笑一聲:“沒想到,在困頓之時,還有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他將手帕三角摺疊后,左手將其托起,蓋於口鼻之上,由於手帕阻隔了風沙侵入口鼻,東安凱賓的呼吸逐漸流暢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右腿向後一蹬,左腿順勢向下一踏,整個人在黃沙之地飛奔而起。
原本寸步難行之地,在他那雙染了猩紅氣息的雙腳之下,皆化作平地一般。
短短几吸后,東安凱賓便穿過這片原先讓他走了一周都險些斃命的混砂幔域之地。
就在他通過的一瞬間,一位老者緩緩從一片渦流之中顯出形來,他看着遠處的東安凱賓,摸了摸鬍子:“這血魔,還帶了一個天荒的小子,寨主幾年沒見過活物了,恐怕沒有本魔這麼大度了。”
通過混砂幔域之地后,東安凱賓將捂住口鼻的左手向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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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捏,將白色手帕緩緩取下,發現手帕此時已經不再是雪白之色,而是附着着一層淡淡的沙土岩色。
面對如此情景,他立即將其打開,食指與拇指捏住手帕的一角,向下猛然一甩,一層淡淡的土黃色氣息打散在他身前。
“咳咳!”
隨着土黃色氣息擴散到他身旁,東安凱賓咳嗽兩聲,將那微微沾濕的“淡棕色”手帕對疊好,塞入腰間。
東安凱賓手中血色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猩紅炙光,婉轉而下歸入劍鞘,隨後他右手輕輕搭在劍柄之上,指尖觸動到腰間緊緊繫着的“淡棕色”手帕時,他嘴角微微上揚,如此自然的微笑在此時他的臉上揚起,竟有了一種不和諧的視感。
“看樣子,上天還是想讓我去看你所演的戲曲,特此為我留了這一件你的物品······待我轉過頭去,就是我們初遇的地方了,真不知道你是否······”
他如此輕輕壓着聲韻,右腿微微一轉,身子向後一扭動,一條悠長的石板小徑從天邊延伸到他的腳下。
東安凱賓低頭看着腳下的一塊整齊的石磚,身子不由自主地蹲了下來,右手從劍柄之上向下一挪便來到了石磚之上,他輕輕撫摸着石磚,那種熟悉的粗糙之感傳入指尖。
他深吸一口,再次站起身的時候,目光死死盯着那近如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石門,他輕笑道:“精心設計一個走不到盡頭的地方,這城的主人是有着怎樣的心態呢?”
東安凱賓邁開步子踏在石磚之上,隨着路程的增加,地面上的砂礫逐漸稀疏起來。
約莫一個時辰后,東安凱賓站在砂礫的盡頭,也就是那座用來分界的石碑之前。
他雙手叉腰,細細端詳着身前這座泛着淡藍色的石碑:
石碑是一半有着極其嚴重的風化,仿若置於黃沙狂肆之地,無數風蝕的溝壑展現其中;另一半則被藍綠色的苔蘚所覆蓋,仿若置於千丈古潭之中,無數水流洞悉的細孔聚集其中。
如若細細看來,一個“霖”字被風沙所侵蝕,僅留一個雙木存於石碑之上;而另一個“尋”字被夾雜於苔蘚之內,幾乎不可辨識。
東安凱賓看着這一切,他不免一驚,看着石碑上方的“尋霖”二字,喃喃道:“不對啊······這不是我幻夢境中的石碑,難道······有變故!”
他站在石碑之前,身子微微向前傾倒,手指微微向前伸展,抵在“霖”字之上,一股砂礫磨手的粗糙感刺激着他的指尖,他剛想思考,卻被一個洪厚的聲音所打斷:“小子,再往前可就不是你想的那樣了。”
這洪厚的聲音從東安凱賓身後傳來,他眉頭輕皺,心中暗想:“這方圓十米之內出現的東西我不可能現在才發現,我身後這聲音的主人莫不也是一位統領級別的人?那我豈不是······”
面對這洪厚的聲音,東安凱賓始終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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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後轉身而去,但這並不代表身後那聲音的主人會如此乖巧的等待他。
一陣妖風憑空而起,將四周沙塵引動到東安凱賓身前,由於這沙塵入眼,他身形一頓,險些被這沙塵掀起。
沙塵僅僅出現一剎那,便消退而去,待他再次將眼睜開時,一位老者出現在東安凱賓的面前。
老者一手擒住一根破敗的木棍,但木棍之上卻鑲嵌着數不清的寶石,這些寶石放眼望去,展現着無數璀璨的光芒,而這光芒便代表着它們的不凡。
雖然這些寶石雖讓東安凱賓有些許羨慕,但老者另一隻手中緊握的“淡棕色”布片卻讓他有了一些唏噓之感。
東安凱賓眉頭一皺,立即伸手去摸自己右手邊劍鞘的系帶,系帶光光滑滑,上方並沒有任何粗糙的凸出物質。
這一瞬,他將頭一低,發現腰間那綁在系帶之上的手帕不翼而飛后,再看向身前那位老者微微舉起的左手,讓他不免有些自亂陣腳。
東安凱賓右手從系帶之上挪至劍柄之上,一道猩紅之光拔地而起,劍氣飛出一寸后化作一道半月弧形掠向老者。
老者見狀,手中枯木棍向上緩緩一揮,其中鑲嵌的晶藍色寶石閃爍着耀眼的光芒,藍色光芒與猩紅劍氣相互交錯后,一股寒氣憑空而生,待東安凱賓反應過來時,他看着老者頭頂上被定格的猩紅劍氣,他不免倒吸一口涼氣:“嘖······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極冰也不能將這虛無縹緲之物凍結吧······”
在東安凱賓詫異的時候,老者將舉起的枯木棍向下一扣,揚起四周黃沙,而那藍色光芒散去的同時,那定格於空的猩紅劍氣也化作一灘晶紅色氣息歸於空氣。
他注視着猩紅劍氣被老者輕易地化解而去,他這一瞬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他雙手緊緊攥住劍柄,用儘力氣扣住的雙齒依舊在不斷地打着顫。
此時,東安凱賓的腦中快速地思索起來:“怎麼辦······我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那手帕恐怕是我唯一與那少女的紀念之物······我奪不回來的······我······”
他渾身不斷顫抖着,而他正對方向的老者卻仔仔細細地觀察着手中那片殷了黃沙的手帕后,老者輕笑一聲:“原來是那位大人的物件啊,這麼好的玩偶,真是可惜了······”
“小爺的東西······誰碰誰死!”
老者喃喃自語的空隙之中,東安凱賓雙手向外一翻,四道血色氣息從心口湧出,分別流向他的四肢,血色氣息逐漸化作一副血色盔鎧將他完全覆蓋。
待血色盔鎧完全組成后,東安凱賓雙手向下一甩,四條支流匯聚為江海流入劍刃之中,一聲爆裂后,劍刃竟然燃起火來。
此時的他,眼裏死死盯着老者手中的薔薇手帕,而身子已經化作一道血線,閃向老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