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六根凈（中）

無盡黑暗中，沒有一絲光亮，寂靜無聲，一片虛無，連一粒塵埃都不曾存在。

她就在這虛無中緩緩下墜，沒有身形，沒有邊界，更沒有一絲律動。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落到何處。就在這無限與無盡的混沌中，遙遠未知的前方出現一個微小的光點，微小到連存在都算不上。

咚......

光點穿過她的身體在背後的虛空中泛起一絲漣漪。

無盡天際，亘古蒼茫，洪荒原野，紅塵喧囂，雲聳萬丈樓，海淵無底墜，碧瑤瓊落朱釵鳳髻美人笑，鐵馬冰河踏破萬里蒼骨哭。

一夢凡塵回首稚童遙，再見夫人執劍把燈挑。笑吟吟，哭咽咽，仙人來把金塵拋，清靜清靜。一念虛妄，道衍紅塵繁華夢，一劍人間，造化十方小世界。

“你在哪裏，我好想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破碎......

撕裂......

破碎！撕裂！

破碎！撕裂！

破碎！破碎！破碎！......

撕裂！撕裂！撕裂！......

“你就留給我這麼一絲回憶！讓我苦苦等待嗎？！”

“何時！！！何時！！！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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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如果這是你的憐憫......”

“哈哈哈......”

“便不要再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光點碎裂，無盡的黑炎，一寸，一寸，沿着那光點的星屑向上蔓延。

一座，兩座，三座，百座，萬座......

無數的黑色巨碑，數不清，看不盡......

剎那間，那遙遠的未知中睜開一隻眼睛，浩瀚星海，演化乾坤在其中交替輪轉。

“該醒了，你還有該走的路，回去吧。”

一株通透玉白色，花瓣如絲線般的瓊苞在她的額頭生出，綻放，流光遊絲蔓延全身。

她緩緩睜開雙眼，耳邊響起一陣哭喊。

“母親！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快走......不要回來！去人間......你要活下去！”

“不！帶妹妹走吧，我留下！”

“傻孩子，這是命數，改不了，抹不掉。”

她伸出雙手，摸着那朵花。

冰冷，冰冷，還是冰冷......

“跑吧，逃吧，這天地間，任你躲，任你藏，只要你有一口氣在，便不要停下，哪怕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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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會被我捏住，捏碎！捏成塵土！”

她摘下一枚花瓣放在嘴裏，凄苦，凄苦，還是凄苦......

“眾仙聽命！隨我舉劍伐天！”

“這柄蒼穹巨劍便是為誅仙滅道而生，受死吧！”

“既知如此，何必來送死。”

她將花瓣咽下，灼痛，灼痛，還是灼痛......

“你才要賣呢！”

“想家了，就回來......”

“管他的萬丈深淵。”

“殊於艷抹，蘭心蕙質！好名字。哈哈......”

花瓣在她的體內綻放，光暈散開，映照出她的整個身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殊蘭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下，全身濕透，獸皮上一片水漬。

周圍已是濃濃夜色，點點星光照進屋裏，蟲鳴聲此起彼伏......

咚！

她散去氣力又躺倒下來，慢慢把手放在額頭上，擦擦汗珠，接着手掌下移，捂住雙眼。

“哼，哼哼......”

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讓原本濕透的枕頭，平添了幾分溫暖。

翌日，天還未亮，她便悄悄溜出屋子，朝着看得見的一條小路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