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入西風墟
既然做了決定,沈清與天道開始商討準備事宜。
首先是身份的隱藏,既然夜墨能夠潛入到蒼雲之中,並精準定位到他,那必然掌握了不少關於他的信息,甚至有可能已經知道他到了此處,為了以防萬一,沈清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假使對方已經發現我了,並且邀請函上面身份有問題,對方假使要驗證,那麼就直接暴露了。所以……”
沈清探開了地圖,西風墟有兩條路,一條是小路,一條是大路。小路正是他第一次去的時候,那時候遭遇了能夠使用幽海神通的神秘勢力,大路正是大多數人選擇的道路,經過此處需要邀請函,儘管沈清手中有邀請函,不過他立即否決了這條路。
天道卻感覺不妥,道:“不行,萬一對方還在那裏呢?”
沈清冷聲道:“那就只能動手了。用劍勢封鎖天地感知,藉助靈爆術擊殺他,不是什麼難事。”
“行吧。”天道愣了一下,差點忘了沈清還有一堆沒有用法器,繼續道:“還有易容之事,只能模仿到三十歲以下了,再高,對方有些老不死可能看出端倪來。”
沈清思考了一下,道:“簡單,年齡不需要考慮,僅需換套衣服即可。”
他快速換了一身全身頗為華麗的服飾出來,一個冷漠無情的劍客瞬間變成不知道從哪來的富家子弟,配合上他那邪魅的笑容,簡直是一個行走江湖的風流浪子。
“真是厲害。”天道對沈清的變化之快感到嘆為觀止,彷彿這才是他本來真面目一般。
當然,說得對也是不對,沈清的心緒是複雜的,他想要什麼風格,只取決於他此刻心中所想。他的靈魂本質上還是作為一個二十歲青年,又怎麼會如同塊石頭一樣?
然後他又將所有在詭道遺迹取得法器全部出來,逐一挑選品質較好存放在方便取得的位置。
最後他左右互看了一下,似乎缺了些什麼,思慮片刻,便突然奪門而出。
大約過了一盞茶,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從的窗口溜了進來。
啪的一聲。
一把閃爍着寒光上好精鋼劍放在桌子上。
天逸和本命劍不只吸引別人的目光,並且對方可能也有認出來,不到必要時刻不可動用。
天道靈體飄了出來,嘿了一聲,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誰知沈清淡笑道;“這人的劍也是偷來的,為什麼我不能偷他的呢?”
天道聽后錯愕了一下,沒想到沈清居然如此厚臉皮,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番打扮好,沈清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儼然成為一個放蕩不羈的公子,哪還有一絲劍仙英姿。
距離破曉還有一個時辰,邊境城還是一片死寂,幾點微弱火苗在黑暗中隨風搖曳,似乎下一刻將要熄滅一般。像這種小鎮,一般是不能像藍湖那些大城市每隔數十步就有一盞靈石燈的。
原本沈清直接穿過城池的,他卻發現,大門正中央,幾名大周邊境軍模樣士兵圍在一起賭錢,這幾個人個個賭的眼紅,像是將要打起來一樣。
“靠。”大半夜賭錢,好似不該死,沈清無奈之下,只能動用天地大勢混淆幾人感知,偷偷溜了出去。
待到天亮,幾個士兵紛紛悶哼了一聲,似乎是對自己賭輸了錢感到不爽。
本想好好回去歇息一下,卻突然收到求救,原來是本地一家客棧有人鬧事,剛過去一看,卻是有個脫凡鏡不到的修士四處說別人偷了他的寶劍,問他的寶劍長什麼模樣,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所以乾脆將他扔了出去,解決完一切后,這幾位士兵表示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
已經走過一次路,沈清對小路早已爛熟於心,即使是在夜晚,僅憑一輪參天殘月散發微弱的亮光,他便找到來時的路。
那具屍體依舊躺在原地,並且此處氣候潮濕,腐爛跡象已經開始顯現,不少小型專門食腐肉的靈獸已經在享受美食。
這些靈獸頗為膽大,看到有人到來甚至不會逃離,反而一擁而上。
沈清雙手如劍射出兩道凌厲的劍氣,落向這些像老鼠一樣不知名靈獸,只聽細微爆響,全部化為一團血霧。
“不在了?”天道用系統掃出了周圍的情況,那個操縱靈魂的人顯然已經跑了,但他並沒有告訴沈清。
他並不依賴系統。
沈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手搭在劍柄上,隱匿氣息,徐徐前走。
直到那一道屍體落在身後不可見后,沈清才逐漸加快了腳步,霧氣四起,似有魏業之象。
此地潮濕之盛,葉片上皆是凝結住的水珠,乍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銀珠,沈清看了一眼濕透了衣袖,頗為有些厭惡。
再行了一段路程之中,初具規模的小鎮模樣的佈局落入漆黑雙眸之中。這西風墟說大不大,但好歹也是一座大鎮,並非彈丸之地,顯然曾經也是輝煌過,不然不會遍地青磚石瓦,宋家的鎮子也未能這麼奢侈,看來這裏之前發生過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
西風墟廢棄了很多年,鎮上空房屋很多,裏面既沒有人,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唯有的便是蛇蟲鼠蟻和遍地從生的雜草。
根據秋雨樓得到的消息,除了一些有頭有臉的力劍門派掌門和弟子住在中心客棧,其他那些江湖浪人,或者稍微修為低一點全都是在附近照這樣民居住下。
沈清突然朗笑了一聲,“呵,在這地方開客棧,有意思,不會是秋雨樓吧。”
天道冷不防陰惻惻來了一句:“也有可能是鬼。”
這下沈清就立刻沉着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天道笑道:“你到底在怕個鎚子,魏業那般都讓你闖過來了,就這一個小小廢村子,你還會擔驚受怕?”
沈清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回天道,他開始有些意識到,他其實怕的並不是鬼,而是懷念以前凌月清將在他護在懷裏的感覺。
失神了片刻,他內心快速自嘲了一句:“清劍仙,你就是你引以為傲的捨棄過去嗎?真是夠好笑的。”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金屬碰撞特有的響聲。但見前方小巷之中,閃出一道人影,身着一件書生白衣,相貌那是英俊瀟洒,風流儒雅,對比沈清略帶陰暗的面容,恐怕少女們更喜好此人的容貌。
不過此刻,這位秀士似乎有些狼狽,腹部一片殷紅,呼吸亂了分寸,可以看出已經負了重傷。他見到站在遠處沈清,驚恐的神色突然閃過一絲驚喜,舉起尚未受傷的右臂,欲要張口言語之時,像是被卡車撞了一般,整個腰部弓形彎曲,整個人突然彈飛了出去,只聽撲通一聲,再沒聲響。
沈清當機立斷,一個無聲翻躍落到附近殘垣斷壁之中,身軀緊緊貼靠着牆壁。
這種情況,一看就是互有爭執,最終大打出手,看到這種情況若是不立即撤離,對方為了保險,肯定要殺人滅口。
緊隨其後,並沒有兩人預想中的腳步聲,反而是一道頗為溫和的女聲。
“我知道你看到了,出來吧,我保證不殺你。”
剛才慘死之人那手勢,肯定是看到一些能救他命的東西,對方也不傻。
不過,深藏在廢墟里沈清卻是冷笑了一聲,真當他是那種初涉玄真的小傢伙,隨便詐一下就暴露?
天道默默掃了一下說話的人,修為:後天之境小成。難以撐過沈清半招,就這種人也敢大放厥詞?
雖是如此,但沈清依舊沒有出手,只是默默呆在廢墟之後,做戲就要做全套,他可不知附近是否有幕後勢力的人在觀察。
“不出來?那麼你就成為下一個他吧。”溫和的女聲陡然間殺氣騰騰,磅礴真元四散卷席而來,竟然將淡淡霧氣推開,不過沈清卻是毫無懼色。
若是修為低下的人或許會受到驚嚇,不過對於沈清這種宗門出身不過是小把戲一樣,而且女子此等行為更是暴露自己底細,現在他反而一點不急,急的可能就是那位女子了。
力劍圈子不大,除開有名有頭幾個,也不過五六千人左右,憑藉修士的記憶,只要見過一兩手,便可從屍體痕迹判斷是誰出手。
女子的身形也從黑暗顯現出來,紫色緊身長袍,肩膀上披着一襲狐裘,柳腰間綁着一條銀絲腰帶。雖不上絕色,但其容貌與身段,也算的是一等一的存在,並且三十多歲年紀與略帶着上位者尊貴舉止,也是給她添加幾分綽約風姿。
事實也是如此,女子名叫張鳳燕,乃是大周青州之中,略有名氣的青海劍門宗主豐睿之妻。
看到沈清不出來,她也開始着急了,真元似乎有些控制逃逸,卻又立即止住,這細微變化完全被沈清得知。
“說吧,你要什麼才肯忘記今天所見到的事情。”看到沈清不出來,她又換了策略。但是沈清依舊是不為所動,在他眼中,這女子顯然是動了殺機,又豈會真的放過他?出來混的,可沒有一個簡單的,否則早就被別人吃得一乾二淨了。
更何況,這種秘密,可是演變成一種手段,一種威脅她的手段。
張鳳燕身居高位,又豈能不知這意味着……任人擺佈。
兩人心照不宣沒有再說話,沈清繼續沉默,這女人可沒有離開。
突然間,一陣細細簌簌,接着噗噗的聲音響起,像是衣物落地的聲音。天道忍不住吐槽道:“我靠,這娘們不會是色誘吧。”
沈清卻是無奈搖了搖頭,暗想道,這娘們要叫人,現在天快亮了,只要封鎖這地方,他必然是插翅難逃,但是只要一口栽禍於他,自己就能撇得乾乾淨淨。
打的倒是個好算盤,只是他千算萬算,算不到沈清的實力。
“姑娘,真是好手段啊!”
沈清緩緩站了起來,並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小友手段更甚,我倒是沒想到還有人藏在此處?”張鳳燕並未急着出手,而是仔細打量着沈清的容貌,發現不過是一個十七十八模樣的少年,長得卻是俊,可惜今天撞見了她行兇之事,不可不殺。
“在下也只是剛才那邊過來,慕名盛會而來。”沈清指着來時的路,道:“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他,我什麼也沒看見,不知姑娘可否滿意?”
“從那邊而來?”順着沈清順指的路程,張鳳燕臉上呈現一絲凝重。這裏小路聽聞了客棧修士提起過,此路遇到一種恐怖的存在,只聞渾身蒼白,似乎能夠吞噬神魂,並且走這條路的人,基本就沒有再出來過,若此人真是能夠通過這個路段,必然是實力超然。
不過這不現實,張鳳燕很快就否決這種猜想,眼前少年雖然境界不詳,但最多不超後天。他的年齡達到化元便已是聞名一時的天才,達到後天,那必須是九霄,蒼雲,青陽學府上清那批人才能有可能做到。這裏面修力劍的人屈指可數,其中最出名的南宮明。
“看在你的勇氣份上,我給你一個出劍的機會。”今天無論說什麼,張鳳燕都不會讓沈清活着離開了。
但見一段藍光乍起,破空之聲有如尖嘯。
隨後撲通一聲,張鳳燕不可置信躺在地上,雙手緊緊捂着脖子,鮮血沿着手臂垂落,她用儘力氣望着那閃爍着寒光的青鋼劍。
她好像正要說些什麼,入體劍勢很快便將她體內攪碎得一塌糊塗,她的生命也就此完結。
“如今玄真界力劍平均水平都是這樣,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他落寞看了一眼已經毫無生息的女子,便快步離開,生怕有人看到。
來到論劍會,除了調查魏業背後神秘勢力,也有一絲想要與力劍交流心得的願望。但是如此一看,這次交流恐怕會讓他失望了。
就在走後不久之後,兩道蒼白的令人髮指人形魂體憑空出現,它們各自掏出一柄綠色鐮鉤,狠狠扎在兩人屍體之上,緊着這一拉,兩道無形魂體是硬生生被拉了出來,像是極其痛苦,兩邊都發出不一慘叫,不過,便再也沒有什麼聲音了。
若是沈清在場,一眼便得之,這鉤出來的是修士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