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再遇

第十二章：再遇

彷彿做着過山車疾駛而下，郅牧開始逐漸習慣這劇烈的失重感。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十字路口。

【警告】：

【輪迴者不得以任何形式向原生世界的智慧生物透露不眠樂章的存在，違者抹殺！】

「能夠回到家鄉的感覺真好，除了這聲音依然如影隨形……」

如今天色尚早，遠處的雲層里透着朦朦朧朧的微光，似乎才是凌晨時分的樣子。

曾經是附近學生放學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如今卻被黃色的警戒線封鎖。

「是因為那天的殺人事件嗎？」郅牧在附近徘徊了許久，直到太陽漸漸明亮起來，將這座熱鬧的城市喚醒。

很快，由三兩學生組成的隊伍迎面走來：

「你們聽說了嗎？」

「昨天晚上那件事？

「聽說這裏發生了很可怕的凶殺案！一個變態殺人魔盯上了咱們學校的學生，卻被不知道哪裏出來的熱心青年擋了一刀。那女的沒事，但是那個見義勇為的男生死了。」上學的途中，大家開始談論起最近的熱點新聞。

「啊？為什麼偏偏盯上她呀？那男的也太慘了吧？」

「誰知道呢，估計是那女的在校外惹了什麼麻煩，搞不好是黑社會仇殺！」幾個愛八卦的學生進行着陰暗的推測。

這時，郅牧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儘管只有一面之緣，但郅牧恐怕很難忘記這個傢伙了。

此時的她似乎精神非常憔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儘管昨夜發生了那樣的慘劇，但在升學壓力的逼迫下，她還是來了學校。

在別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中，她繼續朝着學校走去，身旁沒有任何人嘗試安慰她。

「看樣子，這女生人緣一般嘛，和我一樣。」郅牧自嘲一笑，走到了她的對面。

女生的腳步停滯了，她帶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郅牧，驚恐的朝後面退去。而四周的學生似乎也發現了什麼，開始興奮的交頭接耳。此時的郅牧才意識到，在如今的世界中，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郅牧一陣默然，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他沒有冒然去接觸這個女孩，而是選擇了迴避。他決定先去找到自己曾經的好友，也就是他認為會用星空投影儀來整蠱他的那位，即在讀研究生王銳打聽一下最新情況。

天光大亮，郅牧漫步於擁擠的街道上。在末日都市時的寂靜，使得他如今非常享受這份鬧市的喧囂。

「至少，不用擔心自己背後突然冒出來某個怪物……」

呼吸着新鮮的汽車尾氣，郅牧來到一處檔次不錯的小區里，按響了好友的門鈴。

「誰啊？大清早的擾人清夢……john？」他們同為海外留學生，習慣了以彼此的英文名稱呼對方，郅牧叫做約翰（john），而王銳叫做喬治（josh）。

「你家裏沒別人吧？讓我進來待會！」郅牧小聲問道。

「行啊，爹媽都去上班了，我上午沒課，進來吧。」

「呼……在我跟你講一件事情之前，你先做好準備。對了，你手機先拿來我用下。」郅牧讓王銳端正坐好，嚴肅的看着他。

「啥？你手機丟了？好吧……喏，給你。」郅牧打開瀏覽器，開始搜索近期發生的新聞。果不其然，他很快在當地新聞的頭版上找到了自己。

「震驚！少女夜路遇襲，熱心青年勇斗殺人魔，被刺身亡！」

「殺人魔依舊潛逃，敬請市民們注意安全。」

「……」郅牧看着這標題，一時無語。將手機舉起：「你看看這個新聞！」

王銳起初還有些散漫，但當他看到郅牧那顯眼的大頭照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啥？卧槽……這上面說你死了？你……我給你上柱香？」王銳此時還有心情開玩笑，「這不會是什麼整蠱吧？」

「具體的我暫時不能說……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現在我爸媽和親朋好友，應該都認為我已經死了，估計我的身份證和戶口也會很快註銷，我來找你……主要是想讓你用證件幫我開個長期的房間。」

「……看來你是真遇到困難了啊，別不跟哥們兒說啊，有事告訴我吧！」

【警告】：

【輪迴者不得以任何形式向原生世界的智慧生物透露不眠樂章的存在，違者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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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牧的腦海中再次傳來刺耳的警告聲音，讓他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現在真不能說，你就先幫我開個房，剩下的我來應付就好。」他艱難的回應道。

「好吧，那……去我家附近那個三星級的喜牛牛酒店？」在郅牧的堅持下，王銳只好應允。

「不！咱們兩家本來就離得很近，得訂遠一些的地方，避免被我爸媽他們看到。」

「呃，再遠的話，我就只知bd那邊的寶格麗了，你知道的，一般的小酒店可入不了我的法眼。」郅牧知道，他這個發小一向有錢，而寶格麗這種在萬豪內部不計入分級，但實則是八級plus的頂級酒店，確實可以有效避開他原本的交際圈。

「嗯……那就去這裏吧。」出於避開那些熟人的理由，郅牧決定去體驗一下這座整個s市都鼎鼎有名的奢華國際酒店。

「哦？你小子開竅了啊，需要我幫你付款嗎？」

「不……我自己來就可以。」郅牧瞥了一眼物品欄中躺着的二十萬現鈔，「看來以後就要跟手機支付說白白了。」

寶格麗酒店，由意大利最富盛名的建築事務所精心打造，再加上創造了喜來登、酒店和麗思卡爾頓的萬豪集團來負責技術管理，在這裏，可以享受到一切平常享受不到的優質服務，當然，也有平常根本見不到的離譜價格。

一踏入酒店的門廳，咖啡色的低調裝修，清淡優雅的高檔香氛，立刻沖淡了郅牧前些日子積攢的苦悶和疲憊。極具涵養的酒店前台並沒有因為郅牧普普通通的穿着而露出輕視，而是殷勤的提着郅牧新買的手提箱，將二人一路送到了房間內。

順帶一提，郅牧訂的是高達八千元一晚的花園陽台套房。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大膽的舉動。

「嚯~怎麼著，你是上閻王爺那打秋風啦？」對於一向節儉的郅牧來說，入住這種高檔酒店，立刻讓王銳頓時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當然，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打算陪着自家兄弟好好放縱一把。

「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伴隨着王銳拿起客房電話的動作，一場堪稱奢華的慶祝活動開始了。

「澳大利亞最傳奇的酒庄出品，奔富葛蘭許，來一杯？」

極具本土特色的西拉子葡萄，再輔以少量的赤霞珠提升口感複雜度，整體呈現由內而外的暗紅色，適合搭配紅肉一同品味。這是曾經王銳和他在澳大利亞留學時，聽免稅店的銷售人員向他介紹過的紅酒品牌之一，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去嘗試六千元一瓶的飲品。

「兄弟，有事一定要說！別埋在心裏！」酒杯碰撞，苦澀的回甘配合著葡萄的醇甜，使郅牧短暫忘記了先前的生死危機。

「對了，他們樓下還有個黑珍珠一鑽的旗下餐廳，我叫他們送上來吧，這頓飯我請，你就算賺了錢，還是省着點花吧。」若是在往常，能夠在人均幾千的高檔餐廳用膳，郅牧怎麼不都得拍上幾張照片炫耀一下。但如今，聽到王銳的話語，他卻只是點了點頭。

「只要完成樂章發佈的任務，血統、功法、裝備、技能，乃至現實中的財富、地位、美女、名望……」

「只要完成任務，這些就都是你的！」醉意朦朧的視角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隻白色的大公雞，以及耳邊傳來的，那宛如惡魔一般的低語。

「……無奇不有……」他發出呢喃般的感慨，引來王銳的詢問聲。

「啥？」

「呵呵，沒事……我是說，我現在恐怕不能再用躲避熟人的理由了吧。」他苦笑兩聲，「我明明就是想要享受一把而已，何必找那麼多借口呢？」說的也對，要真的只是為了避開原先的熟人，那隨便找個青年旅舍一躲，誰都找不到。他把玩着印有經典logo的寶格麗羊毛衫，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穿在身上。

「對呀，人生在世，當及時行樂！」

……

不知過去了多久，當郅牧再次醒來時，發現王銳早已離開，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

將剩下的液體灌入喉嚨，他就這樣在床上靜靜的躺了一整天。

「啊……大概是要錯過早餐時間了吧。」他掙扎着爬起身，想要找一點東西來果腹。

「先生，我們是全天二十四小時提供免費早餐的哦，需要幫您直接送到房間裏來嘛？」聽到電話中傳來的禮貌聲音，郅牧微微有些出神。

「先生？」

「嗯……送過來吧……」他掛掉電話，沉默了良久，卻突然像個傻子一樣開始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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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有錢、有錢真好啊，哈哈哈哈哈……」笑容中儘是一片諷刺。

在煙波消散后，在經歷了人生的重大轉折后，在回到了熟悉的家鄉后。他始終在思考，思考要不要去見一見悲痛欲絕的父母，思考要不要去通知警察，向他們求助自身的情況。但當他再一次換出任務菜單，看到剩餘3天休息時間的時候……他選擇了沉默。

在這樣一個未步入社會的年紀就遭遇了生死的危機，即使是找人傾訴也做不到。郅牧停止大笑，帶着嘲弄的神色站起身來，在桌子前佇立良久。

他看了看樂章賦予的物品欄呵屬性版，又看了看那一桌子堪稱奢華的早餐。這頓飯放在外面，怎麼也要一位。和那些花錢進來吃飯加拍照的裝x網紅不同，他可以在任何時候——現在就可以立刻馬上的吃到。

他甚至可以連續吃一個月。

「入夜了，該去接觸一下那個女生了，至少要獲得一些有關殺人兇手的線索。」郅牧收起飄散的思緒，他沒有繼續沉淪，而是利用兌換而來的現金購買了一身低調的行頭，還謹慎的戴上了口罩。

隨後，他又一次來到學校附近，靜靜等待着學生們的補習課程結束。

又是一個平凡的夜晚，仲夏的蟬鳴，勾起昏沉的風。

幾名臨近高考的學生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勞累，正拖着疲憊的身軀趕回家去，幸運的是，那名女生也赫然在列，省去了郅牧溜進去找人的麻煩。

郅牧找到一個機會，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同學，你好，請問你還記得我嗎？」

看着女生的表情逐漸從驚訝變成驚恐，郅牧連忙又道：「請你不要驚慌，我確實沒有死。假如你有關於他的任何線索，希望你能告訴我！」

「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壞人，你也想抓住那個兇手的，對吧？」

「那……那你先跟我來吧……郅……叔叔。」在郅牧的連番解釋下，女生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平靜，隨後帶着一臉黑線的郅牧來到一家奶茶店。

「非常感謝你那天救了我，這是一杯奶茶，不成敬意！」女生落還沒座，就先給郅牧鞠了個躬。

「別客氣，只要是心裏有良知的人，都不會放着你不管的。我這次死裏逃生，主要也是想抓住那個黑衣人，讓他別再危害社會了。所以，你有任何關於他的情報嗎？」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警察那邊沒有告訴你具體的情況嗎？不對，他們告訴我，你好像……好像已經死了……」

「或許是我吉人自有天相吧，我自然也去問過那邊了，這次來，主要是想問問你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嗯……好、好吧……在、在看到你倒地昏迷之後，我就有點嚇哭了。只是依稀記得那個人朝着後巷跑去了。但是、但是最後警察也沒有找到他在哪……」

「好吧……這是我的聯繫方式，如果你又遇到了他，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可以嗎？」不出所料，郅牧恐怕要空手而歸了。

「好，好的。」

「不過……不應該是先通知警察嗎？」女生在心中疑惑的想道。

郅牧用剛買的手機和電話卡登錄社交軟件，加上了這位id為「萌萌「的女生。

「我叫林夢，再次感謝你。我、我得回家了……」由於天色漸晚，林夢很快離開了。

「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太難了，我現在也不具備刑偵方面的技巧，還是有空去看看樂章空間內有什麼道具可以幫助我吧……」

於是，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中，郅牧除了每晚在陰暗的巷子裏尋找黑衣人之外，就是遠遠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聊表一番思念。另外，他做了一些後勤準備，因為他驚喜的發現，在原生世界獲取的道具一樣可以被物品欄收納。於是他以批發價格購買了一些無屬性的補給，並借用好友的賬號購買了一套「野外生存大禮包」。內含各類罐頭、匕首、溫度計以及鎚子一類的工具。

「如果將信用點兌換為現金，那麼會被收取一定的手續費，性價比不如直接用信用點購買商品。但如果我用賺來的鈔票從現實世界購買道具，再倒賣到樂章中，那我就是賺的。或許以後可以想辦法拓展一下現實世界的業務……當然，市場經濟要比這複雜的多，很多人應該已經想到這點了。」

三天的時間轉瞬而過，郅牧養足精神，檢查好所有的物品，踏上了新的征程。

【輪迴者任務已發佈，即將前往「不列顛風雲」，祝您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