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歷練歸來
天塹境恐怖的威壓僅僅是流露出一點,就讓對面三人冷汗涔涔而下,身子不禁顫抖起來。
“不可能,信息上明明說夢星昂已經動身回夢家本家了,怎麼還會在這裏?”為首的人此時恨不得將傳遞情報的人碎屍萬段,他們就是想趁天塹境強者不在的空檔,去大戰之地採集大師所需之物……
“三位怎麼了?看起來好像身子不舒服啊,還是別站着了,跪下吧。”夢星昂半眯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天塹境的威勢大放,強行壓的對面三人跪在地上。“好了,出來吧,別待在裏面裝不知道。”處理完三人,夢星昂轉頭對着身旁的水球說道。
平靜的水球泛起波紋,隨後炸裂,裹挾其中的火焰更是四下飛散。夢吟風收攏背後的肉翼,笑道:“宿老,您來啦,哎呀,他們的攻勢太猛,我一下子還真脫身不出。呦,三位這是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那也不用跪下啊,這讓人多不好意思。”
“膽敢折辱我們,如果讓大師知道,別說是你小小的天塹境,就算夢家也定能……”其中性情暴烈的那人強行抬起頭,憤憤地說著。
不過他話沒說完,夢吟風直接一掌扇過去,“讓你長這張嘴,不是用來口出狂言的。天夜國的渣滓,讓我查出是誰在背後主導了這次的妖皇攻城,我夢吟風發誓會提着他的腦袋給我四個兄弟祭奠!”夢吟風收起了嬉皮笑臉,神色陰狠地盯着那人道。
“抓回去,好好審問。”夢星昂一揮袖,轉頭離開。
“讓我猜猜,幾位現在恐怕恨不得想將我扒皮拆骨,生啖血肉吧。那就讓你們嘗嘗吧。”夢吟風喚出血色薄紗,將三人兜住一拉,再以身後的肉翼包裹,負在背上。
血色薄紗在甫一接觸到三人的皮膚時,就劇烈地灼燒腐蝕他們,不過痛苦地嚎叫都被肉翼所遮蓋,只有夢吟風一人能聽得見。
……
春寒料峭,經過挖掘隊反覆勘探后,最後確定了已再無有價值的東西,紛紛撤離了天兵鎮。當然他們期間也跟夢家抗議,有幾家的探索途經妖王的領地,面對幾乎如出一轍的坍圮無不吹鬍子瞪眼。其中尤以雷家為最,夢魂可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盜走了妖王的密藏,讓他們氣得引雷劈山。
不過在關鍵時刻,還是夢星昂的現身平定了不滿之聲,所有人都意外在情報中已動身回去的天塹境強者竟根本沒有離去。最後在夢星昂的一句“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些事只能不了了之。
而初春的到來,夢魂也算是完成了外出歷練,準備回本家復命。
在天兵鎮內側城門前,夢魂整理着馬匹上的物資,夢梓蘭、夢梓瑤、夢吟風以及趙幼楓都來給他送行。
“好啦好啦,你們別送啦,以後有機會,我還是會回來玩的。”夢魂翻身上馬,對着四人揮手告別。
“小鬼,你以後要是不回來,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夢梓蘭兇巴巴地威脅道。
“夢魂,我欠你一朵玄靈花,我以後一定會補償你的。”夢梓瑤紅着臉喊道。
“夢魂少爺走好,我現在反而很好奇梓瑤小姐說的補償是指什麼呢?”夢吟風一副悠閑的模樣調笑道。
“少爺,我以後一定會變成很厲害很厲害的人,然後我會去找你的。”趙幼楓也在一旁大聲道。
夢魂會心一笑,策馬揚鞭,奔出待了一年的天兵鎮。在路上行進了不久,夢星昂如鬼魅般站立在狂奔的馬匹背上,道:“魂兒,這封書信事關重大,務必親自交給你的父親,情天族長。這次鬼鬼祟祟潛入天兵鎮的三人來頭極大,必須要家族做好一些準備,之後的大陸可能真的要動蕩了。”
“祖爺爺,有師尊在,這個天下還有誰能翻的起風浪?”夢魂接過書信問道。
“夢溪老祖不可能永遠護着夢家,待他老人家飛升,一些在暗處蠢蠢欲動的勢力必然會趁機出世,我們夢家必須抓緊時間,儘可能地讓自身強大,才能在亂世存活。這些你現在可能還不理解,以後等你進入這片大陸,會慢慢理解的。”夢星昂回首看着高聳的天兵鎮,輕嘆一聲,消失在原地。
“駕!”夢魂一揚長鞭,馬兒在嘶鳴聲中,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夢家趕去。
在途經開元鎮時,夢魂特意去了一趟後山,想要祭拜下司馬星。一年時間,司馬星的墓前卻未見野草橫生,雖然墓前供奉的餐點已腐爛發霉,但好歹也看得出會有人來打理。
“大概是以前司馬府上的傭人吧。”夢魂這樣想着,將一壺好酒灑在司馬星墓前,道:“司馬兄,我要務在身,就此一別吧。”
山風吹動,一名年逾古稀的老人拄着拐杖,帶着一些粗陋的餐點行至司馬星墓前,但見半壺好酒,與小半袋金幣安放於此。
離開開元鎮,夢魂連夜快馬加鞭,來時花了數月的路程,硬是用了一半的時間趕回了本家。將夢星昂託付的書信親自交給夢情天後,夢魂總算是得到了片刻的休息機會。
“魂兒,我看了天兵鎮發回的評估,這次的歷練你做的很不錯。”夢情天滿意地摸了摸夢魂的頭,道:“先去休息吧,明天就是表彰日,家族會以你為榮。”
夢魂乖巧地點頭,看着夢情天與一眾不知何時到場的宿老步入家族的議事廳。在夢情天轉身離開時,夢魂用眼角餘光瞥見他眸子中帶着些許無奈。
夢魂自嘲地笑笑,也沒太往心裏去。他早已有了覺悟,為了報答夢溪的恩情,他將登臨絕巔,繼續守護夢家數百年。
第二日,夢魂回到夢家也依舊保持着日常的作息,早早地起床,面對初升的朝陽開始吐納。不過此時已是今非昔比,夢魂的每一次吐納都隱隱帶有風雷之聲。紅蓮業火說的沒錯,他的心臟經由猙皇精血跟天塹境命元淬鍊強韌無比,流經心臟的血液也更加富有命能,能夠支撐他長久地進行模仿奔雷之息的吐納法。
強勁的心跳聲震動着夢魂所在的院落,一聲強過一聲的跳動向著四周擴散,如黃鐘大呂般鳴響。
隨着長久的吐納,夢魂渾身大汗淋漓,皮膚下的筋肉詭異地起伏。終於在一次吐納后,夢魂支撐不住,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心臟劇烈搏動,為血液中的細胞帶去大量氧氣。
“比上次久了兩息。”夢魂恢復過來,拖着疲憊的身子跨入了早已準備好溫水的浴桶中,享受短暫的愜意。
……
還是一年前的地點,還是與那時相同的時間段,夢魂坐在大樹蔭下,看着歸來的武者少年們對着依舊遲遲不來的陰陽師群體罵罵咧咧。而當初施展袖裏乾坤的宿老,看上去精神也更加矍鑠。待到正午,陰陽師們也稀稀落落地聚集。一如當年,唯一不同的是,有些人不在了。
宿老輕咳一聲,道:“這一年裏,你們被家族分配了各種不同的任務,大家都完成的非常不錯。雖然有些人離開了我們,但家族的精神還在,而且會一直傳承下去。讓我們為逝去的族人悼念,並砥礪前行!”
所有人都低着頭,沉默不語……
半晌,宿老再次開口道:“好了,抬起頭來,夢家之所以強大,不光是因為我們有着凝聚力,更是因為我們自身的強大,讓我看看你們這一年的長進吧。”說罷,宿老抖手袖裏乾坤施展,偌大的演武場再次出現。
“夢舞陽,出列!”宿老特意點名,當年他第一個上場,現在也要讓他上場。
夢舞陽點頭,一個墊步躍上演武場。經過一年的修鍊,他不僅進階入開明境,還達到了巔峰,體內充盈的真氣不時在體表跳動,隨時都可能凝結成真氣兵刃。
夢舞陽看着陰陽師那撥人,他一年拚命修鍊只為了一雪被夢舞銘擊敗的恥辱,可當回來時,卻得知當年那個一邊輕笑,一邊擊敗自己的人已倒在了歷練的途上。
宿老也知道夢舞銘逝世,只得向著陰陽師中問道:“你們派誰來?”
陰陽師中討論一番,夢舞玄出列,飄上演武場。一年前他上場,被夢風祈的殺氣刺激的當場哭了出來,沒少被嘲笑。他在之後也是奮發圖強,不斷鑽研陽術,修為進境巨大。
兩人上來沒什麼好說的,擺開架勢,夢舞陽就一個蹬腿沖向夢舞玄,還是當年那套出其不意,想迅速結束戰鬥。
夢舞玄雙手掐訣,陰陽道力化作一面面可見的袖珍盾牌,圍繞着他緩緩轉動。
夢舞陽殺到,沸騰的真氣包裹着他的拳頭,他有信心,就算是純鐵盾牌,也能輕鬆打穿。
不過陰陽道術的威能又豈是尋常兵器可以比擬,聲勢浩大的鐵拳狠狠砸在小巧的盾牌上,發出金鐵相交之聲。
夢舞玄沒有理會夢舞陽的猛攻,他對周身的小盾牌有絕對自信,不達凝氣境,絕難以簡單攻破。
夢舞陽怒吼,雙拳連擊,看似緩慢轉動的盾牌卻能在鐵拳近身時,恰好旋轉至夢舞玄身前,替他擋下攻擊。在數百下的攻擊后,小巧的盾牌才出現不支,紛紛碎裂。
“結束了。”夢舞玄手中最後一個訣印結下。
夢舞陽敏銳地察覺到危險的氣息,數個後空翻,遠離夢舞玄。
“赤金洪流術。”夢舞玄指向夢舞陽,自他指尖迸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剎那虛空破碎,無數金色的兵器如山洪爆發般,洶湧沖向夢舞陽。
“跟一年前真像,不過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夢舞陽想起被天行草木術穿透時的恐懼,當下一咬牙,真氣護住全身,大喝道:“截空手!”
不過夢舞陽未達凝氣境,他施展的截空手只能是扭曲身前的空間,遠遠未能做到開闢空間,將赤金洪流導入未知的空間。
無數的金色刀劍衝擊在夢舞陽的截空手上,但是因為身前的空間扭曲,刀劍被無序地彈向四周。
夢舞陽咬牙,雙腳深深踩入青山石製成的地板中,赤金洪流的刀劍雖然不能傷到他,卻靠着巨大的衝擊力,要將他強行推出演武場。
夢舞玄額頭佈滿細密的汗珠,渾身陰陽道力瘋狂鼓動,他跟夢舞陽都知道,現在就是一場拉鋸戰,要麼他先道力不支,被夢舞陽擒住,要麼夢舞陽截空手被破,被赤金洪流吞沒。不過這終究是一場比試,他的優勢更大,只要將夢舞陽推出演武場即可。
“舞陽,加油,別輸給陰陽師那班人!”武者陣營的夢天怒率先大聲喊道,受他感染,其他人也紛紛大喝,為夢舞陽打氣。
夢舞陽也出聲大喝,截空手揮舞更疾,隱隱反壓住赤金洪流,開始一步步逼近夢舞玄。
“有人鼓舞,有人支持就是好啊。”夢魂坐在陰涼處,看到夢舞陽能抗住赤金洪流時,就知道他能贏。
事實也的確,夢舞玄最後還是道力不支,率先停止了進攻,主動認輸。
夢舞陽轉身對着武者陣營高舉右手,喝道:“我贏了!”他身下的武者也爆發出熱烈的吶喊。
宿老滿意地一點頭,“這孩子一年來進步不少啊。”
反觀夢舞玄一邊,他默默地下場,其他陰陽師也少有安慰他的。
之後,夢天怒跳上演武場,大家以為他又要挑戰夢蝶,可是他卻一指樹蔭處,道:“夢魂,上來,我要跟你打一場!”
“嗯?”在眾人注視下,夢魂席地而坐,單手支着下巴,發出驚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