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屍鬼青帆
風水學一道可不僅是幫人勘穴尋墓，高深者可抬手改變山川面貌，借天地勢來葬送不世高手。而夢魂的面前就站着一名來自道司錄的內門弟子，雖做不到抬手改地勢，借氣運，但也是佈下了無形的巨大法陣，來籠罩着整座司馬府。
“八卦異位，步步殺機，師傅說的果然不錯，有選擇寧願跟武道高手結死仇，也不願跟風水大師有嫌隙啊。”夢魂左一步，右一腳，繞到了一根柱子後面，靜靜看着場中的司馬左曇跟道司錄的弟子對峙。
“道果盤？那是什麼東西？我不曾聽說過。”司馬左曇沉聲道。
“哼，何必裝蒜，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的秘密早在幾年前就被我門的人發現，只是他的實力無法匹配他的貪慾，導致身隕，而我不同。”來者輕佻地打出一個響指。
與此同時，司馬左曇也知事情瞞不下去，唯有殺了眼前的道司錄弟子才能作罷。“我身居鍛魂境多年，即使你身懷異術，但如此近的距離，拿什麼跟我抗衡。”司馬左曇冷笑，身形驟然消失，朝青年襲殺而去。
“轟！”
陰陽道力沛然一震，司馬左曇起身之時，已是觸動了腳下的法陣。一時間，陰陽道箭急掃，恐怖的陽極道火更是自虛空中洶湧噴出。然而這些都不是最為可怕的……
“空間位移！”夢魂皺眉低喝。
“呦，挺有見識的啊，夢家小娃子。你叫什麼名字，說起來我也與夢家有些人相識，如果你識相，交出外出歷練的物資，我放你一馬倒也不是不行。”青年笑道。
“宵小就是宵小，只會玩這些把戲。”司馬左曇在觸動法陣的一瞬，人已是被傳送出了大堂，隨後又是一輪法陣的猛攻，可以說是弄的好不狼狽。不過鍛魂境的武者依舊不可小覷，強橫的真氣護在體表，法陣攻勢雖猛，但一時也無法攻破。
“宵小宵小的，你道爺我名諱青帆。記着這名字，下了黃泉道也不是個糊塗鬼。”名為青帆的道司錄弟子掐動訣印，無形的法陣微微一閃，開始全力運作起來。
一股巨大的拉扯力突兀地出現在場中，剎那整座大堂被自上而下撕裂，而其中的木質傢具更是紛紛爆碎，化為齏粉。
夢魂身處陣中，此時也無法藏拙，陰陽道力透體而出，將周身的法陣化解，帶着即將被殃及的司馬星閃身出了府邸。
青帆輕咦了一聲，剛想動身出追，一道刀芒卻如匹練般，橫空斬至。
“老東西還敢負偶頑抗，看我廢了你！”青帆因一時大意，在側身躲過刀芒時，也是頗為倉促，臉上被劃開了一道血痕。
“你說廢了我？”司馬左曇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青帆身前，一柄長刀遞出。
青帆暴退，長刀劃開了他的衣衫，差點刺入他的胸腔。“居然強行以真氣磨碎法陣，有點手段。”
“哼，這還是多虧了道果盤，多年來我不斷參悟，終於讓我找到了以真氣消磨禁制的法門。”司馬左曇說著，真氣暴漲，在他的周身細密的光華不斷泛起，法陣與真氣互相碰撞。
青帆收起了臉上的輕佻神色，雙手連連舞動，籠罩着府邸的法陣浮現而出，並緩緩轉動。異常的拉扯力再次出現，而這次的目標是整座府邸！
“巽風聽令，役使破敵。”青帆低喝間，府邸中捲起一股凌厲的罡風，無情地撕裂一切有形之物。
“區區道術，能奈我何！”司馬左曇一刀斷空，粗大的刀芒斬破旋風，人亦如電光般，殺向青帆。
人未近身，司馬左曇已是揮動長刀，刀光爆閃，無數道刀芒劃過地面，土石翻飛。
在刀芒臨身前，青帆向後退出一步，身形消失，眨眼出現在司馬左曇身後，“艮土聽令，役使縛敵。”訣印一成，土石宛若通靈，大地塌陷，將不慎落入其中的司馬左曇困住。
“給我破！”司馬左曇怒喝，名為青帆的道司錄弟子手段頻出，且詭異無比，令他數次吃癟，內心可謂是恨欲狂。
土石爆碎，司馬左曇長身而起，且將長刀負在肩后，眼神銳利地盯着青帆，渾身真氣一凝，“負刀行！”
由於青帆法陣的遮蔽，司馬星在府外無法看出府內此時的慘烈景象，而擁有陰陽眼的夢魂卻毫無阻礙。在司馬左曇使出負刀行的一刻，沉凝的真氣驟然爆發，連遠在外圍的夢魂都感覺呼吸一滯。
狂猛的刀氣如潛龍入淵般橫衝，眨眼穿透青帆，甚至劈碎了作為遮掩的陣法。直至此時，在外圍的人才看清前一刻還完好如初的司馬府，現在已是殘破不堪。
“好一招負刀行，咳。”青帆咳血，在他面前有數道破碎的防護法陣，而他的右肩亦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司馬左曇深吸一口氣，剛想再度負刀，卻不想長刀不堪重負，砰然碎成數塊。
“看來今日想取道果盤將成空想，日後再來拜會。”青帆神色陰鷙，想要先行離開。
“這就想走了？”司馬左曇握着手中只餘下刀柄的長刀，冷然道：“知道這件事的你，跟那夢家小娃都得死！”真氣再度沉凝，司馬左曇肩負以真氣幻化而出的長刀，蓄勢待發。
青帆抖手掐出一個法陣，人已是消失在府中，道：“就憑你還能留下我不成？洗乾淨脖子，道爺我下次來必取你狗頭。”
“哪裏跑！”司馬左曇猛然回身，長刀如電般劈出，數丈刀芒立斬。
剎那，整座司馬府在這一刀之威下一分為二，與之還響起了青帆的慘嚎，“姓司馬的，你不得好死！”在刀勢盡頭，青帆頹然跪倒在地，右手被徹底斬斷。
“陣法被破，你區區的障眼法又怎能逃出我的感知。”司馬左曇隨手將握至變形的刀柄丟出，落在青帆身前，道：“你與我來說，跟這刀柄又有何不同？”
青帆雙眼赤紅，餘下左手蘸着鮮血在空中一劃，道：“司馬老賊，待我請來同門弟子，必要斬你！”
司馬左曇雙腳一錯，來到青帆跟前一抓，無奈只留下手中一片殘破的衣物。“該死的宵小，竟敢壞我大計。”司馬左曇仰天怒嘯，心中儘是不甘。
在開元鎮鎮外的一處山坡之上，青帆拖着重傷的身子出現，道：“琉華，快給我擺聚靈陣，我要治傷。”
琉華從林中閃出，看到青帆斷了一臂，臉上閃過一絲恰到好處的慌亂，道：“師兄稍等。”隨即撒出數十根刻有符籙的陣旗。
青帆此時面如金紙，過度的失血讓他意識有些昏沉，根本沒有注意到琉華擺出的並非是什麼聚靈陣，而是六煞煉化陣！
青帆見“聚靈陣”擺好，強打精神凝聚靈氣，準備修復傷體。面前的琉華也順勢坐下，手中掐動起訣印，口中悉悉索索念叨着青帆聽不清的法咒。
“怎麼回事？這不是聚靈陣！這是……六煞煉化陣！”青帆在凝聚靈氣片刻后，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大驚之下才發現他已被困入陣中。“琉華，你這賤人，膽敢煉化我為屍鬼！”青帆披頭散髮，無奈煉化陣壓制着他體內的陰陽二氣，加之此前重傷，他已是無力回天。
“大師兄，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走好。”琉華嘴角流露出一絲詭笑，正是她通知了道司錄中的青帆，告知他司馬左曇擁有道果盤。醉心於風水一道的青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在天術境被困多年，寸步難行，眼下唯有道果盤可助他更進一步，進階司命境。
“可惡啊，賤人，你不得好死！”青帆左拳拍打在無形的牢籠上，他眼中的光華漸漸消散，皮膚也轉化為青灰色，絲絲縷縷的煞氣融入他的體內。
“地煞入髓，陣成！”琉華也是第一次施展六煞煉化陣，此陣可將困入其中的生物煉製成聽令的屍鬼，且身前的實力也不會丟去分毫。琉華深吸一口氣，撤去陣旗，小心翼翼地盯着趴伏在地上的青帆，道：“屍鬼聽令，起。”
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響起，青帆僵硬地從地上爬起，漆黑無神的雙眼盯着琉華。
“怎麼會是這樣？”琉華看着木然站立的屍鬼青帆，哪有一點想像中的屍鬼樣子。
正巧一隻山豬從林中穿梭而過，“去，獵殺那隻山豬。”琉華向著林中一指。
屍鬼青帆順着琉華所指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眼中倒映出山豬的身影，一抹幽光自他眼底閃過。枯瘦的左手抬起，隨意一握，遠處的山豬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叫聲，便被陰陽道力扼斷了咽喉。
“實力尚在，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實驗才行。”琉華從懷中摸出一支陣旗，隨意一揮，道：“收！”屍鬼青帆便化作一團漆黑的煙霧，盡數被陣旗中打開的一道門戶收入。
……
話說回司馬府上這邊，自青帆敗走，夢魂便同司馬星再次回到府上。
而在此休憩的司馬左曇在見到夢魂后，突然發難，一拳搗出，勢若奔雷。
一旁的司馬星呆立當場，不知所措，夢魂也是遲疑了片刻，面對這恐怖的拳勢，他只得匆忙抬手一擋。
“喀嚓”
饒是夢魂以上古秘術煉體，也無法擋下鍛魂境武者的蓄力一拳，當即被轟的翻飛出去，右手也無力地耷拉下來。
“死，知道秘密的，都得死！”司馬左曇狀若瘋魔，十年來他苦心鑽研破解道果盤之法，已然是陷入了魔怔。
夢魂勉強從瓦礫中爬出，道：“司馬左曇，你可還知道我是夢家人？”
“那又如何？”司馬左曇大步上前，真氣再度沸騰。
“對我動手，就是向夢家宣戰，你有能力承受我夢家的怒火嗎？”夢魂扶着右臂，死死盯着司馬左曇。
面對夢魂的怒火，更多的是潛意識中對夢家的畏懼，司馬左曇腳步一頓，一時間不敢上前。
夢魂剛想鬆一口氣，然而司馬左曇卻急速向他衝來，道：“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