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任塵
旭日東升,四周的寒氣漸漸消散,高聳入雲的岳華山,雲霧繚繞,若隱若現。
岳華山腳下,有一座小小的城池:離城。
「咚,咚咚。」肅穆,悠長的鐘聲從城主府傳出,又是新的一天。
離城,任家。
離城四大家族之一的任家今日格外的熱鬧,張燈結綵,紅毯鋪地,乾淨整潔的院落里,人來人往,談笑聲不斷傳出。
任塵站在任家偏僻的後院屋頂,一切都看在眼裏。
「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要來?」
「算了,我還是去練功吧。我的雲龍八式掌握得還不夠流暢嫻熟。」
在龍衍大陸,百族林立,各族之間常年混戰,故世人崇尚武道,以武為尊。
而離城只是鹿鳴國的一個西南偏遠小城。
「招由心生,心隨意動,這才是雲龍八式的最高境界。」任塵喃喃低語。
「眼看任家一年一度的武道比武快要來了,我更須勤加苦練才是,不然怎麼對得起娘親。」
任塵雖是任家家主任長風的嫡系孫子,卻沒有享受一天少爺該過的日子,依靠娘親每日辛苦製作紙傘來維持生活。
這麼多年,他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府內上上下下,都說他不是任宇大少爺的兒子,是野種。
更糟糕的是在八歲的時候,任塵得了一種怪病,身體越來越瘦弱,無法修行武道,無法煉體。所以被人稱為廢柴。任塵今年十四歲了,雙眉如劍,唇紅齒白,俊美的很,只是,臉色稍顯蒼白。
他雖然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可是他是不會相信外人的胡說八道的,父親在他的心中的形象是像山一樣高大的,而他堅信自己的慈母怎麼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日上三竿,像往常一樣,任塵偷偷從任府溜出,輕車熟路的走向後山。
樹高林密,幽靜的後山一片死寂。
任塵踩着厚厚的枯葉,在灰暗的樹林中,不斷前行。
「小傢伙,你已經三天沒給我送酒來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任塵前面的地下傳來,聲若洪鐘,中氣十足,語氣隨和而親切,顯然他和任塵極為熟悉。
「我這不是來了嘛?!酒鬼爺爺。」
任塵搬開巨大的圓形木蓋,露出一個巨大的深坑。一股腐爛發霉的氣味沖入他的鼻中,嗆得他直咳嗽,一眼忘不到底的深洞,一顆石頭扔進去,半餉都聽不見聲響。
聲音是從深坑的底面傳來的。
黑幽幽的深坑有多深,底下的情形到底是怎樣的,任塵也不清楚。
自從他三年前偶然地發現這個深坑和坑內的酒鬼怪老頭,他們也只是隔空說話,誰也看不見誰。
那是三年前的下午,任塵被二叔家的任重打的鼻青臉腫,他心裏難過極了,一個人來到後山,漫不經心地走着,樹林陰翳,四周冷颼颼的。
「為何,受欺負的總是我?」
「為何,他們如此羞辱我?我安守本分,唯唯諾諾,可是他們總是處處針對我?!」
「為何?」任塵揚天狂嘯,「嘭。」猛然一拳擊打面前的巨樹,片片落葉緩緩飄下,而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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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憤怒到了極點。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為何,為什麼,強者為尊,弱者受人欺凌是註定的。」
一道蒼老而莊重的聲音響徹在深林間。
「誰,是誰在講話?」
「孩子,我在你前方的深坑裏。你知道嗎?有三百年沒有人陪我說過話了。相遇就是緣,說不定我能幫到你什麼,讓我先看看你的根骨。」
任塵感覺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緩緩掠過自己的身體,很是神奇。
沉寂了半餉,「哈哈哈,沒想到在我被囚千年後,我竟然能遇到如此天資絕倫,根骨絕佳的好徒弟。」
「我剛才用神識仔細的窺探了你,你應該生過一場大病,對吧?!」
「是的,從八歲至今,我越來越瘦弱。」
「那是因為你的元魂一直得不到元氣的滋養引起的。這麼說吧,一般只有天才武者才會有元魂,元魂就是武者的武魂,一般都在七到八歲覺醒,這麼講你明白了吧!」
「元魂會通過血脈遺傳,我一時也探查不出你的元魂究竟是何種元魂。」
「但是,我可以教你如何修鍊,如何成為強者!」
「真的嗎?」
「是的。」
「那,好吧。」
就這樣,無名怪老頭收下了任塵為記名弟子。
時光飛逝,三年裏,任塵一有空就會來到後山這裏。
「咂,好酒,可惜不管夠。」
「對了,你的雲龍八式練得怎麼樣了?」
「還好吧,現在我已經到了煉體九重,自從你傳授與我《培元經》后,我的修為一直在飆升。」任塵低下頭,攥緊雙拳,感受到自己澎湃的力量已經到了不宣洩不舒爽的地步了。
「那好,今天我就再傳授你一部功法《日月太玄經》,第一篇:引元歸一,歸於丹田,引氣與體,體滿沖靈……」
聲音猶如大道之音,玄妙而令人沉靜,繼而陷入其中,進入奇妙的境界中。
一炷香后。
「我有預感或許這是你我最後一次相見了,我有一個請求,若你有一日到達龍界月龍山,幫我轉告翠華仙子,就說曾經的臭泥鰍已經死了,叫她不要再思念和等待她的四郎了。」酒鬼怪老頭第一次如此鄭重講話,聲音沙啞帶着濃濃的傷感。
「好。」
「走吧,帶上這把紫龍玉簫。」
一團碧綠色的光芒,從坑底冉冉升起,「好自為之,臭小子。」
光芒越來越明亮璀璨,隔着老遠,任塵可以感受到它的灼熱,他的臉頰變得火燙,呼吸有些急促。一個紫色的火龍在光圈上遊動,赤色鱗甲熠熠生輝,一尺來長的深綠色玉簫發出古樸厚重的氣息。
良久,耀眼的光芒漸漸隱去,「啪。」紫龍玉簫落入任塵的手中,還有些燙手。
面色猙獰的紫龍,鱗爪飛揚,纏繞在玉簫之上,小小的玉簫,很是沉重。
該走了。
徘徊在深坑附近,任塵長嘆一口氣,暗道:以後有時間再來看看這個便宜師父吧!
當任塵回到自己院落的時候,已是中午。暖陽高照,曬在人身上很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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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前院人聲鼎沸,咋這麼吵鬧?!」
只聽前院的練武場不時發出陣陣爆喝聲,還有打鬥的聲音,熱鬧非凡。
「他們都在幹嘛呢?!」
「去瞧瞧。」
聲音越來越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偌大的練武場上,黑壓壓上千人圍繞在擂台四周,喝彩聲此起彼伏。
擂台上一個青衫少年,正在與一個白衣青年比斗。
青衫少年面色輕鬆,出招如閃電般迅速,呼吸平穩,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
任塵認出那個白衣青年正是自己「名義」上的大哥任威,他是二叔的兒子,平時也總是欺負任塵。而那個青衫少年卻眼生得很。
「好,大哥加油。」
「任威大哥加油!」
任威的弟弟任重和他的一眾狗腿子漲紅着臉,晃着腦袋,扯着嗓子喊。
「看我的,任家尋龍手。」任威雙手化爪,同時展開七星步,左右開弓,攻向青衫少年。
任塵也曾學過幾天尋龍手和七星步,一眼看出任威的尋龍手造詣很深。
「雙龍戲珠,龍游天下,龍騰四方。」
三招絕學接連使出,擂台上到處都是任威的身影。
太秒了,這三招用的火候剛好,任塵在心裏揣摩招式,半餉后自顧自的喊道:「好,真好。」
「我靠,這個廢柴咋來了?!」
「是啊,這個廢物跑來幹嘛,他又不會修武!」
任家的少年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拉談着,眉宇間流露出濃濃的不屑和鄙視。
此時,擂台上任威跌倒在地,手捂着胸口,面色蒼白如紙。
媽的,不會這麼點背吧。任塵額頭暴汗。
「我,我,」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給別人「喝倒彩」在別人眼中可是嚴重的挑釁行為啊。
爺爺任長風面帶怒容,眉頭緊皺,率先呵斥道:「不知輕重的豎子,今日青雲宗一眾長老和天驕俊傑駕臨我們任家,你不滾回自己的屋子裏,跑出來發什麼洋瘋!」
一直以來,任塵都是任家的笑話,是廢材,廢物,爺爺任長風也是放任自流,對他不管不問,巴不得他自生自滅。父親任宇自從他還在娘腹中就離開了任家,這些年來,他和母親相依為命,飢一頓飽一頓,嘗盡了人間的冷暖和心酸。可是,還不僅僅是這些,他的弟弟們和哥哥們,明裡暗裏欺辱打罵他,他都從不向娘親提起,他不忍心娘親為自己擔心,難過。
「我沒有,我沒有喝倒彩。」任塵抬起低下的頭顱,他的眼神中帶着倔強,憤然。
「還敢犟嘴。」
「我說了,我沒有。我只是覺得那三招施展的很是巧妙。誰知後來,卻突然落敗了,」
任長風眼睛眯着,沉聲說道:「你的意思,你懂那三招?!」
「自然。這是尋龍手,我小時候也曾習練過,這三招講究:動如脫兔,靜若處子,氣勢上風捲殘雲,而招式力求迅猛,精準。」
「油嘴滑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