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慘的豆丁
「我嚓,你個死變態!你個死兔子!快放開老子啊……」
他拚命的掙扎,卻無法反抗巨人的蹂躪。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羞憤之後就是暴怒,一股熱血衝上頭頂。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一個閃念劃過心頭。這,這是我作的詩?好熱血,我太厲害了!果然激憤憂思出名篇。
「奶奶的,老子可殺不可辱,何況還是在夢裏!」恐懼被拋到腦後,伸手就抓向那根粗壯又無恥的大指頭。
「等抓到那怪物的指頭,就用力掰彎,然後趁對方吃痛鬆手,跳到地面,趁亂跑掉……」電光火石間,他的心中已勾勒出一個簡單可行的逃亡計劃。
「怎麼搞的,我好像變聰明了!等等,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我以前很笨?」一絲疑惑閃過。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但下一刻,他卻像被人點了穴,渾身僵硬的呆在那裏。眼前是兩隻嫩藕似的小胳膊,白得刺眼,嫩得透水,正用胖乎乎的小手握着巨人怪的那根指頭。卻如蚍蜉撼樹,根本掰不開。
這是誰的小嫩胳膊,誰的小手?他恍惚的低下頭,抬起頭,又低下頭,再抬起頭……好半天才在心底發出一聲悲號:蒼天啊!老子的手,老子的身體,老子的四塊腹肌,都去哪兒了……老子怎麼變成一個小娃娃了!
原來不是什麼巨人綁架,是他變小了,變成了兩歲多的小豆丁?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個噩夢,一個恐怖又古怪的噩夢!
他發出「呀呀」的笑聲,卻又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這是夢,這是夢啊!」
他閉上嘴,在心底使勁吶喊,心裏卻說不出的心慌。真的是夢嗎?為什麼我的屁股還在火辣辣的痛?腦袋也在痛,腦門上好大的一個包!還有肚子,又漲又痛!
伸手在手臂上狠掐了一下,痛得倒吸了口氣,眼淚差點流出來。真的好痛!他猶豫了一下,不甘心的在臉上又擰一下。
痛,還是好痛!為什麼,為什麼夢境會這麼真實?
他顧不得在眼前的怪物,發瘋一樣在身上亂掐,直到痛得淚流滿面,才終於確認了一個恐怖無比的事實:眼前的噩夢,可能不是夢!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啊?老天哪,我真的變成了一個小孩子,還要被兩個變態老外給虐死?」
巨大的悲傷湧上心頭,淚水也從眼眶涌了出來,他委屈的抽泣起來。是啊,現在的他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了。
「咦,這小嫩羊好奇怪,把他自己給掐哭了!哇哈哈哈……」
癸丑咧開嘴,發出開心的大笑。笑聲像一股颶風,震得石方兩耳轟鳴,也把他從沮喪和絕望中拽了回來,止住了抽泣。
兩個怪人還在說話,很濃重的口音,腔調古怪,像是某種方言,仔細分辨又好像不是。但奇怪的是,他居然能勉強聽懂他們說的話?
兩個變態正在談論什麼玉佩、胎記的事。抓着自己的那個變態在胸口指指點點的一陣亂摸,似乎是說他胸口有胎記?
他豎著耳朵努力聽,腦子裏飛快的轉動。鬍子怪人說銅鼎裂了,湯都漏了,說有一道白光擊中了銅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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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亂七八糟的!能擊穿銅鼎的光,是激光嗎?可激光又是什麼?為什麼我會想到這個?
正胡思亂想,胸口又一陣的痛癢。獨眼怪人也把毛茸茸的罪惡之手伸了過來,在他白嫩的胸口摸了又捏,看那表情簡直不要太猥瑣!
石方打了個冷戰,拚命扭動着身體,卻無法躲開。只能眼睜睜看着兩個變態佬湊在一堆,伸着手蹂躪着他的小身體。深深的體會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緊咬牙關,攥着小拳頭,心情悲壯的準備承受下一番更變態的折磨。
身體猛然一僵,小弟弟被人重重的彈了一下。渾身一陣酸麻的痙攣。無法控制的屈辱情緒再次湧上心頭,他又一次悲憤的「哇哇」大哭起來。
癸丑得意的收回手指,發出一陣「嘿嘿」的怪笑。
「別鬧了!是胸口這個嗎?嗯,不像是烙印。你確定之前沒有?」
獨眼伸手又摸了摸,把小豆丁從癸丑手中接了過去,又湊近獨眼前,仔細端詳了半天,才搖了搖頭,隨手放在腳下。
癸丑在旁邊興奮道:「確定,俺確定!這個小東西俺親手放進去的,渾身光溜溜,哪有個啥胎記!俺記得可清楚了,這幾隻嫩羊脖子上都掛了塊玉。如今就這小東西的沒了,胸口倒多了塊胎記。」
「每個人都有一塊?」獨眼自言自語的走到銅鼎邊,踮起腳,撅着屁股從鼎里一連提出兩個小娃娃,看了看他們胸前的玉佩,又隨手丟了回去,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鼎里傳出孩子混亂的哭鬧聲,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難道是大祭司拿回來的四片獸形玉?」獨眼轉過頭。
癸丑站在後面,盯着獨眼的後腦勺,撓着下巴上亂蓬蓬的鬍子發獃。看獨眼扭問他,立刻結巴道:「對啊。大祭司說,四方神獸玉共四塊,得來不易。與這些祭品一同祭天,有溝通天地的神力。」
聽他這麼說,獨眼的白臉又蒼白了幾分,背着手嘟囔道:「這可麻煩了,聽說那四方玉可是烏神大人……」
「呃,烏神大人怎麼了?」
「啊,沒什麼,照你這麼說……是有白光擊中祭壇,炸裂了銅鼎,又炸了玉佩,還把玉片的形狀烙在這小嫩羊的身上,而這小東西又絲毫未傷?」
「也不是沒傷。他剛才就差點溺死在水裏了,還是俺親手把他給撈出來的……」
「哼,跟你說不清!大祭吉時就快到了,你去把那隻蟠龍方鼎換過來。嫩羊都先都撈出來吧,我幫你看着。」獨眼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
「行,俺這就去!」癸丑探身進鼎,把幾個小傢伙挨個給抓了出來,並排放在了一起。
石方小心的抬起頭,果然看到每個小傢伙的脖子上都掛了一片玉,玉色深邃通透,每片玉都被雕成了姿態生動的神獸,形象栩栩如生,下一刻彷彿就要破玉而出。每一片都價值不菲。
「呼」的一聲輕響,掛起一股旋風,煙塵飛起,祭台也隨之震了一下。癸丑把那巨鼎用雙手舉起,邁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下祭壇,消失在西北邊一個黑魆魆的洞口。
獨眼盯着癸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深處,才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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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起眼盯着祭台上的幾個娃娃,眼中似有精芒閃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石方心虛的低下頭,左右瞄了瞄,學着身邊幾個小屁孩的樣子,噙着大拇指頭,在一邊「呀呀」的胡言亂語。
獨眼慢悠悠的走到跟前,蹲下身在石方的胸口又摸了摸,喃喃道:「有白光飛來?銅鼎都裂了?玉佩都成了粉末,你卻沒死,還一點傷都沒有?不祥之兆……哼,我看是那笨蛋弄壞了祭鼎怕受懲罰,才故弄玄虛胡說八道吧!你說對不對,小東西?」
石方當然不敢搭腔,扭過頭更加賣力的裝天真。一會兒用手拍拍小胖子的腦袋,一會兒又抓着自己的小腳丫,咯咯的傻笑,玩得不亦樂乎。
獨眼的心裏有了答案,也沒瞧出眼前這小東西有什麼奇異的,就沒了興趣,起身走到祭壇邊,望着黑漆漆的洞頂出神。
見這瘟神走遠,石方懸着的心才暫時放下。坐在冰涼的圓台上,瞧着身旁三個渾身湯汁的小傢伙,心裏不住的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