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短命的穿越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 短命的穿越者

十方渾身顫抖,他的身體正發生着無法言喻的飛速蛻變。那種感覺,彷彿是忽然之間破繭化蝶了。

一念隨心而起,心湖內的激蕩的願力一齊湧向了額心深處……

「這是,皓陽鏡?」

他清晰的「看到」本該破碎的皓陽鏡竟懸浮在額心靈湖內,甚至鏡面裂紋也少了許多,散發著瑩瑩白光。

太古怪了。那隻寶鏡怎麼會跑進他身體裏的,還闖進了最神秘的額心靈湖內?

願力一股腦的湧入了皓陽鏡中。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星空倒轉。在靈湖之下的識海深處,某個被封印的恐怖之物被喚醒了……

淯水百里之內,各種魚類水族彷彿感知到了皇者的召喚,紛紛簇擁竄動,有的順水而下,有的逆流而上,朝着宛城方向急速游去。

宛城上下百里的江面泛着粼粼光點,無數魚兒躍出水面,爭先恐後的向前游去。但只洄遊到一半路程,又都亂糟糟的停在江水中打轉,最終游回了江水各處。

躲藏在水草里的綠頭巨龜疑惑的抬起頭。在那個礁石的縫隙里,某個極香的小東西似乎不見了。那種能引動魂魄的誘人氣息在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越過幽暗冰冷的水底,解封的河面上還浮着大小的冰凌。正午的陽光明亮而慘白,從宛城方向跑來一位年輕人。

他跑得髮髻凌亂、面色蒼白,身上的華絲袍被割開了幾道口子,胸口一片殷紅。他一邊狂奔,一邊大口的喘着粗氣。

望着前面滔滔河水,他猶豫的停下腳步。再回頭才發現一個身影竟一直緊隨在身後。

他急退了幾步,指着對方顫聲道:「你,柳大哥!你我相交雖短,我卻一向引你為知己摯友,言聽計從。為何你要對我趕盡殺絕?」

他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在這裏,還是被一個修仙者殺掉。他付出這麼多,計劃了這麼多,為何落得這樣的結局?

走來的白衣秀士頭戴青玉冠,氣質超然脫俗,俊朗不凡。若此刻手中能拿着一卷書,就是一位風流個儻飽讀詩書的世間名士。

白衣秀士停下腳步,誠懇道:「少澤賢弟,你早晚都會有此一劫的。與其死在他人之手,倒不如讓為兄送你上路,還能少受些折磨。我可以保證……」

「啊哈哈哈……」一陣大笑自遠處傳來。從宛城的大路上遠遠走來一位背刀的魁梧漢子。

背刀客走得不疾不徐,卻只用幾步就走到對面。他爽朗道:「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還看了一場兄弟鬩牆的戲碼。小傢伙,你過來我這邊。我保你平安!」

白衣秀士曬然道:「金擊子,你這就虛偽了。他胸口的傷不就是你弄的嗎?」

「哈哈,道子兄,我是明搶,你卻是暗殺。你跟我說虛偽,不覺得可笑?」

眼看着兩人相互譏諷,卻把自己當作砧板上的魚肉。年輕人用力攥着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怒吼道:「夠了!你們修仙之人,本該無欲無求,卻在這裏害我一個凡人。你們不覺得無恥嗎?」

金擊子扭頭看了他一眼,唏噓道:「年輕人,道子兄說的其實沒錯。這就是你的宿命。你也不用害怕,從天道的角度看,你永遠都不會死掉。總有人會替你活下去……」

白衣秀士板起臉道:「金擊子,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嗎?」

「呵呵,你怕什麼。反正他今日必死。你還怕死人會到處亂講?」

年輕人後退了一步,紅着眼道:「瘋子,修仙的都是瘋子!啊,我知道了,我鄭氏塢堡也是被你們燒毀的吧!」

金擊子意外的看了柳道子一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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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古怪道:「原來還有這檔子事?柳兄,濫殺凡人可是壞了天尊的規矩。如此大事,我一定會向師門如實稟報的。」

年輕人再次愕然。什麼意思?難道修仙者不允許濫殺凡人?那他們怎麼敢……

柳道子冷哼一聲。「哼,少說大話唬人。那塢堡本就不該存在,裏面的人也早該死了。我不過在做天巡使的分內事!」

金擊子皺眉盯着他,忽然咧嘴大笑:「啊哈哈,你可別裝了。真要無事,以道子兄的驕傲會耐下性子向我解釋?哈哈哈,真當我是傻子嗎?」

柳道子眯起眼,估算了一下雙方的實力,深吸了口氣,道:「說吧,你究竟想怎樣?」

「道子兄就是痛快!那我就說了。這個小傢伙由我來殺。你想要什麼補償,儘管開口!」

年輕人鐵青着臉站在一旁,聽兩位高人爭論由誰來殺了他。絕望的喊道:「你們,你們這些邪魔外道!難道我就不是凡人嗎?憑什麼要害我,害我鄭氏!」

說完他神情一滯,臉色又白了一分。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知道……我,我也是有仙緣的,我夢見過仙人……」

「你夢見的當真是仙人?」柳道子打斷了他的話,嘲諷道,「你究竟什麼來歷,自己還不清楚?」

年輕人望着他們,漸漸驚恐的瞪大了眼。

金擊子失笑道:「剛還說我泄露天機,你自己又如何?」

柳道子轉頭笑道:「你不是說了嗎,反正他今日必死。一個死人又不會到處亂講。」

年輕人猛然轉身,向大河跑去。

身後兩人同時揮手。年輕人的身後亮起一道銀弧,又砰然碎裂。身子向前沖了幾步,竟勉強擋住了兩人的合擊。

金擊子「咦」了一聲,感嘆道:「這就是逍遙門的月牙引嗎?才幾年工夫,就能施展築基期的法術了。不愧是聖人本源啊。」

「唉,還不是作無謂掙扎。」柳道子看着曾經摯友的背影,手指微動,一道寒光便疾刺向對方的脖頸。卻被從地面升起的長盾擊飛。

兩面長盾一前一後從地底升起,浮於半空。

年輕人一頭撞上長盾,摔在地上血流滿面。銀光飛旋而至,趁機斬斷了他一手一腳。頓時血流如注,露出了血肉白骨。

年輕人悶哼了一聲,竟咬着牙用一隻手臂繼續的向河裏爬去。

口中還喃喃自語:「不要死,不能死在這裏。我知道過去未來,我才是這世界的主角!我要站在山巔俯瞰人間……」

金擊子看了河邊一眼,轉過頭面色不善道:「你剛才什麼意思,不是說好讓給我了嗎?」

「說好?我怎麼不記得。」柳道子似笑非笑。「很久沒有和道兄切磋了。你若贏了我,再談說好的事。」

他屈指一彈,一道銀光射向對面。銀光在半空忽的一分為二,從左右夾擊金擊子。

「地盾!」金擊子一聲暴喝,身旁左右閃電般浮出兩隻褐色長盾,擊飛了兩道銀光。

被擊飛的銀光在半空盤旋,再次二化為四,從四個方向射向金擊子。

金擊子再次揮手,又有兩道長盾從前後升起,把他圍在當中,擋住了四道奪命的寒光。

四道銀光崩散,竟又一次四分為八,如暴風驟雨般襲向被四面長盾保護的對手。

「金擊子,你看我這八風太乙刀修鍊得如何?」柳道子一招得勢便攻勢兇猛,刀光中殺機四伏。

金擊子狼狽後退,一邊怒罵道:「卑鄙小人!一上來就用壓境的法寶,你當真想不死不休?你……」

平靜的河面水浪翻滾,狂風飛卷。疊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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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濤陡然間炸開。一隻通體黑鱗的巨蛇破浪而出,在漫天水霧中張開巨口,吞掉了淺灘的年輕人,掉頭就鑽回了江中。

巨蛇一潛入水中,就瘋狂的逃命。尾巴抽打在水底暗礁上,礁石沿着裂縫出現一條巨大的裂紋,一直延伸到底部。

搏殺的兩人一瞬間的錯愕,接着大怒。

「他娘的,水怪不是殺光了嗎?」金擊子見飛刀不再攻擊,怪叫着就朝水邊衝去。

柳道子也氣得渾身發抖。他處心積慮暗中尋找謀劃了這麼久,居然讓一隻水怪搶了機緣。

「快追!那黑蛇腹下有三道新傷,一定逃不遠的!」他發力向下游追去。

兩人一前一後追趕蛇妖,轉眼間消失在天水相接的河岸盡頭。

太陽被烏雲遮住,大河邊颳起嗚咽的寒風。一個黑瘦的小腦袋從亂草叢裏鑽了出來。

距離大柱子落水已經半個月了。那天兩個倖存的小傢伙逃到岸邊,抱着一尾鯽魚等了好久。直到天黑,兩個小傢伙才點了一堆火,沉默的分了掉烤魚。

他們在外城流浪了十來天,靠着挖鼠洞、吃草根勉強活命。

幾天前,王大彪的人又到處抓小孩。沒了大柱哥的保護,他倆只能到處躲藏。小傢伙逃到野地躲了起來,猴子哥卻跑散了。

小傢伙在城外老地方等了兩天,還是不見猴子哥過來,就明白是讓惡人給抓走了。

小傢伙孤苦伶仃在野外遊盪,從昨晚開始又渾身發冷,暈沉沉的睡倒在土坑裏。剛才從昏睡中醒來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兩個殺河妖的仙人竟在河邊殺人!

被殺之人是宛城無人不識的貴公子鄭少澤。小傢伙以前在內城討飯,還得貴人兩個饅頭的打賞。這樣美好的一個人,居然被仙人追殺!

直到蛇妖現身吃人,兩個仙人遠去,小傢伙才渾身哆嗦着爬出了草坑。只是小腦袋還昏乎乎,甚至懷疑剛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覺?

小傢伙想直起腰,眼前發黑,又跌坐在坑裏。心知這次病的太重,怕是撐不過去了。不過也好啊,死了就不用再受苦,就能見到死去的兄長了。

但還是要把身上的污泥洗掉,乾乾淨淨去見兄長。不然會認不出自己的。

小傢伙裹着破爛的衣服,抱着胳膊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河邊。佝僂着身子蹲下喘了一會兒,撩起冰冷的河水搓洗着胳膊。

河水冰冷刺骨,凍得他牙關打顫。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很快就不會冷了。

一層黑泥被搓掉,露出了白皙的皮膚。她望着胳膊出神,想起娘活的時候總說她長得像大戶的孩子,皮膚好白好細。只是命不好。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滴在水中。她忽然好想爹娘,好想哥哥啊……

她一點點洗凈了胳膊,洗凈了臉和脖子,從破爛的衣服里摸出一枚穿了紅線錢,小心的掛在脖子上。

摸着銅錢,輕嘆了一口氣。「可惜我們沒走到洛陽,也沒有找到那位癸丑大人……」

如果真有如果的話,或許她和哥哥的命運就會大不一樣了。

幾十米外的大河中忽然冒起了大量的水泡,黑色的泥水從水底翻湧而出。她嚇得想逃卻腳底發軟,只能蹲在地上看着汩汩涌動的水面發獃。

夕陽下,一團黑影從水底浮了上來,被一波波的浪頭衝上了淺灘。

小傢伙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一個瘦骨嶙峋、胸口插着暗紅色鐵棍的孩子被水浪一直衝上了眼前。

而那個皮包骨頭的孩子居然還沒死,他伸出小手,朝着她沙啞的喊道:「救命,救救我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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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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