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最近幾乎是住在神社了。
如果讓中原中也回答突然多了一個哥哥的感受,可能是這份兄長愛實在有些沉重了。
沉重到在短短几個月不停刷新的體重數目上,剛進港口黑手黨時紅葉大姐送他的禮服現在已經扣不上最上面的扣子了。最可氣的是,明明那條青花魚天天過來蹭飯,長得卻只有身高!
“再吃一點,不吃怎麼長高。”趁着中原中也發獃的空隙,魏爾倫又給他舀了一勺粥,這是他從中華街的一家店學的,全世界大概只有法國人和種花家對美食有極大的追求了。
中原中也一驚,好不容易空掉的碗又滿了,他奔潰道:“再吃下去我就要遲到了,哥!”
相比起坐在對面慢悠悠地嘗試蟹黃小籠包的太宰治,中原中也有些着急,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加班了,雖然最近的事情也不多,但每次看到唯一留守總部的首領,中原中也就無比心虛。
“喂,青花魚,你還不走嗎?先說好,我可不會帶你。”中原中也生日那天,收到了朋友送的機車,大大節省了往返總部和神社的時間。
太宰治不慌不忙:“沒關係,今天就算遲到也沒關係的。”
別指望太宰治能怪怪待在辦公室,無關緊要的事情交給下屬來做,重要的事情提前做完,他的工作時間極其彈性,不過今天的確有去總部的理由——昨晚中原中也睡着后,魏爾倫出了趟門。
這麼久下來,太宰治也差不多熟悉了神社裏的做事風格,如果是魏爾倫和蘭波自發做的事情,他們是不會瞞着中原中也的,有時候還會讓他去幫忙坐點事情。但如果是八尺大人的吩咐,他們就會避開其他人,原因大概是,八尺大人並不希望孩子牽扯到自己的事情里來。
但太宰治並不打算置身事外,說不上什麼原因,但太宰治想要看看一個被城市意識所期望的城市樣貌。有八尺大人的存在,橫濱完全可以建立起一套新的秩序。總之具體的策劃書他已經交給魏爾倫了,他會讓橫濱都成為八尺大人想要的樣子。
比起找到一個能讓他有理由活下去的地方,不如自己打造一個能讓他好好活着的地方。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去創造就好了。”溫柔的鬼怪是這樣說的。
總之,為了弄清八尺樣這次又陷入了什麼麻煩,太宰治決定久違地去見一下森鷗外,不出意外的話是要遲到的,不過只要是在下班前就行了,反正首領是跑不了的。
然而,等到太宰治回到總部,卻沒有在頂樓的首領辦公室找到森鷗外。
最近的幹部和候補幹部應該都準時下班才是,沒有人會給首領處理多餘的工作,所以森鷗外應該沒有時間帶着愛麗絲出去玩才是。
還是問了秘書,太宰治才知道森鷗外在一樓的醫療部,並且守着兩個孩子掛點滴一宿沒合眼了。
森鷗外不敢不守着,因為這是八尺樣送來的人。而且是兩顆鑽石原石,好好打磨的話會成為不亞於太宰治的幫手,趁現在打好關係的話,以後說不定能幫上忙,畢竟他現在真的非常缺少優質的勞動力。
太宰治找過來的時候,森鷗外順便就問了,問他想不想要個合心意的下屬,他一個,中原中也一個。森鷗外自己不敢下手,但是讓兩個下屬來的話,八尺樣說不定會寬容一些。
然後太宰治立馬就拒絕他了,現在他有想要做的事情,一點都沒有想過要幫森醫生培育新人。
比起這個,太宰治更想知道,在橫濱的計劃中,港口黑手黨這次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
夜晚的大海,周遭一片孤寂,但燈火通明的游輪上最不缺的就是熱鬧了。
這是一艘駕向橫濱的游輪,從意大利的西西里島出發,途徑世界上無數個地方,橫濱也只是其中的一站而已。和眾多的目的地一樣,橫濱自然是有獨到的吸引這些人的地方——和普通城市不一樣的罪惡。
不過幾個月前橫濱發生的事情,對於普通民眾而言那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但對於里世界的大多數人來說,那是橫濱的城市意識給他們的警告。
警告他們——別碰我!
然而利益是最能讓人瘋狂的東西了,即使讓他們放棄了登錄橫濱,也不會忘記從中撈取一筆費用。
好在橫濱是個海灣城市,船隻不必靠岸,會有岸上的人送東西過來,藉著傳送物資的名義,在日常使用的食物和水裏面攜帶上他們需要交易的東西,游輪只需要在公海上等待就行。據說城市意識不能離開自己的城市,要不然那些連夜從橫濱逃亡的人,怎麼沒有被八尺樣抓住。
所有人都很滿意這樣的安排,興奮之於,人所聚集之處又無律法限制,自然少不了一些事情,比如賭博——
隨着一沓高高摞起的砝碼被推倒,輸家慘淡離場,贏家萬眾矚目,圍觀者發出激動的尖叫。在酒精與藥物的作用下,在場的男男女女都變得異常敏感激動,更何況眼前的確發生着令人熱血沸騰的一幕。
新來的客人,靠着一枚砝碼一路贏到了額度最高的賭桌上。
一位年俞三十還風情滿滿的女士激動地恨不得抱住前面的少年:“不要繼續了,想要多少來姐姐這裏拿就好了。”
面對直白的調戲,少年沒有絲毫臉紅心跳,他語氣輕快:“謝謝姐姐,不過我年紀還小,家裏人不讓我這麼早找女朋友。”
說著,無視了面前富婆含羞帶怯的表情,少年調笑的表情逐漸收斂,再一次把桌上的砝碼全部推倒:“A先生,這一輪再輸掉,你桌上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輸了的。”
如他所言,對面的青年的確已經輸了好幾把了,要是再輸上一把,桌上的砝碼就要清零,倒不是說不能再換一些砝碼,但是這樣有着窮途末路的賭徒的感覺,對面的青年恐怕是不會樂意的。
然而這一把,青年還是輸了,大量的砝碼被荷官掃到對家那裏去。
“看來,已經沒有下一局了。”少年故作遺憾地攤手,打算起身離開。
“等等。”不出所料地,青年叫住了他,從懷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小袋,抽開繩子將裏面的東西倒出來,那是一堆璀璨奪目的寶石,其品質之精價格之昂貴,甚至可以買下他們所乘坐的這艘游輪。
即使在這裏沒有缺錢的客人,看到這麼多價值連城的寶石,也不由地引起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青年很滿意其他人的反應,用手指將一顆顆寶石撥弄開:“就用這個賭怎麼樣?”
見魚兒上鉤,少年有了几絲興趣:“如果是幾顆寶石的話沒什麼興趣,還是說你打算多賭點。”
“如果多賭點,那就不是你桌上那點籌碼了。”青年興奮到瞳孔發顫,雙手支撐着賭桌,想要看看港口黑手黨的候選幹部能拿出什麼樣的籌碼。
少年,不,是□□未滿十六歲的候選幹部太宰治,手中攥着幾枚籌碼,鬆開手掌讓它們自由墜落,明明是塑料制的代幣,卻在特殊的場合格外攝人心魄。
畢竟,金錢一旦作響,所以聲音都會戛然而止,而人性的慾望會被無限放大。
“那麼,這個籌碼怎麼樣?”
黑漆漆的物件被擺上桌,太宰治往裏面填上一枚子彈,打開了保險:“我每贏一局,桌上的一顆寶石歸我,每輸一局,就來一發怎麼樣?”
桌子上的寶石,可遠遠比太宰治反悔的機會次數要多。
“好,如果同意了的話,遊戲就此開始。”
堵上港口黑手黨候選幹部性命的豪賭,自然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吸引住。
比如在房間裏等待“寶石”送上門的澀澤龍彥,再多的金錢也遠不如他收藏室里的異能寶石美麗。
“我都說了去陸地上,你非要在海上安排這樣一出。”澀澤龍彥有些無聊地掂量手中的寶石。
而被他抱怨的,正是在夏日依舊穿着保暖的俄羅斯人:“比起去陸地上,留在海上更為穩妥不是嗎?”
“哈,只不不過是順便方便了你的計劃而已吧。”兩人皆是手握劇本之人,彼此間的算計不過是利益交換之下的默許行為。
陀思淡淡一笑,沒有回話,但澀澤龍彥卻不喜歡被人安排地這麼明明白白:“怎麼,你也想成為我收藏室里的一員?”
言下之意就是趕人了,不過陀思沒有絲毫生氣,他原本就是打算院長把中島敦送來之後就離開的,現在只是早上那麼一點,去拿自己需要的東西罷了。
等到陀思離去,澀澤龍彥反而放鬆許多,一點點佈置自己的刑具,想要讓寶石展示它最美麗的樣子,需要多一點點刺激。
與此同時,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乘坐着運送貨物的船隻,悄悄上了渡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