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禪院夏子：“？？？”
禪院甚爾：“！！！”
禪院惠：“哇！”
三臉懵逼的狀態沒能持續多久,對於突然出現在家裏接近他家人的陌生人，禪院甚爾只能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
作為咒術師殺手，禪院甚爾的朋友很少,得罪的仇人卻是很多，多到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那些人會精準找到敵人的弱處,然後一招致命,禪院甚爾就曾經有一次,被特意豢養起來對付他的咒靈瞄準了心臟，可那時候他都沒用上這次的速度。
完完全全捨棄了攻擊和防禦,把大片的後背留給了對方,然而懷裏的人卻一絲縫隙不漏護住了。
禪院甚爾已經做好負傷的準備了,然而背面朝敵的時間過去了一秒兩秒，卻遲遲沒有動靜，久到他都忍不住轉頭過去看了。
背後沒有人,他急忙往其他幾個方向看了看,然後在廊下看見了那個人。
如果忽略那個人出現的奇怪方式，以及禪院甚爾隱隱感覺到的強大實力，平心而論,那是個相當美艷的人。
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烏黑的長發被盤成髮髻,暗金色的眼眸一直都帶着淺淺的笑意,一顰一笑都帶着神奇的魅力，讓人有些移不開眼睛。
然而在已婚男人禪院甚爾面前，這些都不值得他注意,咒術師能通過流露出來的咒力判斷敵人的實力,禪院甚爾不是咒術師,但他也有自己的判斷方式。他相信,比起眼前人，他更願意去面對十個五條家的那個小鬼。
也因為如此，他第一時間才選擇了護住妻子而不是迎擊。
這是他活了這麼多年來遇到的最可怕的對手，禪院甚爾原本是這麼想的，而現在他陷入了沉思。
他最可怕的對手現在正在廊下玩他的兒子，並且玩得十分得開心——
“小惠今年幾歲了啊？”
不滿三歲的小朋友倔強地在肉呼呼的手掌上掰出三根小指頭。
得到了回復的和服美人毫不吝嗇的摸着禪院惠的頭給出獎勵，另一隻手上正放着一顆小小的金色糖果：“真棒，好孩子，這是給你的獎勵。”
那是一顆小小的金平糖，在剛長牙的禪院惠為數不多的記憶里，這可是能排上前三的美味，第一次吃是爸爸看電視時，隨手塞了一顆放他嘴裏，甜絲絲的味道讓他思念了好久，然而接下來爸爸就被媽媽揪着耳朵罵了，而他也再也沒吃到過糖果。
小小的金平糖是小禪院惠不能抵抗的誘惑，然而正當他伸手去接時，他老爸大手一揮，把他丟到媽媽身邊。
禪院甚爾皺起眉頭看了日輪真一一眼，然後低下頭柔和了一點語氣對妻子說：“你和孩子去房間裏面等我，我會處理好的。”
禪院夏子自然是擔心的，但這樣的場景明顯超出了她的應對能力，只能點點頭，帶著兒子進了房間。
“你是誰，接近我們家有什麼目的？”在妻兒都走了后，禪院甚爾立馬就不客氣了起來。
至於這種不客氣是威脅還是別的什麼，日輪真一撩撥了一下頭髮，他並不在意這個。
拳頭砸在掌心，日輪真一露出一個十分和煦的笑容，試圖矇混過關：“仙鶴報恩的故事聽過沒有？我嘞，就是那隻報恩的仙鶴，你的妻子剛好救了我呢。”
唰！禪院甚爾抽出了腰間的咒器。
果然，碰瓷是不可能成功的，眼前和服美人露出了“真拿你沒辦法的笑容”。
禪院甚爾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時間甚至有對方在看一隻無理取鬧的流浪貓的感覺。
“算了，不逗你了，不知道以你落後了好幾年的情報網，知不知道城市意識的事情。”
和服美人手中幻化出的白金色檜扇輕輕扇動，遮住他的大半面容，唯一露出暗金色的狹長眼眸：“對你來說可能是初次見面，我是仙台，你生活的這個城市。”
禪院甚爾：“……”
好的，城市意識。大概幾天前，他從孔時雨那裏知道這一群體，而在那個情報販子口中，城市意識是有別於人類的——神！
禪院甚爾深吸了一口氣，他幾乎瞬間就相信了這個說法，畢竟在仙台假扮仙台這種事，也沒幾個人做得出來：“好吧，仙台……大人，請告訴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意識到面前是“神明”一般存在的城市意識，禪院甚爾稍微放下了點敵意。對於惹不起的存在，禪院甚爾姑且還是用了敬稱。然而在糾結是“夫人”還是“先生”時，他卻犯了難。
城市，究竟有沒有性別，他剛剛聽仙台用的自稱是男性的自稱來着，但這外形分明就是女性。最終禪院甚爾把稱謂換成了男女都可以用的，至於性別，就當是城市意識不太在意人類的說話方式吧。
“你是真的不相信我是為了你的妻子而來嗎？”和服美人眨了眨眼睛，聲音輕柔婉轉。
有時候說真話反而不會那麼讓人相信，禪院甚爾果斷搖頭：“我的妻子是堅強美麗的女性，對我的家庭而言是最好的妻子和母親，但她並不會對城市意識有什麼作用，您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我吧。”
日輪真一聽到一聲冷哼，已經可以想像到仙台的表情了，他維持着笑容：“那麼你覺得我需要你做什麼？”
禪院甚爾略微低垂了一下眼眸，又迅速抬起：“城市意識在城市內幾乎是全能的存在，但還是有城市選擇和人類合作，說明你們仍然需要人類。”
說完這個，他直視着眼前的城市意識，試圖找出一點線索，但很遺憾，仙台依舊笑吟吟地看着他，光從表情完全看不出什麼。
禪院甚爾放棄了，他搖搖頭：“我猜不出你需要我做什麼，但是你一定是需要我的。我現在接受任何工作，如果你能……出得起價錢的話。”
咒術師殺手要價不菲，一般一個任務可以掏空一個普通一級咒術師小半輩子的家底，要知道咒術師普遍都是高收入人群。
而且，不一樣的客戶給出的價格也是不一樣的，這取決於目標的難易以及用戶自己的身份。那麼，城市意識如果需要咒術師殺手的話，祂能開出什麼樣的價格？
金錢？寶物？那種東西的確是禪院甚爾需要的，但也只是任何人都能出得起的代價，如果城市意識能拿出他正在想要的東西的話，無論什麼事情，他都願意去做到。
“這樣啊。”身披羽衣的神明終於放下了檜扇，笑容一點點勾起：“我會拿出你無法拒絕的價格——”
“能夠治癒你妻子的良藥，怎麼樣？”
……
咒術師們有相當好用的契約形式，然而兩位一個是天與咒縛一個是城市意識，用不了咒術師的方法。
禪院甚爾原本以為城市意識會有什麼特殊的手擋，卻看見仙台從和服的袖子裏面掏出一沓紙來。
簽下之後，仙台就會給予他妻子治病的良藥了。所以禪院甚爾簽合同的時候格外爽快，甚至都沒有仔細看裏面的內容，只知道自己簽下一星期後要去東京報道。
明明是仙台的需求，卻要他去東京報道，不過這些疑惑比不上他妻子的健康重要，禪院甚爾在結過一個白色小瓷瓶后就放棄了詢問。
“吃過葯后就可以帶夏子去醫院檢查了，等確認她身體無恙后你就可以安心去東京了，剩下的葯我會每個月送過來的，當然，前提是你遵守了微妙的約定。”
留下這麼一句話，一如過來的時候，和服美人化成潔白的大鳥振動羽翼飛走了，留下了手中緊緊拽着瓶子的禪院甚爾。
“那個東西是酒吞童子留下的酒吧？”日輪真一詢問仙台。
仙台沒有否認：“我沒有喝酒的習慣，所以就拿它出來派上點用場。”
日輪真一小小的嘆了口氣：“你可以選擇其他東西的。”
城市意識的設定，融合各種傳說故事，擁有着普通人類渴望的東西。治病的良藥，在傳說中也是非常珍貴的東西，想要救治禪院夏子的話，日輪真一倒是知道一兩個城市有辦法。
沒想到的是，仙台拿出了前代的收藏。對於前任城市意識，現任的心裏是怎麼想的都有所不同，但日輪真一知道，仙台還是挺在乎前任留下來的東西的。
“我也沒有辦法，其他同伴的確是有辦法，但也僅限醫治好她而已。”白色大鳥停在一棵古樹上，暗金色的眼睛流露出溫柔的神色，“身體的虧空要補上，不然的話她也就能活個二三十年了。而禪院甚爾那傢伙身體好到出奇，活過一百歲應該是很輕鬆的。”
城市意識對人類究竟抱有什麼樣的看法？仙台不記得自己之前是怎麼看待人類的了，他只記得，那天的午後太陽光炙熱地離譜，他落在小姑娘家後院的時候，她端來了清水。
拘泥於身份的看法毫無意義，他只是喜歡閃閃發光的靈魂。
這也算是鶴的報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