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稀世珍寶

第四十六章 稀世珍寶

掛在牆上的雌雄雙劍,映入眼帘。劍下的一道符,似乎把它們的鋒芒暫時給封印住了,像賦閑在家、閑出毛病,不知尚能飯否的趙子龍和對鏡帖花的花木蘭。

“咦,怎麼不見人影?”陶彌渡滿屋子找歐陽秋歌:客廳沒有、主人房沒有、客人房沒有、陽台上也沒有、連洗手間裏面都沒找着,掀開馬桶蓋瞧瞧,更是空無一物!躲哪去了?

廚房的大門緊閉着。

“親愛的,在這呢!”歐陽秋歌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來。

尋聲覓愛,歐陽秋歌所在方位終於被陶彌渡蒙到。

推開廚房門,看到歐陽秋歌正忙碌着。她表情平和,濃妝素裹,上身一件白色襯衫,下身黑色包臀短裙,身上還系條圍裙。枱面上擺了些五顏六色的食材。

陶彌渡走過去,從背後將歐陽秋歌抱住。

歐陽秋歌手上戴了一副類似醫生戴的那種極薄的膠手套,小心翼翼,像給患者做手術似的,將香蕉切成小丁。香蕉是那種特別大的海南蕉。

“你居然會廚藝,”陶彌渡誇讚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跟極樂門西餐主廚學的,”歐陽秋歌邊說邊繼續忙她的:“這是沙拉。”

“這花花綠綠的,顏色這麼漂亮,看着都食指大動。”陶彌渡用臉輕輕蹭了蹭歐陽秋歌的粉頸,想把今天的事有選擇地給歐陽秋歌說說。

“有點餓了吧?”歐陽秋歌將沒切完的半截香蕉塞陶彌渡嘴裏。陶彌渡剛到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吞完香蕉,陶彌渡把剛想說的話也一併吞回到肚子。左雨康曾叮囑過他和歐陽秋歌:“在這裏看到的、聽到的,一個字都不能往外說。”

陶彌渡問歐陽秋歌:“那邊菠蘿蜜公司不知怎樣了?”

歐陽秋歌邊修飾她的食材邊說:“我找了個阿姨,管公司行政內務,管你們這些人的吃喝拉撒。”

“阿姨?”陶彌渡脫口而出:“為什麼不是個窈窕淑女?這關係到公司形象!”

歐陽秋歌停下手,冷冷地說:“你是要找真正做事的人,還是要找個花瓶阿?”

陶彌渡有些心虛:“好吧,聽你的,你考慮得比我周到!”他一本正經地問:“那阿姨以前是做什麼的?”

“她以前做過內務主管,做事細緻、麻利。”陶彌渡沉默了兩秒鐘,歐陽秋歌看在心裏:“外表也沒你想的那麼不堪,人看上去知性優雅。”

陶彌渡心頭一塊頑石落地。

歐陽秋歌忽然放下手中活計,轉過身來,盯着陶彌渡的眼睛,用左手捂住自己那撲閃撲閃的左眼,問:“如果那天我變成了獨眼龍,你還喜歡我嗎?”

這突發的靈魂的拷問讓陶彌渡有點不知所措。

陶彌渡急中生智,趕緊搜腸刮肚找些好詞好句安撫她:“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

“那要是這樣呢?”歐陽秋歌閉上雙眼,裝成盲人,雙手在陶彌渡臉上摸索。

“別想那些連影子都摸不着的,”陶彌渡暫定截鐵地說:“你就是變成了鍾無艷,我都會一如既往地愛着你!”

“得了吧你。”

陶彌渡將歐陽秋歌摟進懷裏。

過了片刻,歐陽秋歌掙開陶彌渡,“好了,好了,我還在忙着呢!”

歐陽秋歌繼續切她的沙拉。

陶彌渡將符峻峰截獲的木馬程序拷貝到電腦里,來回翻看,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什麼新意來,只好暫且作罷。

……

窗外,天色漸暗。

陶彌渡打亮了正對着餐桌那盞淺黃的燈,一個樸素溫暖的夢幻世界頓時呈現在眼前。鞋柜上那本來空空如也的花瓶插了幾支仿真牡丹,讓人心中平添了一份別樣的美好。

經過一番條分縷析的折騰,歐陽秋歌終於將他們倆的西餐弄好,擺上桌面。畢竟得到西餐主廚的親自點撥,做出來的餐食還是有模有樣,色香味俱佳。碟子看上去有些考究,刀叉分列兩旁,兩個酒杯盛了一點紅酒。

看着自己面前的碟子,讓習慣了大碗、大盤、大快朵頤的陶彌渡苦不堪言:偌大的碟子裏只有一丁點食物,不知道她是打算喂小貓還是喂小鳥。不過那點東西看起來比繡花還精緻,讓人不忍在上面動刀叉。

兩人面對面落座,把盞同歡。陶彌渡舉杯:“來,為娘子親手打造的美妙晚餐,乾杯!”

歐陽秋歌也舉起杯子,她說的是:“為咱倆那不可預知的未來,乾杯!”

……

喝了幾口葡萄酒,陶彌渡就有點上頭,臉上微微泛起紅暈。歐陽秋歌笑他:“哎喲喂,沒喝幾口臉就紅了,像個大姑娘咯,”然後給陶彌渡分享些極樂門的趣事:“跟你說些好玩的,你還記得前兩天在極樂門遇到的那個看房團嗎?”

陶彌渡點頭:“記得,捲毛舉着白旗在前頭帶隊。”

“還記得看房團有個漁民,施總特批他可以在極樂門裏穿拖鞋?”

“那個夾着人字拖如履平地,健步如飛的大俠,當然記得。”陶彌渡笑道:“他好像還拎着個大皮箱。”

“你猜猜看,那皮箱裏裝了啥?”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像一串糖葫蘆。

“那還能裝啥,不就是一些日常用品、換洗衣服。”陶彌渡猜測道:“難道全是人字拖?”

“不對,再給你三次機會!”

“一箱沉甸甸的硬幣,”陶彌渡再猜:“沒事就掏幾把出來數着玩。”

“再猜,還有兩次機會,”歐陽秋歌威脅道:“再猜不出來今晚你負責刷盤子。”

“一箱磚頭。”陶彌渡打算刷盤子,便亂猜一通:“為了練成更出色的體魄,他負重賽跑。”

“瞎猜,”歐陽秋歌說:“你這麼快就放棄抵抗,躺在地上裝傻了?”

“既然是來看房的,肯定帶了一箱鈔票。”陶彌渡終於跟大腦商量了一次,說出了他認為十拿九穩的答案。

歐陽秋歌搖搖頭,臉上掛着一抹俏皮的微笑。

“算了,猜不出來,我還是自覺刷盤子吧。”陶彌渡算是徹底放棄:“請公佈正確答案。”

“等會你刷完盤子我就告訴你。”

……

他們倆在歐陽秋歌現學現做的美食中肆意徜徉,流連忘返,將所有碟子都吃了個底朝天。陶彌渡大概只吃了五分飽。

陶彌渡按他們倆的約定準備刷盤子。為了不讓歐陽秋歌閑着,陶彌渡從電腦里啟動一個超級瑪麗遊戲讓歐陽秋歌玩。

刷完盤子,陶彌渡見歐陽秋歌坐在電腦前玩遊戲玩得很溜,便站在一旁圍觀。

看到陶彌渡站在身邊,歐陽秋歌遊戲玩得有些不自在。她問陶彌渡:“你要用電腦嗎?我讓你!”

“你玩吧,現在不用。”

不過歐陽秋歌還是站起身走出房間,到客廳沙發坐下。

陶彌渡僅在電腦前坐了兩分鐘,也來到客廳,坐到歐陽秋歌身邊。

歐陽秋歌問他:“左總那邊的事你做得怎麼樣了?”

“有了點眉目。”

“那今晚你還要做事吧?”

“今天就差不多了,”陶彌渡說:“明天還要繼續,晚上好好休息!”

“那你早點休息,”歐陽秋歌說:“極樂門那邊還有事,我等會就回去。”

“晚上別回去了,你睡主卧,我睡客房。”陶彌渡攬着歐陽秋歌的腰。

“今晚不行,以後再說吧。”歐陽秋歌將頭靠在陶彌渡肩上。

陶彌渡覺得現在是非常時期,也不強求,便說:“那晚上我打車送你回極樂門。”

歐陽秋歌沒有接話,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提醒陶彌渡一句:“你那邊公司的事要以自己為主,不能太過依賴左總。”

“這個我明白……”

“左總只能在起步前扶你一把,你要自己走路,走自己的路,”歐陽秋歌的話像涓涓細流流入陶彌渡的心田,潤物細無聲:“你要弄明白,公司完全由你來支撐的,公司倒了對別人無所謂,但你就一無所有了!”

“我已經把自己全都押上去,相信肯定能成!”

歐陽秋歌給陶彌渡透露一條信息:“左總打算借錢給我們入股你公司,這可不能兒戲,錢以後是要還的。”

聽歐陽秋歌這麼一說,陶彌渡心裏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這壓力讓他生出一股豪情。

“等開完投資股東會再說,”陶彌渡一副盲目自信的樣子:“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不在話下。”

陶彌渡覺得話題有點沉重,便找些輕鬆的話語跟歐陽秋歌說道:“對了,剛才你說的那個漁民,箱子裏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還惦記着這個呢?”歐陽秋歌媚惑一笑:“好吧,我說話算數。”

“我就喜歡說話算數的,”陶彌渡給歐陽秋歌獻個殷勤:“要不要我幫你按按腿?”

“行阿!”歐陽秋歌也不推卻,拿個抱枕墊在頭上,將一雙美腿併攏着擱上陶彌渡的大腿。

“這腿太性感了。”陶彌渡贊了一句。

“好好按腳,別往歪處想。”歐陽秋歌警告他。

陶彌渡輕揉慢捻幫歐陽秋歌捏腿,歐陽秋歌繪聲繪色地給他講故事。

“昨天,捲毛帶的那個看房旅行團看完房回來,到極樂門餐廳吃飯,鬧得很。”

陶彌渡在歐陽秋歌的腿上找舒服的地方按。

“聽說那樓盤還是塊空地,啥也沒有,”歐陽秋歌繼續娓娓道來:“不知道是捲毛洗腦洗得太成功還是樓盤效果圖實在太誘人,那幫人簡直就像瘋了,跟群切頭切尾的傻子似的,都說房子太便宜了,得趕緊買。”

“人群聚集在一起,智商就開始下降。”陶彌渡說了句鞭辟入裏的話。

“捲毛也不含糊,拿來一台點鈔機,讓他們先交誠意金,把看好的樓層單元定下來。”歐陽秋歌說:“捲毛在那吆喝: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如果手腳不利索點,磨磨唧唧,馬上就會被人搶走。那幫人一聽,飯也不好好吃了,自覺排起長隊,急着交誠意金。”

“真有錢,搶房子就像搶大白菜。”陶彌渡醋溜溜地說。

“是喲,錢多人傻,”歐陽秋歌陸續道來:“那個穿拖鞋的人好像也急了,將皮箱拎到點鈔機旁邊,拉起捲毛,說他皮箱裏有個寶貝,要見老闆,跟老闆做筆交易。”

“捲毛不會搭理他吧?”陶彌渡用試探的口氣說:“我想最多也就敷衍一下。”

“捲毛沒有擅自主張,他去找了施總。施總聽着稀奇,就親自過來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怎麼會是施總?”

“捲毛的老闆實際上還是施總,那樓盤就是施總開發的。”

“哦,施總搖身一變,成地產商了?”陶彌渡搖搖頭:“真是意想不到!”

“極樂門總經理競聘完,施總就會卸任,全心全意投身到他的房地產事業中去。”

“我天天都在向上天祈求,保佑你能接替施總大位,我好抱得美人歸!”

歐陽秋歌沒理他,繼續往下說:“施總一過來,就讓那人把東西拿出來看看。我猜施總也很想知道皮箱裏裝了什麼。”

陶彌渡的手停住了。

“那人把皮箱打開,皮箱裏有幾件衣服。”歐陽秋歌說。

陶彌渡疑惑道:“幾件衣服?”

“除了衣服,還有個很大的袋子,整個箱子有股特別難聞的臭味。”

“有股臭味?”陶彌渡感到很驚奇,睜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天吶!”歐陽秋歌邊說邊用手在鼻子前扇扇:“那味道真的是又腥又臭,比臭襪子還臭,”歐陽秋歌的食指指着陶彌渡:“你要聞到,保准一個月都吃不下飯。”

陶彌渡屏氣斂息聽她說道。

看着陶彌渡好奇的目光,歐陽秋歌眼珠一轉,問他:“你猜袋子裏裝的是什麼?”

歐陽秋歌喜歡看他猜不出來卻又很想知道的樣子。

“生猛海鮮,死魚爛蝦!”陶彌渡瞎蒙。

“死魚爛蝦能算寶貝嗎?”歐陽秋歌自問自答:“當然不是!”

“估計讓我猜一百次也猜不出來,”陶彌渡放棄了這益智的猜迷遊戲,問:“袋子裏到底是啥?”

“那人從袋子裏取出一大塊灰白色的東西,那東西有點軟,我們都捏着鼻子往後退。”

陶彌渡在靜聽,給歐陽秋歌捏腿的動作放慢了少許。

“那塊東西現場的人大多數都不認識,問那人是什麼,那人也不回答,只是故弄玄虛地說:懂行的人自然懂它的價值。”

陶彌渡一副沉思的樣子,手又停了下來。

“我和捲毛都覺得這人八成是個騙子,那塊臭東西看上去跟個烏龜王八蛋似的,能有什麼價值?”

“烏龜王八蛋沒那麼大。”陶彌渡提醒她。

“不過施總沒問,他好像懂這東西。”歐陽秋歌說:“施總只是問那人,這東西打算賣多少錢,你猜那人怎麼說?”

“怎麼說?”

“那人說不要錢,他要用這團臭烘烘的東西跟施總換套房子。”歐陽秋歌說:“我和捲毛都覺得那人瘋了。”

“換套房子?施總願意嗎?”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歐陽秋歌說:“施總並沒有不願意,只是跟他討價還價,說給他當首付,那人跟王八咬住腳丫子似的,就是不鬆口。你猜最後怎麼著?”

“施總答應了?”

“是阿!最後施總居然會答應,用一套房子跟他換那塊臭東西,”歐陽秋歌一副不明就裏的表情:“我、捲毛、還有現場的人,都覺得大跌眼鏡,不可思議。”

“最後大家問施總,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歐陽秋歌語氣有些不滿:“好像跟約好了似的,施總也不告訴大家那塊東西到底是什麼。”

陶彌渡緩緩地說:“我知道那塊東西是什麼!”

“你知道?我才不信!”歐陽秋歌轉念一想:“對哦,你是大學生,也有可能知道的……”歐陽秋歌的腿動了動:“趕緊說!”

陶彌渡一字一頓地說出他的猜測:“那塊東西叫‘龍涎香’,非常珍貴!”

“龍涎香?”歐陽秋歌有些驚奇:“那麼臭的東西居然說它香,你鼻子長來做裝飾的嗎?香臭不分,真能逗!”

“你看見識少了不是,”陶彌渡說:“不知道什麼叫香臭同源吧?”

“在大學裏你就學香臭同源來着?”歐陽秋歌揶揄道:“幸虧我沒上你那大學,沒上那當,要不又是一朵祖國的花朵被蒙了。”

“算了,不跟你這頭髮長的一般見識,”陶彌渡說:“我們來干點正事。”

“什麼正事阿?”

“你把臉湊過來我就告訴你。”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歐陽秋歌說:“哎呦,我這小腿有點發酸,你好好幫我捏捏。”

……

晚上陶彌渡還是沒能留住歐陽秋歌,只好打車送她回極樂門。本來歐陽秋歌只同意把她送上的士,但陶彌渡借口說擔心她的安全,堅持要把她送到極樂門才放心,歐陽秋歌拗不過,只好同意。

臨別前,歐陽秋歌告訴陶彌渡:“今天范曉春說要給你推薦一個做貿易的朋友,我想你忙你的,我來幫你把關,明天由我先跟那人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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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蛇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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