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以身相許？
雪薇公主仰頭望着滿屋子的符文，許久才緩緩說道：“唔~兩個時辰應該能推算出來，不過推演計算所用的紙可能得堆滿一屋子才夠！”
徐夙錦笑了笑，環臂摟住了小公主，拿起小公主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而後坐下，紅唇微微貼在小公主耳旁說道：“你把我的手當做筆來演算便可。”
雪薇公主皺了皺眉，筆有了，那紙呢？
摟着自己的姐姐似乎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抬手隨意朝着窗外來回劃了幾下，只見幾道金光停駐在窗外空中。
“天地這般遼闊，夠你用啦。”徐夙錦笑道。
雪薇眸子裏閃過異彩，這般奇異的筆，可從沒用過呢！
她抱着徐夙錦的纖纖玉手朝窗外的天空划來划去，足足用了兩個半時辰，終於將殘缺的另一半符文推算出來。
徐夙錦美眸靜靜望着窗外如繁星一般的金色符文，點頭贊道：“此起彼消如瀚海波瀾，壯闊無比，精妙絕倫，嘆為觀止。”
壯闊無比？嘆為觀止？旁觀許久的酥桃兒美眸閃動，努力盯着空中的符文，終是難以看懂。
“小殿下，你這算法，算經里可沒有。”徐夙錦低頭盯着懷中的少女。
雪薇眉頭一挑，十分得意：“那是，這是我自己開創的算法。”
徐夙錦淺笑，心中由衷嘆服：“小丫頭很驕傲嘛。”
盧師兄緊緊盯着在熾烈陽光下仍熠熠生輝的漫天金色符文，沉聲道：“好陰狠的煉毒之法。”
徐夙錦起身，搭在雪薇肩膀上的手輕輕揉捏着少女的肩膀，雙眼微眯着望着漫天符文，而後伸出手掌，掌心霞光氤氳，出現一片晶石，徐夙錦捏着那枚晶石，朝向窗外，只見漫天金色符文頃刻間被納入晶石之中。
徐夙錦將晶石在手中拋了拋，轉身交給盧師兄：“將此毒法錄入道經吧。”
世間萬物有道，修道者為記載萬道本源，便開創了代表世間萬道的字符，統稱為符文，方才那漫天符文便是道的闡釋。
符文本是文字，在修道者眼中，卻可萬般交織變化，用以修學道法，引動世間萬道，施展出毀天滅地的法術。可篆刻器物之上，化物為器，以為多用，稱為法器。亦可用來煉製靈丹妙藥以及霸道無比的劇毒。
無名便是被一種從未現世的霸道劇毒所害。
道經乃人族修鍊者傳世經典，蘊藏世間已見的諸多道法，花開為何，花落為何，皆在其中。徐夙錦將煉製此毒的符文錄入道經，便是因為煉製此毒的諸多符文里，有許多從未見過的道法，而道經作為記錄世間萬道的修鍊典籍，自然是要囊括世間一切道法。
“單憑煉製此毒的手段，此人修為恐怕在世間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徐夙錦走近床邊，盯着無名的面頰，良久，終是狠下心來，抬起了手。
靜觀許久的紫霽先生此刻神色凝重，張口欲言，卻又止住。
徐夙錦似是察覺出老師的擔憂，停下了伸向無名的手，只是並未轉頭去看，只是靜靜俯視着躺在床上的美少年：“老師似乎很緊張。”
紫霽先生不說話，只是盯着這個令他十分得意的弟子。
人皇之子的身份，不能隨便說。
“算了，老師不說我便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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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夙錦將手伸向無名的胸膛，掌心霞輝四放，肉眼可見的諸多流光如流水般從窗口湧入小樓，而後流經徐夙錦掌心，再沁入了無名的身體之中。
“老師放心，他不會死。”
那流光方一入體，便見無數黑氣從無名肌膚內排出，頃刻間屋內充滿了黑氣。
這便是無名所中之毒！
紫霽先生才學通達，經過雪薇公主一番演算，自是知曉此毒的毒理，此刻抬手伸出手掌，亦是霞光四放，將滿屋黑氣凝於掌心，而後窗外湧入的七彩流光更加猛烈了些，沖刷着屋內眾人，此亦是為了保護眾人不被毒氣侵害。
雪櫻公主無趣地坐在地上，心中明白，紫霽先生如此做，主要還是為了保護身邊肉體凡胎的雪薇妹妹和酥桃兒。
直至黃昏，徐夙錦終於緩緩將手收回，屋內霞光暗淡下來。
雪薇公主被雪櫻多次催促，卻不願離去，抱着酥桃兒的胳膊靜靜坐在地毯之上盯着徐夙錦身前躺在床上的無名。雪櫻狐疑地打量着妹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會是……”
“小殿下平日裏，都有何人在身旁？有何人知曉你精通數算之術？”
徐夙錦轉身，打斷了雪櫻公主。
雪薇正在愣愣出神，回過神來，見徐夙錦正神色凝重地盯着自己。
“嗯？你問我么？”
小公主思考了一番，翻着眼睛回憶道：“唔……我娘看我看的緊，都不讓我隨意出門的，今天還是偷跑出來的哩，平日裏身旁只有我娘呀！平時只是在宮裏玩兒，每隔幾天去樞密院找蘇桓先生學數算，不過這幾個月沒怎麼去過了，蘇桓先生說我已經比他厲害了，不用學了。”
“你問這些作甚？”雪薇公主不解道。
徐夙錦笑了笑：“我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雪薇公主撓了撓小腦袋，滿臉不信，疑惑地仰頭看着徐夙錦。
恰在此時，一股狂風捲入窗中，吹起床上少年面頰上的黑髮。
遠處天空中一團熾烈的光芒驟然迸發，照耀天地，宛如白晝。遂而，遠方傳來一聲炸向，響徹洛陽皇城。
屋內眾人向天空望去，只見兩個女子遙遙相對，一人伸出手掌，掌心噴湧出磅礴偉力打向對面，而另一個女子則雲淡風輕地傲立在空中，雙手負后。任那磅礴偉力撲向自己，最後被擋在周身撐起的無形氣牆之外。
兩女子皆是容姿不凡，驚艷至極。
“娘親？”
“霓凰夫人？”
雪薇與雪櫻同時驚呼。
紫霽先生與徐夙錦心中也是一驚，空中那兩人他們都認得，只是心中仍是驚詫無比。
顧水香怎麼跟霓凰夫人打起來了？
天空中的熾烈光芒緩緩消散，黃昏里的洛陽城再度染上一片赤色。
“霓凰夫人？”顧水香冷冷地盯着數丈之外的女子。
那女子頭戴金冠，發間斜插三支水晶步搖，身着華衣，體態豐美，面容絕艷而柔媚。
霓凰夫人上下打量一眼這個年輕人，笑道：“我並無敵意，請先生不要誤會。”
皇城之中，迅速有成千上萬的身影飛騰而起，圍住了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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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其中一個紫衣殿的紫衣人走上前來，恭敬道：“霓凰夫人。”
“你們退下。”霓凰夫人緩聲道。
數千紫衣人各自散去。
“此處說話不便，我想請先生到宮中一敘，僅此而已。”
顧水香收起法力，心中已有猜測。
霓凰夫人是雪薇公主的生母，昨夜雪薇公主遇刺，今日自己又追查投毒案的兇手，許是被這位手眼通天的霓凰夫人洞察到了，故此前來詢問。
“中書省。”顧水香並未給名震中洲的霓凰夫人半點面子，只淡淡說了三字，便往青華府飛去。
霓凰夫人眯了眯眼，盯着顧水香消失的方向，望着青華府高低不同的樓閣駐足片刻，終於離去。
“咦？走啦？不打啦？”
正準備觀戰的雪薇公主見母親與顧水香只說了幾句話便各自離去，失望地從窗邊回到屋內。
“大師姐……”
刺眼的光芒照入眼帘，醒來的少年努力睜開眼睛看着眼前一團彩光，只見從中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水香從光芒之中邁步而出，只見徐師姐、紫霽先生、盧棧雪一眾人皆在屋內。
“毒解了？”顧水香盯着無名，不可思議道。
“你不是說只得到了煉毒之法的殘篇么？怎麼解的？”顧水香轉頭向徐夙錦問道。
風姿綽約的徐師姐則是笑了笑，看了眼旁邊的雪薇公主。
雪薇公主則是對二人不聞不問，直勾勾盯着醒來的無名，從徐夙錦與顧水香二人之間擠了過來，彎腰打量少年，欣喜道：“你醒啦？”
無名盯着眼前的少女，頓了一下，才想起這是昨日救下的那位女扮男裝的公主。
唔……怪好看的。
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無名衝著少女燦爛一笑。
雪薇公主一陣失魂，總覺的這俊小子好看得不得了。
雪白的牙齒，俊逸的臉頰，清澈的眸子。
多年以後，一方女帝笑看往事，才知，早在此時，眼前少年的笑容就已刻在心海，永世難忘。
雪薇正要開口說話，忽覺衣領被人揪住往後拉去。
“哎哎哎……姐你別拽我！”
雪櫻扯住妹妹衣領，將其拉入懷中：“妹妹是想嫁人了吧？我與父皇說說去？賜你個良人佳胥？”
目睹一切的顧水香盯着被拉走的雪薇公主，心說這小公主莫不是來跟我搶師弟的？
“是她解算出了完整的煉毒之法？”
徐師姐見顧水香相問，點了點頭。
無名聞言，也明白了自己大概是被這小公主給救了，於是對那公主恭敬道：“多謝公主出手相救，無名無以為報，唯有……咳咳咳……”
少年還未說完整句話便覺喉中忽然一癢，只得連連咳嗽。
“誒？”顧水香聽着無名師弟的話，總覺得哪裏聽過。
“這不是戲文里常有的詞么？”
雪薇公主掙開姐姐的雙手，來到少年身前，亮晶晶的眸子裏充滿了期待：“唯有以身相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