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遊戲2

丁鼎說完這句話，立刻就感受到胖彌陀的呼吸停頓一下。

轉頭看去，這傢伙頭頂代表着“驚嚇值”的血條，由75%降為70%了。

丁鼎：……

“不要緊張！我們現在是在一場虛擬遊戲中，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就算現在無法啟動義體功能，也不用擔心，不可能會有什麼真正危險。

所有的虛擬遊戲，都是讓參與者心裏產生暗示，自己嚇唬自己，然後被遊戲npc擊敗。”

“我知道啊！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胖彌陀深呼吸，嘗試着平復心情，但聲音依然顫抖，

“我懷疑，是不是大腦中被注入了一些激素！

雖然我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大腦中，不停地胡思亂想。

如果真的沒有危險，我們在那片叢林中的時候，那些怪物還有野獸，其實也會殺死我們的，至少會殺掉我們在遊戲裏面交的朋友！”

“有我在這裏，不用擔心。而且，在這個虛擬遊戲裏面，也許除了敵人，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丁鼎上前一步，擋在了胖彌陀身體前方，面無表情，看着眼前的黑暗。

這一次的風格，與元魔設定的虛擬場景，有些相似！

遊戲自己玩，但是承受的代價，卻是自己身邊的人。

就如同之前，被強行帶入叢林中，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一樣。

如果無法完成任務，那麼，身邊一個關係密切的人，將陷入沉睡。

這次更是赤裸裸地，直接說明：

遊戲無法通關，生物腦將受到損傷，除非……在指定地點貸款，修復受損生物腦。

從這個說明來看，似乎比叢林更危險！

叢林中就算死掉了，大不了就離開那個虛擬場景，自己會回到現實世界，胖彌陀這傢伙就陷入沉睡。

雖然，如果最後任務失敗，陷入沉睡的胖彌陀可能會真正死掉，但沒有說過，只要一次失敗，就會生物腦受損！

這次遊戲懲罰似乎更為嚴厲了！

但是，

他又覺得，兩個虛擬遊戲的風格，似乎並不一樣。

叢林中的那場虛擬遊戲，雖然任務失敗的懲罰，看起來也非常嚴重，但執行的時候，其實並不嚴格。

最後，在那個虛擬場景中的任務，其實比較模稜兩可，而且最後卻輕易地讓胖彌陀這傢伙通關。

好吧！

應該說，讓自己通關了。

甚至，他還隱隱的有一種感覺，那個元魔，似乎並非基於純粹的惡意！

但這次就不一樣了。

前方有亮光閃了一下。

一個血淋淋的人影，出現在他們不遠處，只是一瞬，隨着亮光消失，也消失不見。

胖彌陀渾身顫抖起來，頭頂血條，開始不停下降：

69%……68%……67%……66%……

“不要害怕，這是假的。只是燈光效果。”丁鼎安慰他，“賽博人沒有那麼多血，只能是一個普通人類，身體表面才會這樣血淋淋的模樣，所以，我們需要害怕一個普通人類嗎？在城市中，還有這樣純粹的普通人類嗎？”

胖彌陀喘氣的聲音，漸漸平復了一些，頭頂血條，也終於定格在60%。

呼！

還好！

終於停下來了。

“剛才……”

胖彌陀有些燦燦的解釋道：“不知道為什麼，大腦中就忽然出現了一些可怕的想像……”

丁鼎問道：

“是不是剛才出現燈光閃動的時候，你想像出了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人？那個人你還認識？”

胖彌陀沉默一下，低聲說道：

“現在不想聊這個。”

“好！那就不聊。”

丁鼎有些明白了，剛才那道閃光，似乎有種類似於引起內心深處的恐懼、內疚等負面情緒，然後遊戲機制就立刻捕捉到這樣的情緒，並且具象化出來。

簡單點說，你害怕什麼，就出現什麼。

胖彌陀當然不是害怕鮮血，或者死人！

在他的內心深處，對一個特定的存在，讓他……不能說害怕，而是

而現在，似乎生物腦中被下了“蠱”，這“蠱”會不斷地發出某種信息素，誘發胖彌陀大腦中不斷出現一些不願意回憶的事情。

不過，既然不想說，那他就不問。

“你在什麼地方？”胖彌陀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但頭頂的血條依然沒有恢復。

“我就在你旁邊。”丁鼎問道：“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

胖彌陀低聲罵了一句，“老子現在就想把腦袋剖開，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麼！”

丁鼎輕笑說道：“不急！這不是什麼大事情，只是給你造成一些困難而已。我們離開這裏后，再解決這件事情。”

就在這時候，他們面前忽然亮起了光。

剛開始的時候，光極為暗淡，然後漸漸擴展開來，漸漸照亮了前方五六米的範圍。

其實，在剛才那種黑暗中，丁鼎也能感知到面前十米左右的範圍，只是身邊的胖彌陀義體被徹底關閉，在剛才那樣的環境中，就是一個徹底的瞎子。

67%……68%……69%……70%……

他感受到胖彌陀頭上血條，又開始恢復。

“真的是見鬼了，老子居然也會有一天，害怕起黑暗來了。怎麼跟個小女孩一樣了。”

胖彌陀也感受到自己變化，哈哈大笑，掩飾內心尷尬。

“害怕黑暗，是人類的天性。就算是我們也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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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丁鼎安慰道，同時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他們站在一部打開門的電梯中，在大門口處，一條長長的走廊，頭頂一盞燈，將他們面前的走廊照亮了一段，更遠處，走廊隱沒於黑暗中。

走廊兩邊牆壁，陳舊發霉，充斥刺鼻的氣味，地面是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木地板，木地板上到處都是破洞，如果走在上面，感覺一不小心，腳就會陷到下面一層去。

“這只是一場虛擬場景。”丁鼎說道：“看起來，還遠遠比不上那片叢林的規模。很可能這只是一部個人作品，或者小團隊作品。需要的運算量遠遠不及那片叢林的規模。”

丁鼎抬起一隻手，手掌和手腕處的關鍵部位，忽然裂開了一條口子，唰地一聲，一把利刃，從手臂中彈了出來。

胖彌陀看得眼睛發直，問道：

“這是……高山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那把刀？”

丁鼎點頭，聲音中帶着得意，獻寶似的介紹道：

“現在是我的了！

當初第一眼看到他的佩劍，我就很滿意。

莫娜把它拆掉的后，我就把這把劍佔為己有了。

後來在叢林中，見到唐寶兒手臂上，那根骨刺，受到啟發，就安裝在手臂中。

怎麼樣？看起來是不是很厲害？”

丁鼎一邊說，還一邊揮舞了幾下，心中暗想，遊戲中的gm會不會因此提高遊戲難度？

“看起來還不錯，但是……”

胖彌陀囁嚅，猶豫着說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就待在這裏面，不出去會怎麼樣？”

胖彌陀的話音剛落，電梯間忽然猛地震動了一下，似乎往下墜，但又立刻停住。

丁鼎笑笑說道：“你信不信，我們如果不出去，這電梯就真的掉下去了。”

他橫刀於胸前，抬頭挺胸，昂然直出。

胖彌陀雖然一副害怕的模樣，但也跟着他一起離開了電梯間。

走廊中光線昏暗，牆壁上貼着發黃的牆紙，腳下破碎木地板，發出嘎吱聲音。

丁鼎目不斜視，徑直超前走去。

胖彌陀跟着他身後，一邊走，一邊打量着牆上的那些牆紙。

“嘖嘖嘖！這是些什麼奇怪的花紋，一看就是沒有什麼藝術水平的設計師弄出來的。”

“你不知道，雖說一百五十七號城市屬於一個工業城市，在這裏的居民，除了官府和米塔的人，其餘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全身改造過的賽博人，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城市裏的居民們也開始流行遠古時期，那些正常人類的愛好。比如會裝修一下房間，或者居住的大樓外牆與內側，會留下一些人文印記。

我倒是不反對這樣的東西，事實上，我自己也很喜歡這些留有遠古人類痕迹的物品。這讓我感覺自己也是具有生命的。

可是，畢竟屬於一些專門為了工作，而改造過軀體的賽博人類，我真的很好奇，他們的審美，真的會與曾經那些純正的人類一樣嗎？”

遠古人類？

丁鼎啼笑皆非，事實上，據他現在所知，這個時代距離他前世，其實也不算是過去了多久。

他轉頭看向牆壁上，那些泛黃破舊的牆紙，忽然間有些愣住了。

胖彌陀繼續再看牆紙，咚地一聲，撞在了他背上，感覺像是撞在一堵牆上。

“你怎麼停下來了？”胖彌陀問。

丁鼎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頭頂的燈光。

剛才他們離開電梯間的時候，就只有門口處的頂上，一盞燈光。

那盞燈照亮了他們千方几米的範圍，現在，他們已經來到了光亮範圍的邊緣。

再往前面邁出一步，就將踏入黑暗中。

丁鼎繼續再看牆上的牆紙，過了一會兒，又轉頭看向前方的黑暗。

胖彌陀也隨着他腦袋的轉動，移動視野，也看向前方的黑暗。

頓時……

70%……69%……68%……67%……65%……64%……

血條一路猛地往下降，最後停在了60%這個數值上。

在他們眼前的黑暗中，站立着一個人形生物，安靜地看着他們。

胖彌陀心中簡直感覺羞愧，就算是前面忽然出現一個什麼人，自己怎麼可能被嚇成這樣！

不用拿鏡子照自己的頭部，也能猜到橫在上面的血條，現在估計又已經大幅度下降了。

老子怎麼可能會被這樣的情況嚇住？

簡直是一件從生產線上下來后，從來沒有過的羞愧經歷。

老子……

他想發狠，拿出平日的性格來，就算無法啟動義體的所有功能，但也不能這麼一副窩囊的模樣。

可是就是腳下發抖，竟然一步都無法移動。

甚至，還想起了一個，關於純正人類的傳說。

就是在高度緊張的時候，純正人類大腦的控制系統，會失去控制。

緊張可以激活交感神經系統的活動，會出現肌肉緊張、心跳加快、出汗、呼吸急促、四肢發涼、大小便失禁等現象。

還好自己實際上沒有這樣的功能！

咔嗒！

頭頂上又有一盞燈被點亮，一束光從上方照了下來。

一個渾身赤裸，身體表面沒有皮膚，鮮血淋漓的血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臉上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轉動着看向他們。

地上已經積了一大灘從身上流淌到地上，形成的血泊。

胖彌陀感覺自己心臟停止了跳動。

同時產生了一絲疑惑。

自己哪裏來的心臟？

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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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無法呼吸，全身發軟，就連站立在原地，就已經讓他使用除了全部力量。

頭頂血條的數值，簡直如同迅急水流，洶湧澎湃，一瀉千里。

在最後時刻，一隻手伸到他頭頂，一把將血條抓在手中，僅僅扼住了他即將悲劇的命運。

呼嚕！呼嚕！呼嚕！

胖彌陀終於能呼吸了，他大口喘氣，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丁鼎心中也鬆了口氣！

剛才好險！

這傢伙頭頂上的血條，差一點就變成了0%，也就是說，險些就遊戲失敗，生物腦受損。

這與徹底死掉了，也沒有多大區別。

除非，按照貼在電梯間裏的小信息，去申請貸款？

好吧！

至少現在還能死個全屍，如果按照提示，去指定地方申請貸款，估計會被拆成碎片！

“好點了嗎？”

丁鼎低頭看胖彌陀。

胖彌陀現在坐在地上，一隻肉乎乎的手緊緊抓住胸口，還在喘氣，但臉色已經好看了不少，而且頭頂上的血條，正在緩慢卻穩定的上升。

最後到了55%終於停了下來。

丁鼎：……

還是比剛才，降低了不少！

胖彌陀喘了半天氣，終於說道：

“剛才，那個血淋淋的東西，去哪裏了？”

“還在。”

丁鼎淡定地回答，眼看胖彌陀頭頂的血條又要開始下降，趕緊解釋說道：

“不過已經被我幹掉了。”

“哈？”

胖彌陀臉上的驚慌凝固，抬頭看他。

“真的！”

丁鼎認真說道：“其實這東西戰鬥力遠不如你在比武場，幹掉的那些變異蜘蛛，完全就是一些弱雞，輕輕鬆鬆就能捏死那種。完全不需要害怕。”

胖彌陀老臉一紅，低聲解釋：

“我這不是因為被別人中了‘蠱’嘛！而且自己的義體功能全都無法啟動，我這比普通平民戰鬥力還不如！”

“我知道！”丁鼎點頭說道：“只是想讓你感覺好一些，不要那麼害怕。你剛才差一點點，頭頂的‘驚嚇值’就已經達標了。這樣的話，我就只能扛着你去找城裏的高利貸，貸款了。你有沒有熟悉的高利貸？提前給我說一下，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就直接把你送過去。”

胖彌陀居然還真的認真想了想，終於回答道：

“還是算了！

一百五十七號城市，那些放高利貸的傢伙，除了我也惹不起的，別的都被我敲詐過！

如果你把生物腦受損，完全就成為了一個白痴的我為過去，這完全是羊入虎口，我會有多慘，就有多慘的！

還是算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如果小娜、美女院長、砰砰博士都無法修理好我，乾脆就在鳳凰鎮裏面，找個地方把我埋了吧！也全是一個全屍。”

他一臉豁達的站起來，看了眼丁鼎另外一隻手上的長刀，頓時臉色又變得慘白，頭頂上的血條又往下掉了一個百分點。

丁鼎：……

他都記不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嘆氣了！

手臂一摔，將穿在長刀上的血屍抖落。

啪唧一聲。

掛在長刀上的血屍，重重摔落在地上，濺起一地血污。

“我感覺好點了！”

胖彌陀雖然臉色已經蒼白，一副想要嘔吐的模樣，好在這次頭頂的血條終於沒有下降了。

丁鼎搖了搖頭，說道：

“陳若凌跟你一樣，曾經是官府的清理者，雖然她最後成了東區管理者……一部分，但我覺得，她的一切所作所為，官府，或者說米塔，都了如指掌！除非她已經被大腦中被種的‘蠱’取出來了。”

胖彌陀原地跳動記下，手握拳頭，嘴裏“嘿嘿嘿”揮舞了幾下拳擊，說道：

“除非有高人相助，否則那個女人不可能，自己有本事，把大腦中的蠱，取出來。老實說，我們這樣的存在，早就知道自己的腦袋中，一定會有這樣的東西，都從來沒有想過，把這些東西弄出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丁鼎甩長刀，將刀刃上的血污甩趕緊，“如果你們嘗試把這東西弄出了，也就說明，你們有二心，想要反叛組織了。”

胖彌陀點點頭，說道：

“就是如此！雖然作為生產線上下來的標準件，不太可能出現反判這樣的事情！

但為了提升清理者的戰鬥力，就必須改善ai能力。

這樣就有可能發生覺醒。

比如說我，陳若凌，還有被你掛在新·歡樂園大門口，做辟邪神獸的高山。

所以，為了讓我們就算覺醒也不能反抗，就會給我們腦袋中安裝這樣的一個小小的自毀裝置。

但，造物主一定覺得，僅僅只是一個自毀裝置，一定很沒無趣，不如就像現在這樣，封掉我的能力，然後讓蠱注入某種激素，讓我變成一個比普通人更弱小的存在。

讓我在死之前，最大化的感受恐懼！”

胖彌陀抬頭看看丁鼎身後，臉色又一次變得蒼白，聲音顫抖起來：

“你剛才說，你已經把那東西殺掉了？”

丁鼎搖搖頭，說道：“我只是說，把它穿在了長刀上，但不確定有沒有殺掉這東西。”

他看到胖彌陀頭頂的血條又開始往下降，轉頭看向身上，剛才摔在地上的血屍，現在已經站了起來。

瞪着一雙腥紅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一聲凄厲的嘶吼聲，血屍揚起血紅的爪子，帶着一股腥風，朝丁鼎腦袋掃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