禊 子
這裏原本是魔女沼澤森林的一部分,不過此時卻變成了空無一物的平原。
灰色的土壤有些潮濕,天空中的烏雲也越來越濃密。漸漸地……一點、兩點雨滴快速的低落了下來,在這寂靜的野外,形成了一時之間看似不會停止的小雨。
在這灰色平原的中央聚集了一群人,每個人的臉上皆是無力、疲憊與無盡的悲傷。
“框啷框啷……”
茉莉安在地面上撿起了一條碧綠色的詭異鎖鏈,再鎖鏈碰撞之時發出了清脆的金屬相撞聲。
淚水和雨水在臉上交錯着,茉莉安小心翼翼的將這團鎖鏈收起來捧在了胸前。
接下來,茉莉安將鎖鏈拿到了鼻子前面仔細地聞一聞,竟然是露出了微笑。“這個鎖鏈……有凱恩的味道呢。凱恩他……就在這裏,我能夠感受的到。”
“小安……”歐維拉從正前方一把抱住了茉莉安,猛然大哭了起來。“嗚哇哇哇……嗚哇哇哇……”
徐凌此時已經恢復了原狀,他的眼中充滿了血絲,已經沒有淚水可以讓他流出來了。
他的懷中抱着龍靜的屍體,即使雨水已經將龍靜身上的血跡給衝掉,看起來依然是慘不忍睹。
後悔、愧疚、悲傷、絕望。縱然跪在地上的徐凌心中有無數的道歉想對龍靜說,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口說出任何一句話。
突然之間,一把刀斬向了徐凌的咽喉,卻在刀刃碰到徐凌的皮膚之時恰巧的停了下來。
拿着這把刀的人是龍煞,此刻用極為憎恨的眼神看着徐凌。“你知道我多麼想殺了你嗎?只是……殺了你還太便宜你了!”說完,龍煞收起了他的刀刃,轉過了身子不忍再看見龍靜的屍體。接着換成了龍雪上前,她拍了拍徐凌的肩膀。當徐凌慢慢的抬起頭來之時……
“啪!”一聲巴掌聲貫徹雲霄。
打完了徐凌之後,龍雪也向龍煞那樣的轉過身去,不再看徐凌與龍靜一眼。
白夜此時由日向鷹背着,呈現昏迷不醒的狀態。他的雙臂都已經斷裂,裏面竟是沒有一絲血液流出來。
日向鷹只是默默的看着徐凌,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
“徐凌哥哥……”看着面無表情的徐凌,莉娜的心彷彿象是要撕碎那般的痛苦。
看到深愛的男人如此傷心欲絕,自己又怎麼能夠不傷心?又怎麼能夠不難過?
如果莉娜能夠以自己的性命換回龍靜的生命,那麼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並不是因為能夠救回龍靜的生命,而是莉娜不想再看到徐凌如此悲慟的表情了。只要能讓徐凌重新開心起來,莉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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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什麼都會去做的。
可是,莉娜的魔法最多只能救回還有生命氣息的人,對於真正死亡的人卻是毫無辦法……
莉娜更咽的走到了徐凌身後,一邊流着淚,一邊在徐凌身後跪了下來,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他。
“我們回家吧……好不好?徐凌哥哥……我們回家吧……”
“沒有她的地方,怎麼可能還有什麼家……”徐凌低聲說著,他能夠感受到背後溫暖的體溫,也能夠感受到莉娜對自己的感情。
不過這些……都無法抵制自己心中的寒冷與空虛。
正因為有龍靜,他才能夠在這廣闊無邊的大陸繼續走下去。正因為有龍靜,
他才有能夠將喜悅分享的對象。沒有了龍靜……徐凌甚至覺得這一片世界已經無所謂了,就跟以前在那毫無意義的地球上一樣。
“莉娜……謝謝你。能夠拜託你一件事嗎?”徐凌的左手輕輕的碰了碰莉娜的手,接着溫柔的將莉娜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
“什麼事?”莉娜從徐凌的背後離開,擦了擦自己眼角邊的眼淚,認真堅定地對徐凌說著:“只要是徐凌哥哥的要求……不管什麼我都會做的。”
“可以麻煩你治療龍靜嗎?”
“咦?可是……”莉娜吃了一驚,不過她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開始着手給龍靜施展魔法。
“我知道了。”莉娜的治療魔法將龍靜給包覆了進去,只見她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着。
不一會兒,龍靜身上的傷口就已經全部治療好了,看起來就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傷害一樣。
此刻的龍靜依然是如此的美麗,閉着眼睛就好像是安穩的睡著了一般,只是每個人都知道……她已經醒不過來了。
“徐凌哥哥……這樣……可以了嗎?”莉娜有些擔心的問,在治療下去也已經是無濟於事了。
龍靜已經失去了靈魂,就算肉身已經完全的回復,死去的人也不可能重新獲得生命的……
“嗯。可以了,謝謝你。”徐凌依然是抱着龍靜的屍體,接着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看向了莉娜,雖然臉上帶着微笑,但是眼神裏面卻是空洞無神,彷彿就象是一個木偶一般。
“莉娜,你們就先回去吧!趕緊將白夜給治療好。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做。”
“什麼?”莉娜驚愕的跳了起來。“徐凌哥哥,你還要去哪裏?戰鬥……不是都已經結束了嗎?”
“不……我的旅行還沒結束,不過已經快要到終點站了。”徐凌將頭轉向了這一片平原上極為顯眼的一片黑點,而莉娜的視線也隨着徐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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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看的方向轉了過去。
那是一塊黑色的石碑,正斜斜的插進了這片土地里。縱然經歷了如此巨大的衝擊,看起來卻仍然是毫髮無傷的樣子。
“這是我最後的旅行……我要去完成我對朋友所承諾過的事情,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情的。”
“徐凌哥哥!我也要……”
“不行!你不準來!”徐凌瞬間轉頭看向莉娜,並且大聲地吼了出來。
他的表情與吼聲徹底遏止了莉娜接下來所想要說出“一起去”的話,莉娜的眼淚沭沭的流了下來,她從來沒看過徐凌這樣的表情:憤怒,並且悲傷。後悔,並且堅決。
“抱歉……莉娜。你必須帶着白夜回去治療,這是只有你才能辦到的事。另外,看能不能幫歐維拉和岳父他們找個棲身之所,這件事我只能拜託你了……”
徐凌對着莉娜露出了愧疚的神情,接着象是有些懇求的說:“我現在只能依靠莉娜你了……能夠幫幫我嗎?”
“徐凌哥哥……擺出那種表情太犯規了……”莉娜低下了頭,輕輕地咬着下嘴唇低聲說道。
接着猛然抬起了頭,對徐凌大聲的說道:“可是我要你答應我,絕對不準死!絕對要回來!絕對……絕對……絕對還要再見面!你一定要回來喔!”
“知道了,我答應你。”微笑着對莉娜說完,徐凌便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慢慢地跨出腳步,看着何南城所留下的那最後一塊傳承石碑,徐凌面無表情地慢慢走了過去。
莉娜看着徐凌的背影,正當她想朝着徐凌跨出一步時,卻又咬了咬牙露出了堅定的眼神,把那一步給收了回來。轉過身去對着龍煞與歐維拉他們說道:“我們也走吧!回到……菲特利亞去。”
※※※
徐凌整整在這漆黑的石碑之前站立了三天時間,龍靜的屍體也被徐凌抱了三天的時間。
這最後一塊傳承石碑記載的東西遠遠超出了前五塊加起來的總合,大量內容竟讓徐凌整整在這裏站立了三天才全部吸收完畢。
除了魔力技巧的最後一部分之外,更加重要的是還有有關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
所謂獄界、所謂樂土、以及這兩個地方所組合而成的,複雜而奇妙的共生關係。
樂土的生靈死去而靈魂前往獄界,而獄界所有的精華都集中於樂土……
雖然這一切都只是何南城對於這個世界的推測,但是徐凌卻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這套理論的緣由。
徐凌沒有理由反駁,而且徐凌並不想去反駁。因為這些信息告知了徐凌一件事關重大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