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你和我的仇人長得很像
“砰”的一聲，蘭樞嚇了一跳，轉頭朝着發出響聲的地方看去，那扇窗戶已經整個掉在了地上。
而一個一身錦袍的男子正踩在那掉落的窗板上，很顯然就是他從外踢壞的。
“你是何人？”蘭樞質問道。
傅川鈺不答，只緊緊地盯着一處，臉上的神情沒有什麼波動，卻像極了深海里寂靜的暗涌，他手裏的紙包已被他攥得變形。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他盯着的人。
艾沉沉閉着眼，斜躺在軟榻上，蘭樞跪趴在她的旁邊，她抬着一隻手，袖子滑落至手肘，露出了白嫩的晧腕。
蘭樞半邊的衣衫散開，鎖骨上搭着的正是艾沉沉細長的手指，指腹抵在他的肩窩處。
“姑娘，奴可要去叫人？”蘭樞低聲問道。
艾沉沉這才慢慢睜開了眼，“不是說了？叫你不要以‘奴’自稱。”
“是，多謝姑娘。”蘭樞低下頭，繼續給她按腿。
傅川鈺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裏滿不是滋味。
“艾沉沉。”
“怎麼了？”她答得很快，卻仍舊是懶洋洋的模樣。
傅川鈺心裏好像有一座蠢蠢欲動的火山，他強行遏制住要噴發的慾望，指着蘭樞。
“你為什麼要來這裏？又為什麼要讓他碰你？”
艾沉沉終於看向了他，卻是帶着一絲疑惑，“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裏？他是伺候我的，又為什麼不能碰我？”
“你……你不能這樣。”他咬了咬牙。
“為什麼不能？”
“我不許！”他終於沒忍住，往前邁了一步。
艾沉沉笑了，屈腿坐了起來，手擱在一旁拍了拍，“啊……你要和我一起？來來來。”
蘭樞脊背一僵。
傅川鈺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你在說些什麼？這裏是正經的姑娘家會來的地方么？！”
“你不是一直覺得我不是個正經的姑娘家么？”艾沉沉見他不跟自己一起，臉上的笑也變了個意味，“再說了，你和我什麼關係？憑什麼管我要去哪、和什麼人、做什麼事？”
傅川鈺深吸了口氣，“你跟不跟我回去？”
艾沉沉伸手在乖順的蘭樞鬢邊摸了摸，“不跟不跟，我本就喜歡美男子，這裏美男子這麼多，我才不走呢。”
“艾沉沉！”傅川鈺突然加重語氣喊了一聲。
她蹙了蹙眉，像是被驚擾了似的，“幹嘛這麼大聲？”
傅川鈺冷笑了一聲，“行，是我看錯了你！”
什麼東西被他砸在了榻邊，炸開，咕嚕咕嚕滾了一地，而他則猛然轉身，順着那被踢壞了的窗子又跳了出去。
艾沉沉目光閃了閃。
蘭樞“嘶”了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怎麼了？”她轉頭看他，盯着這張臉又快要走神了。
“沒、沒事。”這姑娘剛剛捻掉了我的一根頭髮，她沒感覺到嗎？
來蘭合閣的人各種各樣的都有，大部分來這裏的人要麼是寡居的婦人，要麼是名聲本來就不好、或是沒有人願意娶的醜婦。
但艾沉沉一定是蘭樞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姑娘，他不明白她長得這麼好看，怎麼還會來這種地方，但對於他來說，這反倒是一件好事。
他動了一下腿，發現有什麼東西硌了一下，伸手去摸，抓起了一顆梅子。
是剛剛那位跳窗進來的公子帶來的。
艾沉沉瞥了他手裏的酸梅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你是怎麼會進到蘭合閣的？”
蘭樞苦笑了一聲，“奴……我年幼時，家父犯事，被抄了家，所以流落至此。”
“哦。”她沒有什麼反應，好像聽見的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一般，既沒有排斥也沒有嫌棄。
因為艾沉沉又躺了下去，蘭樞小心翼翼地給她捏着胳膊，然後又慢慢摸上了她的肩頭，似是半摟了她的上身一般，輕柔地給她按摩肩膀、頸部。
“姑娘，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問。”
“姑娘為何會指定我？閣中有那麼多好看的男子，而且，姑娘好像是一直跟着我進來的。”
艾沉沉驀地睜開了眼睛，躺在底下看着他，兩個人的目光相觸，在蘭合閣里待了這麼長時間的他竟然被看得有些臉紅。
這姑娘真的生得太好看了……
蘭樞捏着她肩頭的手停了下來，情不自禁地朝她緩緩低下了頭，眼看即將要吻上那一張紅潤的雙唇時，艾沉沉偏了下頭。
他一下子就親在了她的臉頰上。
他驀地就回過了神，有些惶恐地不敢看她，“對不起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艾沉沉坐了起來，直視着他，“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會選中你么？”
“嗯……”
“因為……”她伸手一攬，突然將蘭樞拽了過來，後者猝不及防下意識抓住了她的腰，下一秒，她卻輕輕地靠在了蘭樞的肩上。
“因為你和我的仇人長得很像。”
原本還有些繾綣旖旎的氣氛突然就滯住了。
“姑娘，我不是……”
“呵呵呵……不要怕，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他。”艾沉沉像是聽見了好笑的事，後仰靠在了枕上。
蘭樞鬆了口氣。
外面的天空突然爆開了一朵又一朵燦爛的煙花，透過破掉的窗子很簡單就能看見，美不勝收的場面令人心情愉悅。
艾沉沉起身走到了窗邊撐手看着，期間腳踩到了好幾顆酸梅，踢了踢，沒有去管。
蘭樞站在她的身後，以為她很喜歡看煙花。
“煙花是收尾節目，想必很快夜市就要關閉了。”
“嗯。”艾沉沉側着頭挑眉看他，精緻的臉上掛着嫵媚的笑意。
她的眼神很奇特，盯着一個人看時，好像那個人是她眼中最珍貴的寶物，很輕易地就能讓人淪陷。
不一會兒，外面的煙花沒再響起，街道上嘈雜的人聲也漸漸靜了下來。
艾沉沉一直望着外面的天，蘭樞看着她的側臉，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他輕聲詢問道：“姑娘，天色晚了，我們、我們歇息吧……”
她沒有回應。
蘭樞試探着從背後伸手去摟住她的腰，察覺到她沒有反對，膽子更大了些，緩緩扣緊雙手。
直到他的手落在了艾沉沉腰間繫着的絲帶上。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都屏住了呼吸。
可就在他剛想扯開的時候，一隻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止住了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