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異變
一路無言,當眾人走到水池正中時,周圍愈發死寂,武勝不安的感覺也愈發強烈,一直警惕的巡視着近前的水面。
走在最前方的夏虎手舉火把同樣小心翼翼的朝前挪動着,死寂的氣氛中夾雜着絲絲無形的詭異之感,漸漸滲入到每個人的心中。
緊跟在夏虎身後的刀疤感受到這詭異的氣氛,不覺間抓住了夏虎的衣角,這一記冷不丁的觸碰,竟一下將虎背熊腰的夏虎嚇得腿腳發軟,差點落入水中。
刀疤緊緊拉住夏虎胳膊道“大哥,你別害怕,要是連你都怕我可真不敢再往前走了。”
站穩后的夏虎驚魂未定的拍打着刀疤,反覆道“幹什麼玩意,幹什麼,想害死我是不是……”正待兩人打鬧時,前方水面一道暗涌飛速而來,高高隆起的碧波滾滾奔至。
看到這一幕後,眨了眨眼,以為是看花了眼,可當看着飛速而來的暗涌已移至近前時,濃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刀疤已然意識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是真實的,終於放聲大叫起來“水底有東西過來了!”
隨着刀疤的這一聲喊出,碧波中霎時間鑽出十多名鐵甲兵士,如同之前地洞所見般個個面無表情,不同的是面前的這些卻個個手執鋼刀,沾染着一身詭異的綠液,一言不發的便揮刀砍來。
突如其來的巨變,導致一行人措手不及,頓時人群大亂,為了躲避砍殺而來的鋼刀,不少人被擠落水中。而詭異的一幕再次發生,落入水中后的人不再受到鐵甲兵士的攻擊,見狀有幾人不假思索的躍入水中。
一根筋的刀疤正要跳進去,卻被夏虎一把拉住,刀疤急聲道“大哥,你在猶豫什麼,都這時候別管什麼水臟不髒了,保命要緊啊!”
夏虎一邊躲避着鐵甲兵士的攻擊,一邊道“先別跳,武哥說了這水有古怪,我相信他的直覺,看看情況再說。”刀疤無奈只得背靠着石壁不斷躲閃着水邊鐵甲兵士的攻擊。
不多時,站在水池邊的人群發現水中的鐵甲兵士似乎只能站在水中發動攻勢,卻無一人有攀爬而來的跡象,同時看到剛剛跳入水中后的數人似乎瘋魔了一般,眼中陡然泛着絲絲綠光亂叫着朝着池邊上的人群揮舞而來。
只見水中的人抓住了池邊上一人的腳踝,頓時爆發時一股可怕的蠻力,如同提溜小雞一般直接將那人拎起掀翻至水中。只聽,撲通一聲池邊上那人已落入水中,氣力之大令人結舌,而那落入水中濺起的不小水花,將最近的幾人淋的渾身半濕。
看到這一幕,池邊上的人方才發覺出綠波的異常,若是不小心落入碧潭中必然會和鐵甲兵士一般喪失心智!
刀疤見狀不覺一陣心虛,幸好被夏虎拉住了,要不自己如今也成了那水中的瘋子了。身處最前端的夏虎、刀疤與最末端的武勝、袁齊情況相對於中間的人群來說比較幸運。
水中的鐵甲兵士與已瘋魔的數人主要攻擊着人群密集的中間地帶,多數人並非是被襲擊入水而是在拉扯與擁擠中不慎落水。
刀疤躲着一通亂攻后緊緊抓住夏虎驚聲道“大哥,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快逃啊!”說完夏虎一邊躲閃着攻勢一邊慌忙的前行,刀疤緊隨其後,怎奈池邊過於狹窄,為防不慎跌落水中,只能緊貼着石壁艱難的朝前挪動。見狀,池邊上其餘的人也跟着倉皇的朝前挪動。
而此時,隨着落水人數的不斷增加,眾人落水的速度也漸漸加快。看到這,有些人已經近乎絕望了,忘記了該往哪個方向逃竄,一不留神便被水中的人拉入其中;那不願坐以待斃的人,拼盡全力的向前挪動,奢求着能破開一條血路活下來,可那黑壓壓聚攏而來的鐵甲兵士以及落入水中的人們瘋魔般的湧來,將前方的生路完全阻斷開,至今無一人到達彼岸。
最末端的武勝,看着眼前的異變,奈何石階狹小自己根本無法上前幫忙,只得看着前方的人們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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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宰割,一個個毫無招架的被亂刀砍死或生生拖入水中。而隨着生還人數的不斷減少,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朝着首末兩端的夏虎與武勝這邊殺來。
見狀,武勝將袁齊緊緊抓住並後退了幾步,儘可能的將袁齊保護起來。袁齊前方的兩人見狀拚命的朝着武勝的身邊聚集,已然將武勝當作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自異變起不足一刻,幾十名囚徒所連成的隊伍此刻已不足十人。艱難前行的夏虎與刀疤已漸漸被末端武勝所保護的幾人追了上來,幾人緊密的聚在一起,朝着前方緩緩移動。
水中的鐵甲兵士和瘋魔的人們,一股腦的瘋狂襲來。武勝將全身氣力運轉至極限,嚴防死守着最後的幾人,數十把鋼刀一通砍來,武勝雙拳齊出,拳上流轉的源氣猶如兩道颶風轟擊而出,只見鋼刀頃刻崩斷,數十名鐵甲兵士直接被轟飛而起。
可剛擋住這一波攻擊,下一波攻擊緊隨而來,一擊過後武勝需要數息的休整,當又一波攻擊緊隨其後時,武勝發覺相對於發動攻擊,眼下防禦的話更為保險,攻擊時無法完全保護到幾人。
念及至此,武勝隨即運轉陰陽口訣,頓時一道無形的光幕將眾人籠罩其中。長約十米的護身光幕已是武勝的極限,體內的源力瘋狂的流逝,武勝異常艱難的開口道“我不知道能撐多久,快走!”
只見鋼刀砍在光幕上瞬間被彈開,瘋魔的人群也被阻絕開來,在光幕外胡亂的拍打着,無計可施。武勝雙手結印穩住護身光幕,保護着幾人儘快向前逃脫。
光幕外不斷聚來的鐵甲兵士和早已瘋魔的囚徒愈發兇猛的對着光幕一通亂打,可看起來薄薄易碎的光幕卻堅固異常,任憑外界如何攻打,只是在光幕上留下一道淺淺的水波,眨眼間隨着武勝源氣的匯入又恢復依舊。
武勝不斷的將本源匯入到光幕中,抵禦着一波又一波的強攻,絲毫不敢分心。硬撐着眼看最前方的夏虎即將走出水池時,隊列中間有一人陡然間瘋魔起來,撕扯着身旁的那人要一同跳入水中。
陡然的驚變使得武勝頓時心神不寧道“他怎麼了?”
被撕扯的那人在抵禦的同時,驚恐道“他剛剛被水花濺到了,難道也會瘋魔?”
看着眼前泛着綠光的眼睛,那人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緊緊攥住瘋魔人的雙手,帶着哭腔道“武哥,求求你!救救他吧。”
正艱難維護着光幕的武勝無奈的搖頭道“你知道,眼下沒辦法救他的。”
光幕中的幾人,驚恐的看着撕扯着的兩人,身旁的兩人開口道“快點把他推下去,不然我們都會被他害死的。”
那人哭喊着直搖頭“不行啊,我不能啊!”
“他已經瘋魔了,沒得救了。”
“可……可他是我兄弟啊,我就只有他這一個親人了。”那人幾近雙眼通紅道。
“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喪失理智的瘋子了,你明不明白?”一人怒喝道,似乎想將其喚醒。
而由於這一變故,武勝已不能全力催動光幕,其中有一鐵甲兵士小半個身子已鑽入光幕中,趁着武勝失神的功夫,一刀砍在武勝左肩上,頓時鮮血直流。
袁齊見狀壯着膽子,猛然一腳將鐵甲兵士踢出光幕外。看到這驚險一幕,幾人不斷催促道“還不快把他推下去?”
那人看着武勝鮮血淋淋的左肩又看了看幾人對生的渴望,不住的搖頭哭喊道“不能啊,我不能啊!”
可他也明白現在的處境,最後含淚無奈的看了一眼武勝后,高喊道“兄弟,我陪你!”說著緊緊抱着自己的兄弟衝出光幕跳入詭異的水池中,只見一道半人高的水花飛向空中,在光幕上留下一道碧綠的水痕。
幾人獃獃的看着留下來的那一道明綠水痕,久久無言,而那一記複雜的眼神卻深深的烙印在武勝心底。
武勝強忍着傷痛,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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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多想,衝著幾人大喊道“沒時間了,走!”連同武勝在內僅剩的八人再次緊緊蜷縮一團躲在武勝身後朝着近在咫尺的出口挪動。
看着武勝夾雜着綠液而又鮮血直流的傷口,袁齊關切道“武哥,怎麼樣?”
此時的武勝漸漸力不從心,深知綠液中的瘋魔氣已在砍傷的瞬間侵入體內,可為了穩住眾人心神,強撐着“沒事,還撐得住。”可看着漸漸縮小的光幕,幾人心中瞭然,無聲的加快的腳步,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加快腳步,儘早走出去才是對武勝唯一的幫助,也是他們唯一活下去的依靠。
好在已即將走到盡頭,前方出現了隱隱的一絲光亮猶如黎明前的一道曙光,給眾人帶來了一絲生的希望。透着燭光依稀可見水池前方一扇三丈高的大門已閃出一道半人寬的縫隙,隱隱約約的亮光自其中微微閃出,再走幾十米轉過直直的水池邊就能到達那一扇門前。
眼看着就要擺脫困境,武勝只覺得眼前朦朦朧朧,一片迷離,當低頭看着腳下的一汪碧潭時,武勝只覺着想要一頭扎入進去,沉浸其中的錯覺。
眼皮只覺得越來越厚重,漸漸睜不開,下意識中不斷輸入光幕的本源時斷時續,伴隨着光幕的大小忽變,袁齊猛然一喝“武哥,一定要撐住啊!”此時的武勝,似乎聽不到袁齊的聲音,看着碧潭眼神微眯,面露一絲笑意。
也就在這一刻,一名鐵甲兵士衝破光幕來至武勝面前,手起刀落,一道燦爛的血光噴薄而出,當火熱的鮮血飛濺到武勝臉上時,卻猶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潑在武勝臉上。
武勝被這滾燙的鮮血喚醒,當看到身邊的袁齊為自己擋下這致命一刀后,眼神中一股怒殺之氣陡然而生,衝著鐵甲兵士凌厲一腳,一道近乎刀劍的腳風飛出,隨即一顆泛着綠液的頭顱飛出,只留下一具無頭屍體直直的站在水中。
一旁的人趕忙騰出一手攙扶着袁齊,想要把插在肚子上的鋼刀撥出,被武勝制止了“不能拔,拔了失血過多,情況會更糟。”
看着不停吐血的袁齊,武勝怒喝道“你個傻子,誰讓你為我擋刀子的?”
袁齊呼吸急促道“武哥,我……爛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你活着還能帶大家走出去。”說完咧着一嘴的鮮血酣然一笑。
“看好他。”武勝一聲怒吼后,拼盡全力抵禦的同時也在暗暗檢查自身的傷勢,尋找剛剛那一陣神迷的原因,漸漸發現體內一股淡淡的綠氣,隨着血液在全身中不斷擴散,有幾縷甚至已經鑽入腦中,也正是這幾縷綠氣影響了武勝神志,運轉陰陽之力試圖將其驅散可那淡淡的綠色卻如蛆附骨,如論如何也甩不開,武勝只得將陰陽之氣運至腦中守住心神。
時間緊迫,幾人以最快速度向前推進,當看到袁齊被拖着癱倒在門前時,武勝終於支撐不住,倒在門前無力的看了一眼水池中的鐵甲兵士與瘋魔之人,隔着幾米的距離呲牙亂叫,心生悲憫卻又無可奈何。
一陣歇息后勉強撐着身子來到袁齊面前,只見此時的袁齊早已氣若遊絲,不時的翻着白眼。
武勝拍着袁齊臉頰道“袁齊,撐住啊,我們已經逃出來了,你看大門就在這裏,撐住我帶你出去。”說著武勝再次起身攙扶着袁齊一深一淺的走入門內,其餘的四人緊跟而來。
推門而入,只見這片封閉的區域內燈火通明,一根根鐵柱拔地而起,鐵柱旁擺放着各式各樣的久染鮮血早已暗紅的刑具,有些刑具單看一眼便是讓人毛骨悚然。
似乎感受到了耀眼的燈火,袁齊艱難睜開雙眼,微弱開口道“武哥,我聞到了你要找的那人氣息,在那裏。”說著無力的遠遠指向左前方的一處石壁。
此時,緊跟其後的夏虎看着只剩一口氣的袁齊,猶豫了片刻后長長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方錦盒,看着錦盒自語道“本來留着給自己的,看來是無福消受了。”說著將錦盒遞給了武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