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遠走他鄉

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崑崙之丘。昆崙山旁有一部落群，其中稍高地勢上有一最大部落，最早的部落首領叫少典，雖然少典已經去世，但部落生活卻有條不紊。在部落中間的空地上，黑壓壓一群人圍着一位年約30的人。他盤坐在地上，面前擺着一個形狀奇特的木頭，中間掏空長約三尺六寸五，象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寬約六寸。厚約二寸。依鳳身形而製成，其全身與鳳身相應（也可說與人身相應），有頭，有頸，有肩，有腰，有尾，有足。上部稱為額。額下端鑲有用以架弦的硬木，稱為“岳山”，又稱“臨岳”。底部有大小兩個音槽，位於中部較大的稱為“龍池”，位於尾部較小的稱為“鳳沼”。這叫上山下澤，又有龍有鳳，象徵天地萬象。岳山邊靠額一側鑲有一條硬木條，稱為“承露”。上有七個“弦眼”，用以穿系弦。其下有七個用以調弦的“軫”。頭的側端，又有“鳳眼”和“護軫”。自腰以下，稱為“尾”。尾鑲有刻有淺槽的硬木“龍齦”，用以架弦。龍齦兩側的邊飾稱為“冠角”，又稱“焦尾”。七根弦上起承露部分，經岳山、龍齦，一對“雁足”，象徵七星。面上有十三個“琴徽”象徵一年十二個月和一個閏月。伏羲輕抬手指撥動由鹿尾製成的弦，“錚”的一聲悅耳的聲響響徹在部落上空。又是一聲更尖銳的“錚”聲繼而響起來，隨着伏羲手指不斷的撥弄弦，一聲聲悅耳的“錚”聲組成了美妙的旋律。圍坐的眾人從未聽過將各種高低不同的悠揚、清脆的聲音組合在一起，婉轉、抑揚頓挫、流暢的響盈在耳邊，漸漸這聲音又像流進了血液，讓人心情愉悅，身體舒暢。在眾人沉醉中，伏羲按下弦，聲音嘎然而止。

眾人回過神，其中一人問到：“這是何物，為何手指輕彈，便生出如此美妙之音。”

伏羲早已經習慣他們說話的方式，因為失去女媧后他不喜言語，以至於後人和他說話，他都無心交談。實在非開口不可，他也是一兩字打發。久而久之，後人說話的方式就言簡意賅了。

“此物名為。。。。。。”伏羲正要回答，突然愣住了。因為三個月前因為無意中撥響了纏在樹枝上的鹿尾，然後就根據鳳凰的樣子造了這麼個玩意，還根本沒來得及給它取名。

不由得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天（自從女媧從天際消失，抬頭看天已經成為他在思考時的心慣性動作），女媧恍若出現在天空，輕聲說道：“天琴”。伏羲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什麼都沒有，不由得自嘲一笑。腦子裏倒是想起，女媧有一天晚上做夢，嘴裏一直說著天琴兩個字。

“此物名為琴。以聲為樂，可舒心暢體，亦可制禮儀。”伏羲低下頭，對着眾人說到。接着他抬了抬頭，制止了眾人的歡呼雀躍。“此次召集爾等為三事。此為其一。”他用手指了指琴，“此琴以鹿尾為弦，吾以為並非良材，爾等可另擇牲尾而制弦。”然後指向身後一顆剝了皮的大樹上他親手摹刻的八卦圖及說明。“此為其二，吾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爾等可擇聰慧之人研習八卦以傳後世。”伏羲頓了一下，繼續說到：“其三，召集爾等，是為告別。今已授以爾等漁、獵、農、耕，再定一規。前子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婚配為血緣婚，今後婚配改為族外婚，兄妹不可嫁娶。男聘女嫁，男娶女需以鹿皮為聘禮。”

眾部落族長及長老並無任何異議，雖然一時間並不能理解伏羲說的話，但他們對伏羲向來奉若神明，自然不會質疑他的話。

伏羲眼光略過眾人，稍有沉重的說到：“今日乃是吾與爾等最後一面，吾雖已解開天地之秘，卻仍無法明了至高真理，例如這世間人倫便讓我困頓至今，無法釋懷。故吾意往它處，看其它風土人情，不同環境是否人倫天道是否一致。”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起身離開。未了，轉頭說到：“爾等傳吾事於後世，不可道盡真言，只說未知吾所蹤。”隨即轉頭，身上還穿着女媧縫製的蛇尾褲子，孑然一身慢慢走遠，並不理會身後各種不舍之聲與抽泣聲。看着伏羲漸漸離去的背景，像極了人身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