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她嗎?
我和田文貞的關係緩和之後,她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她學習開始很上進,女生裏面就她發言、演板最積極。
也不和其他男生講話了,有題目就來問我,我搞不定就去問老師。
慢慢地,我和她之間,說話變得很自然,開始談一些題外話。
這天,體育課,我路過高一教學樓,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女孩兒朝我走來。
她穿着件鵝黃色的夾克衫,一條白色的緊身褲,一雙加高的白色長靴。
她走的時候,並不是看着路,而是一直在擦眼睛,眼圈紅得有些厲害,好像剛哭過。
看見她,我頓時感覺有兩堵牆向我擠來,悶得我胸口難受,走路也走不動了。
她雙腿細緻勻稱,腿根夾得很緊,臀部不大,由於穿着高底靴,走路的時候,腳跟和腿窩兒一致地向上回縮,從腳部到后脊整個形成一條流動而上的曲線,隨着步履的移動而越顯露出前凸后翹的身姿。真是個萬中無一的美人兒。
再加上她小腹收得緊,脖子細長,整個人就像一隻引頸吸水的白天鵝。
從她極具韻感的步姿和柔滑的身段兒,我讀出了點兒仙女的味道。
這不是阿純嘛!
我那個曾日思夜想的夢中情人。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叫純純。
於是昔日的畫面,雷劈一般湧上心頭。
初三期中考試,她被分到我座位上時的神情。
在操場上看電影,她坐在我背後盯着我笑時的倩容。
以及許多次站在樓頂上,她遠去時的背影和線條,給我留下的的落寞。
數十次在校園裏的相遇時,照應在雙方心裏的暖和面上的甜。
以及中考分別時,關在她心裏的埋怨和鎖在我心裏的無奈。
當時我又何曾敢越雷池!
過往的種種,一一歷歷在繪,如同湯藥一般灌入我的胃,鑽進我的腸子,顛覆着我的神經。
我恍然醒悟過來,那天在食堂門口看到的就是她。她一早就來到了這個學校,她一早就知道我在這裏,她甚至能看到我從這裏經過。
不然,誰又能解釋她的存在,她的出現,她的路過?
神吶,是你的安排嗎?
“這一種鳥不應該生活在池塘里。”
我的黑人兄弟又說話了,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卻能感覺到自己的整個人開始變得高調。
她擦着眼睛從我面前經過,走進高二的教學大樓。我不知道,她擦着的是不是眼淚,但是我知道,她沒有停下來,沒有看我一眼。
她不是阿純,她要是阿純怎麼會不停下來?
她要是阿純,至少會叫我一聲!
或許她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不,她不是阿純!”
對,我的黑人兄弟說得對,她不是阿純。
要是又怎麼辦?
我望向她去的地方,哪裏還有人影。只見田文貞,在高二教學樓入口處的玻璃鏡前,望着我。
她豐滿的臉龐上掛着微弱的笑和善意地詢問。
我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從這次以後,我和田文貞之間又變得尷尬起來。
班上為了促進學習交流,改變了原有的方式,座位換得很頻繁。我的同桌是一個女生,不過我不怎麼和她說話。
田文貞卻動不動就過來站站,和她說說笑笑,似乎老朋友一般。
我不在的時候,她就坐在我的座位上,我過來了,她就走,也不主動和我搭話。
有時候我站起來讓她坐,她似乎也不買賬,看也不看我一眼。
由於我坐外邊,那個女生坐裏面,有時候田文貞和她說起題目來,要寫字,就只好整個兒撲在我課桌上,將腰身以上全部陳在我面前。
她秀密的長發散落在身體一側,像一束潑灑的海棠,柔軟的少女身段兒,像泥鰍兒一樣靈活、細滑,豐盈的側身曲線更顯示出少女的美感。
聞着她的體香,我別過頭去,卻依然有意無意地偷看了她幾眼,心有些不受控制的撲通撲通跳動。
有時候,她說話說得開心了,腰肢碰到我的臂膀上,給我產生異樣感。
我沒趕她,也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也沒有刻意去迴避。
我不知道我是喜歡,還是厭惡,這種感覺。
只是有一回,她觸碰到我的時候,我居然笑了。
她似是聽到了,臉紅得火燒雲似的。
這個時候,我的黑人兄弟說了一句名言,我聽懂了。
“未見好色如好德者!”
是,人是好色,可是男人喜歡女人、女人喜歡男人是天性。
我不知道,我是承認了和她的關係,還是一時在色字上犯了糊塗,我竟然又想到要送她禮物。
於是趁着一個中午沒人的檔兒,就又把吊墜盒兒塞進了她的課桌里。有了前一回的經驗,這回我沒有留字。
我偷偷地觀察她的動靜,她看到后似乎並沒有多大反應。難道是我塞盒子的位置太偏僻,導致她沒有發現,我滿腹狐疑。
傍晚我回到班上的時候,居然發現吊墜盒兒原模原樣地躺在我的課桌里。我才知道她不是沒有發現,只是想同樣地給我一個“驚喜”。
看到盒子裏被還回來的小白菜,我頓時又羞又惱,如同被人還擊了一拳,但是瞬間明白過來,我把吊墜盒兒放在她課桌里,她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感受。
忽然間認識到自己的這種行為有一種懦夫的傾向,一想到我一米八幾的個兒,英俊又瀟洒,還有幾分才氣,居然成了秦舞陽這種軟腳蟹,這該讓人家怎麼看我。
於是我豁出去了,有事沒事的也到走廊里站着,碰到來尋事的男生就跟他過幾招,把他打跑。
沒想到大出我意料之外,好多女生喜歡看我動手,每次我和其他男生喂招的時候,她們眼睛總是亮晶晶的,就像看馬戲團那耍猴表演一樣。
我心下十分慚愧,對不起觀眾啊,天殺的這幫毛小子,學武不去少林寺。
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我老老實實地坐回座位上。
好在我的阿貞還是很善解人意的,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動到走廊里等我。
我想,這回不能再丟人了,得光明正大地過去。
我來到她身邊,保持着三分的距離。她身上的茉莉香味很好聞,我剛靠近她的時候,就已經鑽入了我的鼻腔,而現在如此近的距離,
更是使我像掉進了鋪滿茉莉花瓣的浴缸里,心裏有一種飄忽忽、甜滋滋的異樣感。
“你在等我?”我一開口就直接問了,問了之後又有一點小後悔,這種想法本是我先有的,拿來問她,她會不會生氣?
“切!誰知道呢?”
她說話的時候,“切”字的發音很輕,說到“誰知道呢”的時候,頭略偏了偏,顯然的是笑了。
這就等於她是承認了,我心中一陣溫暖,總算有一個好的開頭。
“我送你玉墜兒,為什麼不要?”
“喔?是你送的?你又沒寫你的名字!”
我心裏發愧,知道她是在怪我偷偷摸摸,說:“那我現在告訴你了,你還要不要?”我的手已經摸到了口袋裏的吊墜盒上。
“我還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送東西給我,再說了,隨隨便便收別的男孩子禮物,會被認為是壞女生的,不是嗎?”
她說話的時候,雙目神采奕奕地望着我,月白的臉上有一點泛紅。
我當下沒了語言,躊躇着不知該怎麼回答,她這是將了我一軍,說我是外人了,罵我自作多情。
我心中激憤,想我英雄一世,忠貞不改,最後身死未央宮,名裂婦人之手。
她向我身邊挪了一下,豐盈的少女胴體,緊貼在我的側身,陣陣襲來的茉莉香,如同要將我淹死,聽着她貝齒輕呼,我竟然忘記了躲避。
“那你承不承認喜歡我?”她大膽地望着我說出這句話。
我想我是被她身上的香水味沖昏了頭腦,竟然似羞還怯地點頭了。
夜色如同被她身上的茉莉香所熏陶,藉著教室里傳出來的幾點燈光,泛着一種蠱惑、迷離的味道。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媚的氣氛,如此多情的兩個人……
“忘了告訴你了,後天是我生日。”
她扭動着雙胯離開,兩扇屁股輕翹着,如同穿着水晶鞋走在王子面前的灰姑娘。
我這才發現,全班大約有五十多雙眼睛盯着我們這個方向,我想他們的呼吸大概是屏住的。
“她有什麼值得你着迷的?妖精的尾巴是藏不住的。”
我的黑人兄弟又開始詆毀她了,他總在說別人的壞話,難道我的眼睛是瞎了嗎?
是啊,後天是她生日,我該怎麼做?
是以她男友的身份送她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