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子少一隻
“清兒。”青邵低低喚了一聲,但喬清歌聽來卻無比清晰,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便和韓堯道了別,一路雀躍着奔向了青邵。青邵穩住她,將昨夜在揚州買來的精點送到喬清歌手上,評價了一句:“不如清兒做的好吃。”雖然是假話,但喬清歌樂不可支,她也很中肯的評價了青邵一句:“上道。”【恭喜宿主大人,男二對您的好感度已經上升至負20點,可喜可賀!】突如其來的通報讓喬清歌不安的內心稍稍緩和了些,看來路今白那裏十分順利。同樣都是21世紀來的,怎麼人家的動作如此迅速呢。喬清歌不甘落後,拍了拍青邵的胳膊,隨口留下一句:“我想起個事,你在這裏等我。”話音未落,她人已經到了紅苕跟前,適才車裏人多,有些話她不方便說。紅苕這些年活的像個機械人,沒日沒夜的做任務也就算了,還斷情絕愛。路孝文一度以為她是他最好的刀,卻不知這把刀早對自己情根深種。感知到喬清歌靠近,紅苕機警的抬起眸子,像只受了驚的狐狸。喬清歌毫不憐惜,她席地而坐,假裝套近乎一般,“你說,王爺的狗腿子少了一隻,他是不是就是個殘疾狗了。”聞言,紅苕的眸子瞬間充血,沒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說一點王爺的不好,何況清歌的話說的尤其難聽。她直奔喬清歌,低吼道:“你找死!”突然闖入的怒顏叫喬清歌嚇得瞪圓了眼,她撫了撫心口,紅苕的反應全在意料之中。直覺目的達到,便不再拐彎抹角。她推開紅苕,又正了正身,仍是不加掩飾地開口,“王爺與你,意圖昭然,我都看得出,何況皇上,你猜猜,皇上心裏作何打算?”她這話也不全是在唬人,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被改寫后的路孝覃沉穩睿智,他又怎麼會笨到引狼入室呢。路孝覃故意留下紅苕,就算沒有瓮中捉鱉的手段,至少也不會乖乖束手就擒。所以她既然說了這話,就不怕紅苕不信。在紅苕一聲嗤笑后,喬清歌絲毫不氣餒,旁若無人道:“我在來時曾留了封信,明日該送到晉王府上了。你猜猜,我留了什麼話?”紅苕仍是沒有回答,可眸光有些波動。王爺愛清歌,已經不是秘密。當日李權的死狀仍歷歷在目,她知道清歌對於王爺的重要性,因此不得不在意信的內容。若是清歌哄騙王爺來此,誰知會不會中了皇上請君入甕的陷阱。喬清歌好像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乘勝追問:“這些話能讓王爺放下一切,飛身來找我嗎?”“你什麼意思?”“我當然只是善意的提醒,畢竟我與王爺,關係匪淺。”喬清歌刻意加重了“關係匪淺”四個字的音,等她說完,紅苕的眼皮子肉眼可見的跳了一下。不知死活的丫頭,眼下她雖不能接應王爺成就大業,可對付一個臭丫頭綽綽有餘。這一路還長,她定要讓這個臭丫頭死無葬身之所。看着紅苕眼中濃郁噴薄的殺意,喬清歌無奈嘆了口氣,為了完成任務,她得罪了太多人,各個都巴不得抽她筋斷她骨。
可說到底,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活着。好在她這一番話,雖不至於叫紅苕打消傳送消息的念頭,至少能讓她短期內不會有所行動。喬清歌走回到青邵身邊,兩人找了一處平緩的地兒,微微火光下,照的青邵立體的五官有些朦朧了。喬清歌不知道,朦朧的不是青邵的臉,而是她的眼睛。見喬清歌潸然淚下,青邵不知所措起來,他有些笨拙的伸出手,傻傻接住滴落的滾燙。應該是先幫清兒擦眼淚才對,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這麼想着,青邵從懷裏拿出手帕,清冽的味道再一次縈繞在喬清歌的鼻尖。“清兒,我錯了。”男孩認錯的話語鑽進腦袋,喬清歌搖了搖頭,還噙着淚的眸子又染上了笑意,她抽噎:“笨蛋。”青邵好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目光卻晦澀不明起來,語氣淡淡的,像是安撫,“姐姐,別怕。”聞言,她吸了吸鼻子,因為淚水沖刷過的眸子亮晶晶的。明明相識的時間並不長,可青邵總能精準找出自己的負面情緒。難不成他天生就是這樣善解人意嗎?喬清歌搖了搖頭,嘴硬道:“誰怕了,風大吹的。”山間的風混着煙火氣,確是清爽又灼人。青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當夜,一行人宿在山間。天剛蒙蒙亮,就整裝出發。另一邊,遠在京都的路今白深感時機成熟,第二封信可以送出手了。她趁着鳳寧去花滿樓練舞的空子直接找到了路孝文本人。“六哥,我又來送信了。”路今白滿臉笑意,熱烈洋溢掩蓋住了她寡淡的臉。路孝文顯然是被她的笑感染到,但仍清醒意識到這丫頭說的是“又”,她什麼時候來送過信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疑惑,路今白盡收眼底,便直截解釋道:“上次啊,也是清歌這丫頭寫給晉王府的信,我估摸着肯定是給阿寧的,便親自送來了。”上次?路孝文眸子裏的猜疑越來越強烈,卻不是對着眼前人,而是對自己的妻子。這麼說來,鳳寧瞞着他收下了清歌的信,還把清歌的信銷毀了。清歌到底說了什麼,讓鳳寧如此忌憚?他心裏一團亂麻,微微痛感如同一把鈍刀,磨擦着心口。路今白見路孝文沒答話,佯裝不解地開口:“也不知這丫頭怎麼想的,明明是給晉王府的信,偏偏寄到了我這裏。”此時,路孝文的心裏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清歌知道封信送到晉王府,根本遞不到他的手上,因此先寄到了公主府上。如若不是今日鳳寧出府學舞,他根本見不到這封信。這麼一想,他有些急切地翻開信件,絕情的話躍然於眼前。她怪他為什麼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