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秋後算賬
顧蒼嵐還真就點頭來了句：“你不應該還有自己的工作嗎？”
滿臉都寫着兩個大字：老實。
寒莎盯着他片刻，滿是心累地嘆了口氣，邁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臉，“我休幾天假不行嗎？怎麼？難道我能看着男朋友深陷危機然後自己逍遙自在？你喜歡的我是這個樣子的嗎？”
顧蒼嵐果斷搖頭，“不是。”
“那不就得了。”寒莎捏着顧蒼嵐的臉蛋，忽然俏臉一沉，可謂是說變臉就變臉了，“說起來，把我一個人丟在商場，完了不通知我就去找邪神拚命這件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給我過來！”
說著就牽着顧蒼嵐離開了休息室。
何語婷冷哼一聲，有一學一，信步來到李大凡身邊，伸手揪住他的耳朵，“說起來，你不聽勸告應戰邪神，完事不願跟女朋友訴苦這件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給我過來！”
李大凡：“……”
他現在理解愛的試煉指的是什麼了？
然後說陳千紫跟顧蒼生。
陳千紫一把薅住了顧蒼生的頭髮，“你故意說假話氣走我這件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給我過來！”
顧蒼生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哎，不是，怎麼到我這就成了薅頭髮了？我頭髮本來就不多，手下留情啊親！”
剩下幾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柳棟：“所以，會議結束了？”
裘星願：“關鍵的幾個人都走了，你說呢？”
姜卿卿微笑起身，“我去整理房間，陳小姐跟寒莎一個房間，應該沒問題吧？”
“在這之前大概率會打起來，現在倒是不用擔心了，這倆人已經是一艘船上的了。”裘星願似笑非笑地說道：“以後可以考慮一下男女同住了。”
“那不行。”龍十一同志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吹鬍子瞪眼，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跟蒼生是決計不能分開的，我倆晚上還要開黑呢。”
“呵。”裘星願不屑一笑，“那我問你，跟我住或者跟蒼生住，你選一個。”
龍十一不帶絲毫猶豫，“蒼生啊。”
“……”裘星願臉上笑容逐漸消失，下一秒瞬間出現在龍十一面前，無情鐵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腦袋，“你也給我過來！”
龍十一：“哎，不是，輕點輕點！我開玩笑的！”
姜卿卿搖頭嘆息，嘴角帶着幾分笑意，起身整理房間去了。
——
神諭之地，無人地帶的上空。
前一秒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卻突然雷聲大作，烏雲密佈。
無人地帶內唯一的居民，牛藺離開自己的小木屋，仰首望着陰暗的天空，掐指一算，臉色登時無比難看，“怎麼會，比預想的還要早了五千年，到底是哪裏來的變數？”
語畢，牛藺不再停留，即刻消失在原地，連身後的住所都顧不上了。
幾道身影先後自烏雲中現身，而後，天空又在眨眼間回歸平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攏共六道身影漂浮在晴空萬里的天空中，為首一人身着黑袍，環視四周，輕笑一聲，“這就是當年邪神與天使神決戰的地方嗎？還真是有些日子沒來了呢。”
位於他右後方的女子微微拱手，恭敬道：“無大人，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嗯，我想想啊。”被稱作無大人的正是為首的黑袍男子，只見他手拿摺扇，輕敲掌心，不過須臾便開口說道：“風神與岩神，你二人負責收集通道中殘留的天使神力，就算沒有天使神邸，用這些神力配合我們的力量消滅一個尚未完全成長起來的邪神，也足夠了，其他人跟我一同前往天宮教廷，打聽邪神的下落，至於……”
話音漸止，無大人悠悠轉頭，看向位於最後方的那道身影，眼中掠過一抹濃濃的忌憚。
那人一身衣物破破爛爛，蓬頭垢面，神情獃滯，手裏拿着個酒壺，時不時嘬上兩口。
就是這麼一個邋遢的流浪漢，只是那麼平淡無奇地站在那裏，就使得除無大人外的四人根本沒敢回頭。
饒是他們的領隊無大人，開口同此人對話時，語氣也是客客氣氣的，“劍神冕下，也同我一道吧。”
流浪漢，也就是劍神點了點頭，仍舊一言不發。
六人就此兵分兩路，虛無神、劍神及另外兩位神靈，一步千里，前後不過幾分鐘就來到了天宮教廷的上空，且天宮教廷內，無一人有所察覺。
此時在教廷寬闊的會議室內，現任教皇何星、教廷守護者何如月、三大主教、三名審判長、十大家族家主以及天辰明心閣的閣主，齊聚一堂，商議着先前的事件及日後的打算。
此時會議的議程剛好進行到由何如月來告知眾人應無情與怪物餐廳一行人的對話。
何如月敘述過後不忘補充道：“顧蒼生讓我們提前做好準備，我恐怕……是指神靈要來人間了。”
“應無情引發一系列事件，目的就是逼顧蒼生使用邪神之力。”何星若有所思，“感知到邪神血脈的神界諸神必定會來到人間對其進行討伐，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那麼請問教皇大人……”陳勝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星，“天宮教廷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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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問嗎？”金家主拍了下桌子，可謂氣勢十足，“當然是協助眾神剿滅邪神了，不如說，天宮教廷私藏邪神後代這麼些年，難道不應該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邪神的後代不等同於邪神，我們當年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設法將其保下的，事實也證明了我們的做法是正確的。”何星一點不怕，頗有些理直氣壯的意思，“這一次邪神復蘇，不正是他挺身而出，方才化險為夷的嗎？”
三位主教之一及時開口，力挺自家教皇，“更何況，顧蒼生四千多年前就離開了天宮教廷，那之後他的一切行為都出自他本人的意志，與我天宮教廷並無瓜葛，這一點還請在座的各位考量清楚。”
“但他繼承了邪神神邸，這是不爭的事實。”金家主將桌子敲得咣咣響，“這麼多年了，唯有天宮教廷知曉他的存在，放任他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這難道不是天宮教廷的責任嗎？”
“金家主，還請你好好思考我先前的話，邪神的後代，不等同於邪神。”何星肅然道：“我們之所以沒有採取必要的行動，就是因為我們判斷，他不會跟邪神一樣為禍世間。”
“可笑。”金家主冷笑一聲，“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宋暇就是最鮮明的例子，你如何確定這個顧蒼生不會成為第二個邪神？五千年前，邪神帶給世人的絕望與災難，在座的應該都清楚？依我看，對待邪神，寧殺錯，不放過！”
“我有反對意見。”陳家家主，也就是陳勝忽然開口說道：“我支持教皇冕下的觀點，我們不能將前人的過失強加在後人身上，顧蒼生這小子我熟，他絕對不會成為第二個邪神，這一點，是我能給在場所有人的保證。”
“你？”金家主嗤笑一聲，絲毫不在意對方乃是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十大家家主，猶自譏諷着說道：“陳家主，你的意見，可得容我們好好考慮考慮，是人都知道你女兒是教廷守護者的親傳弟子，說你陳家是跟天宮教廷穿一條褲子的都不為過。”
坐在何星身邊的何如月登時小臉一沉，正欲發作，卻被人搶先了。
一人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陳勝身後，一開口便是王炸，“姓金的，有能耐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娘讓你金家永遠從神諭之地中消失？”
膽敢闖入一眾大佬的會議現場併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這番話來，世間恐怕找不出幾個，偏偏陳家當中，就有這麼一個人。
正是陳勝的妻子，陳千紫的母親嬰北宮。
要知道，嬰北宮還有一個身份，便是當年天使軍的軍師，可謂是天使神的左膀右臂，饒是前任教皇見到她都得客客氣氣的。
起先還十分囂張的金家主登時熄了火氣，老臉一沉，避開嬰北宮犀利的視線，略顯底氣不足，“我，我說的是實話嘛。”
嬰北宮冷哼一聲，鋒銳的視線掃過在場每一個人，“不只是這個姓金的，我要你們每一個人都聽清楚，我陳家就是向著顧蒼生！”
“嗯？”
“啊？”
這番話倒是有些令人意外了，本還以為陳家會想盡一切辦法跟天宮教廷劃清界限，現在看來貌似不是那麼回事？
“但！”嬰北宮又是一個大嗓門，硬生生把所有人的質疑吼了回去，“不是因為千紫跟何如月的師徒關係，而是因為……顧蒼生是我陳家的上門女婿！”
“噗！”一句話把陳家主都說噴了。
“嗯？”嬰北宮投去死亡凝視，“你有反對意見？”
陳勝一秒正色，肅然點頭，“夫人說的沒錯。”
“這就是陳家的回答，當然，你們要想對那些神靈卑躬屈膝，我也隨便你們。”嬰北宮很是囂張地擺手說道：“到時候手底下見真章吧，老娘也好些年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總之，誰要敢動小蒼生，先過老娘這關！尤其是你們幾個！”
嬰北宮怒目而視，無一人有膽面其鋒芒，紛紛避開視線，狀若無事。
“哼。”嬰北宮冷哼一聲，扭頭就走，“走了。”
陳勝施施然起身，沖眾人微微一笑，“陳家的態度就是這麼一回事，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諸位繼續。”
語畢，轉身跟着嬰北宮逕自離開，頭也不回的那一種。
偌大的會議室氣氛頓時壓抑不少。
自覺面上無光的金家主確定這兩口子離開后，這才冷哼一聲開始輸出，“好一個陳家，膽敢與邪神同流合污，教皇冕下，剛剛是我誤會你們了，想來天宮教廷也不會跟這種人狼狽為奸，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清楚了，邪神，是敵人，怪物餐廳，是敵人，這陳家！也是敵人！我們應當即刻集結力量，等到神靈大人降臨人間，當協助神靈大人剷除這些危害因子，諸位可有異議？”
一陣沉默。
自是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貿然接他的話，這跟表明立場幾乎沒有區別，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開始不住地往何星與何如月兩人臉上掃，顯然都在等他們二人表態。
何星雙手合十撐在桌面上，腦袋微低，看不太清臉上的表情。
何如月見他遲遲沒有開口，不由嘆了口氣，逼音成線，低聲道：“不必顧及我的感受，做好你的教皇即可，我隨時可以退出天宮教廷。”
那曾想她話音剛落，何星便抬起頭來了一句：“我有異議。”
金家主臉上笑容一僵，何如月更是大吃一驚。
“我的想法從始至終就沒有改變，這跟我是誰，我處在什麼位置，肩負着什麼責任，通通沒有關係。”何星肅然道：“天宮教廷，將保護顧蒼生，這就是我的回答。”
一語驚四座。
“你瘋了？”金家主拍案而起，正待說些什麼，從始至終都在保持沉默的朱閣主忽然咳嗽了兩聲。
金家主立馬噤聲，與其他人一併凝目朝朱閣主看去。
作為天辰明心閣的閣主，朱閣主的態度自然是眾人極為重視的。
眼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朱閣主這才坐直身子，開口說道：“我……同意何教皇的觀點，我也曾與顧蒼生接觸過，我也同意，他不會成為第二個邪神。”
“切。”明顯有些上頭的金家主這會兒已是見誰懟誰，“朱閣主，我沒記錯的話，您的愛徒顧蒼嵐，跟顧蒼生關係匪淺啊，民間還有傳聞說他倆是親兄弟啊，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所以青睞於他吧？”
朱閣主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沒錯啊，當然跟蒼嵐也有很大關係。”
金家主：“……”
這麼耿直的嗎？就不打算反駁一下嗎？
“正是因為有蒼嵐在，所以我更加相信蒼生小友不會誤入歧途。”朱閣主摸摸鼻子，“更何況，蒼生小友他還是……總之，我的態度跟嬰小姐一樣，想動顧蒼生，先過我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