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仙鬼大戰
只見巫烈風從杖頭玄蛇嘴裏，黑袍內，以及氈帽內分別吐出數道黑色迷霧，徑直向四隻鷹鷲飛去，瞬間便纏繞在一起。這黑色迷霧是苗巫一帶的黑甲飛蟲，這屬於巫族蟲蠱之術中的馭蟲術，黑甲蟲全部用毒藥餵養，且齒骨尖利，一旦被咬中，局部潰瘍難耐，且麻痹心神，如果數量過多，尤有萬蟻化骨之能。
鷹鷲宮四隻鷹鷲雖然極力嘴刁，翅扇，爪捏，消滅了不少甲蟲，但其數量太多，消滅不盡，眼看着甲蟲盡數附着在鷹鷲身上，瞬間便成為一堆白骨掉在地上。
崑崙二老見狀驚恐萬分。又見兩股黑霧向他們飛過來，玄真出手，震起桌上的一壺酒，一掌推出，酒水盡數灑向黑霧。同時，左腿向後勾起，將柱子上的一盞燈苗踢向酒水，瞬間酒火相遇，一團藍火將黑霧包裹，不一會兒全數燒為灰燼。但這只是權宜之計，那“黑血烙”巫烈風不僅黑甲蟲無數，更有致命蠱術。巫蠱之蟲，一旦進入身體，便任由其擺佈，乃人人恐懼的黑暗法術。
這邊，李行雲欺近墨羽仙人。雖練成“天地無極陰陽鬼刀”，實力大幅提升，但要想戰勝天奴宗宗主恐怕還非常吃力。只因天奴宗的“元化神功”一百年前就達到了巔峰，幸好的是少了“五行劍”，威力大減。
蘇星子一人力戰真龍三虛，不愧是六天尊排行第一。
丘岳一人力戰宗派四人，竟完全不在下風。
崑崙二老和玄真應對這些黑甲蟲已是吃力，使勁渾身解數，還是被咬傷幾下。
戰情吃緊，只好讓李行雲一人對抗墨羽仙人。
玄真關切李行雲道：“可否頂得住？”
李行雲道：“放心。”看到起篤定的表情，玄真和采蝶他們也放心下來。其隨後道：“采蝶，你們趕快帶傳龍先撤，此地不宜久留。”
雪靈兒也道：“是啊，姐姐，傳龍哥哥這麼虛弱，在這裏只會壞事，咱們還是先撤。”采蝶考慮再三，只好和雪靈兒扶着傳龍先行撤退。
“天地無極陰陽鬼刀”名不虛傳，李行雲黑影欺近，左右雙刀，一刀在上，一刀在下。墨羽仙人一驚，立馬接招，瞬間恢復鎮定自若，雖然刀快，但其以不變應萬變，眼疾腳快，向後撤退兩步，正好躲過刀尖。
李行雲黑影再起，比之前更快，剛看其在左邊出刀，就要向右撤，突然其又跳到右側偷襲，身法之快，令人乍舌。
墨羽仙人聽聲辨位，已來不及再換位，嘴裏剛喊出一聲“好”字，左掌順勢向後甩出，正好擊中刀柄。
李行雲勢風順轉，借力打力，加快身法，同時幾個黑影挑起，分別從前後左右幾個角度向墨羽仙人砍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幾個人同時向一人發難。
墨羽仙人佯裝喊道：“真是後生可畏，年紀輕輕竟練得“天地無極陰陽鬼刀”神功，報上名來，也好在老夫手下死的有名有姓。”
“李行雲。”
李行雲一開口便是中了墨羽仙人的計謀，話剛落音，墨羽仙人陰笑道：“後生小輩，還真以為自己多厲害。”早就聽聲辨位，迅速找准真身，使出“元化神功”中的“金化之法”。
李行雲雙刀剛碰到墨羽仙人掌心，刀尖立刻腐化，見勢不妙，連忙抽刀。如此一來，五行之器都不敢靠近其身，一旦靠近，都會被蓄力腐化。這就是其厲害之處，一百年前能叱吒江湖便是憑藉此無敵之法。
李行雲瞬間便領教了“元化神功”的厲害，鬼影雙刀才出手便受挫，着實對他是個不小的打擊，只能繞着墨羽仙人的元化之力，不敢再被其元化。如此戰了幾十個回合，不敢讓自己的兵器碰到分毫，可是如此一來便僵持不下，而且還處於下風。
忽然看見柱壁上被墨羽仙人逼出來的舍利釘，心有一計，趁其不備，忽然收刀，拔出兩枚柱壁上的舍利釘，近身攻擊。舍利屬五行之外，墨羽仙人的元化之力對其不起作用，這才有了一決高下的機會。
改刀為釘，改長為短，稍微有些不適應，但經過幾個回合試探，發現墨羽仙人對舍利釘甚是忌憚，便放開手腳，借用陰陽鬼刀的身法，多以短刺欺身，但畢竟改長為短，威力大減。幸好墨羽仙人功力未完全恢復，且沒有五行劍在手，還能應付。
只見墨羽仙人追着一團黑影竄來竄去，李行雲也是從容應對，左突右跳，借力飛起，在大殿的巨柱上跳來跳去，墨羽仙人也跟隨過去，糾纏久了，心生厭煩，大怒到：“要打便打，打不過就束手就擒，老夫還可饒你一命。”
李行雲默不作聲，知道墨羽仙人又在使詐，在其心浮氣躁之時，找准空檔，用舍利釘在其臂膀上劃了一下，頓時衣服和皮膚被劃破。墨羽仙人惱羞成怒，攻勢更猛，李行雲只好繼續逃竄，不敢被其碰到，每飛到一處，石柱，梁木，金器都有被墨羽仙人的“元化神功”有所損壞。
這時，墨羽仙人突然消失，李行雲回頭一看，除了遠處幾十人的打鬥，看不到墨羽仙人，也聽不到他的任何動靜。突然感覺下風漸起，心想不好，向下一看，果然墨羽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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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隻壁虎一樣，從巨柱上飛速上來，已經來不及逃竄，情急之下，只好反身向下，雙手舍利釘向其刺去。
墨羽仙人此時早已惱羞成怒，也不減速，看準時機，反手抓住舍利釘把李行雲向上推去，直到衝破大殿屋頂，飛了出去。高處不勝寒，大殿頂上接近崑崙之巔，上面風雪飄搖，寒風凜冽，白茫茫一片，且淡霧瀰漫，瞬間呼吸出來都是一團霧氣，兩人的頭髮上，衣服上也悄悄積下了凝霜。
兩人相視而立，各自威風凜凜。
這時，墨羽仙人被外面的世界所吸引，環顧四周，冰天雪地，目眺遠方，舉頭高瞰，然後癲狂痴笑道：“哈哈，從此以後，任我墨羽連珠叱吒風雲，小小崑崙，怎能囚得住我。”
正得意間，李行雲冷笑道：“在冰牢裏關了一百年，果然成了井底之蛙。”
墨羽仙人似被澆了一盆冷水，怒斥道：“小輩雖然有點本領，但也過於放肆了，要不是老夫功力大減，收拾你一個指頭就夠了。”
“老不死的，你豈止功力大減。”說完抬起右手，用舍利釘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這裏，退化了。”
“哼，看你年紀，也需叫我一聲爺爺，你到底師從何處？竟如此口出狂言？”
“一百年前，你如何敗，一百年後，你也如何敗。你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師父。”
“既然如此，本尊就打到你師父都不認識。”
“一百年都沒照過鏡子吧，等照完鏡子你就知道自己多老，老了，還狂，就是自尋死路。”
說完墨羽仙人陷入短暫沉默，想想確實一百年沒照過鏡子，李行雲的舍利釘已經刺來。風勁過來，墨羽仙人本能知覺，也不躲避，舉掌相向。
瞬間內力聚集，使了一招“拂袖抽刀”的絕技，只見破爛的衣袖如靈蛇一般，硬生生從衣服上脫離，環繞着胳膊向舍利釘纏去。然後一手抓住衣袖另一頭，用力一拽，便冷不丁將李行雲右手上的舍利釘抽掉。
墨羽仙人得意的輕喝了一聲，李行雲也是一驚，沒想到還有如此妙招。但也不停下，順勢借力，以更快的速度向墨羽仙人衝去，瞬間舉起左手的舍利釘，向其刺去。
墨羽仙人不料這小子不退反進，速度之快，不及躲閃，眼看舍利釘就要刺了過來，只好破釜沉舟，來個魚死網破，反手再將衣袖甩出，如鞭子一樣，衣袖纏繞的舍利釘刺向李行雲後背。
兩人同時刺中，墨羽仙人腋下中招，然後各自向後跳去，拉開距離。看來都傷的不輕，都有些站立不穩。
墨羽仙人忍痛道：“如此不顧後果的招式，果真是鬼刀的作風。”
李行雲冷冷道：“如今，你我功力不相上下，但我年少就能勝你。”
“要不是本尊功力大減，又無五行劍在手，就算十三個你也打得過。當年五義俠盟十三人也不能奈我何，要不是他們卑鄙下流無恥，使出陰招，如今，天下早就是我的了。”
李行雲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道：“有時候不是技不如人，而是敗於自己，哪怕你打得過一百人，最後輸了，那就是輸了。”
此話如晴天霹靂一般，戳到了墨羽仙人的痛處。他知道當年自己敗了，但他被關了一百年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聽得李行雲一針見血的話，似乎意識到什麼，但依然嘴硬道：“小小後輩，功力一般，但嘴上的功夫更厲害，本尊確實是輸了，但輸的很不服氣，本尊當年武功蓋世…”
“唉。”李行雲打斷其道：“還是太蠢，真不知道你這麼蠢怎麼能練得元化神功這麼高深莫測的神功，真是老天爺不長眼。”
只有墨羽仙人知道自己是如何習得此功，有些心虛，強裝風度道：“小輩，對長輩說話客氣點。”
“罷了，你是不會意識到自己有多蠢。”
墨羽仙人還想說什麼，但李行雲不再和他廢話，跳躍起來，三道黑影閃過，從三個角度向其攻去。
墨羽仙人也早有準備，腳下一緊，跺起數片瓦楞，施展元化神功，將瓦楞擊向黑影的方向，黑影瞬間變換方位，再次欺近，墨羽仙人不予接招，向後退去，躲躲閃閃。幾十招下來，互相傷不了分毫，大殿頂上早已千瘡百孔。
兩人內力消耗過快，再僵持下去，都討不到什麼好處，墨羽仙人早已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暗暗發力，集聚五行元力，欲使出其“元化神功”最後一招“元化萬物”，這招有吞天地之勢，一旦使出，會將身邊可用的五行之物全數吸聚，然後轉化為“元力”，一經釋放，威力無窮，可迅速一招制敵。
不一會兒，其身體四周開始蓄積巨大五行元力氣場，氣場之大，瞬間周遭風雪肆虐，瓦石橫飛，其周邊的雪霧，瓦楞，木樑，鐵器等盡數化為“虛塵”，向其元力氣場聚集。墨羽仙人得意地道：“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天神之力。”說完繼續發力。此時，元力場越聚越大，且光芒越來越亮，照着墨羽仙人的臉龐，甚是猙獰。
李行雲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不自覺向其靠近，只好雙腳抓地，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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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依然篤定，也早已暗暗發力，拔出後背上的陰陽雙刀，雙刀隱隱作顫，如稍一鬆手，可能就會被其強大的氣場吸過去。面對墨羽仙人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招，自己也要祭出必殺絕招，他悄悄將手上唯一的一枚舍利釘與陽刀刀柄捆綁在一起，隨後李行雲整個人處於一種虛幻狀態，像是高速跳躍身影顯現出來的重影。像是一個人，又像是兩個人，又像是無數個人，不斷左右跳動，不明所以的人會還以為看見了鬼影。
這也是“鬼刀”由來的傳說。
隨着內力的不斷催動，“鬼影”慢慢呈現出黑白雙影，不斷變幻，一會全黑，一會全白；一會左邊黑，右邊白；一會左邊白，右邊黑；黑黑白白如同陰陽變幻。
元化神功的“元化萬物”對天地無極陰陽鬼刀的“鬼量乾坤”。一個是五行元力，一個是陰陽噬魂。天下最神秘的兩門神功，在崑崙之巔對決。
不由想起武林中當年流傳紫禁之巔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對決，驚天地泣鬼神。
這場崑崙之巔的對決，是另外一種對決，超脫武俠的對決，是天地之間，陰陽之間，神鬼之間的對決，是光明與黑暗的對決。也僅僅只是更大較量前的縮影，崑崙之巔也僅僅只是人間江湖的較量，他們的較量，只是武林的波瀾，三界的較量還遠遠沒有開始。
此時，元力氣場已經如太陽一般耀眼，照亮了整個夜空。光芒四射讓星辰暗淡，隱約看到墨羽仙人發袍充盈，怒目如火，四肢俱張，像是追日的夸父一般。
李行雲幻化為黑白光影，逐漸分身，數道白影數道黑影交錯紛飛，又幻化出數十個虛幻人影，黑白光影軌跡不斷變幻，光影軌跡上的虛幻人影也不斷跟隨跳動，又彷彿再多了數十個虛幻人影，不斷變換，不斷跳動，神秘莫測。
兩人已經蓄足待發，墨羽仙人先出招，念出口訣道：“元化萬物，萬丈元力，輻射天地，永沉暗冥。”說到最後氣宇高昂，聲透百里，實屬驚嘆，頓時無數極光四射，宛如萬道利劍穿透夜空。
旁人看了還以為天神下凡。
殿內本在鬥毆的眾人也在一旁駐足仰望，觀看這“崑崙大戰”。
李行雲也毫不退縮，幻影不斷穿梭在無數極光之間，又不斷有數道黑白人影穿入元力氣場，不斷挫其能量，雙方僵持。幻影如飛蛾撲火般不斷進去，隨着撲進去的越多，元力氣場的光芒也越來越暗，越來越小，最後剩餘數道幻影依然在穿梭變幻中。
兩人的人影也越來越清晰，只見李行雲的陰陽雙刀已被元化之力腐蝕殆盡，剩下的刀刃僅如匕首一般長短。
這時，墨羽仙人哈哈大笑道：“別白費力氣了，你的刀傷不了我分毫，來啊，你的刀耗盡之時，就是你的死期。”說完再催動內力，元力氣場有所增強，但非常有限，此時兩人的內力已經消耗快盡，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李行雲眼神堅定，篤定道：“我早死過一回，現在活着，只做兩件事，一是謹遵師命，二是復仇。”
墨羽仙人哼了一聲道：“你我素不相識，定不是為復仇而來。”
“收拾你只是我復仇路上順帶而已。”
“看來你是受命而來，說出你師父是誰，今天可饒你一命。”
“你不配知道。”
墨羽仙人眼神充滿驚奇，心想這年輕人甚是狂妄：“突然想起，江湖傳聞天下驚奇，鬼谷傳奇，恐怕這天底下除了鬼谷，也沒有人能教出你這等武功。”
“倒是有點見識，廢話少說，看招。”說完便又強攻，幻影大盛，數道黑白之氣嚶嚶穿梭，幾招過去，墨羽仙人有些支撐不住，便強行引爆元力氣場。頓時白光四射，像是爆炸的煙火，李行雲被這突然爆炸的氣場震到，頓時站立不穩，吐出一口獻血，顯然是傷了經脈。
墨羽仙人哈哈一笑，不等李行雲喘息，一邊向其靠近，一邊掀起腳下的殘瓦斷木，盡數向其攻去。
李行雲似乎受傷嚴重，竟然一動不動，玄真着急地喊了出來。眼看殘瓦斷木就要攻到眼前，突然起勢，以閃電般的速度瞬間移到墨羽仙人身後，速度比之前的幻影快了無數倍，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時機。
這便是天地無極陰陽鬼刀里的第三式，也是最後一招“鬼量乾坤”。
民間傳說鬼有空間轉換的能力，可瞬間從一處穿梭到另一處。而這“鬼量乾坤”便是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要使出“鬼量乾坤”前提是在合適時機在一處設下鬼影分身“陷阱”，就如最後一式的口訣：設鬼影，偷襲之。才能出現“瞬移”，然後才能真正發揮“鬼量乾坤”的威力。
也就是說，在墨羽仙人引爆元力氣場之前，李行雲便悄悄使出了“鬼量乾坤”，在其身後設下鬼影分身的陷阱。
“鬼量乾坤”果然是極其厲害的絕殺之招，當墨羽仙人突然看到李行雲消失不見，才察覺到身後的鬼影分身。但為時晚矣，李行雲手上僅剩下數寸長短的刀深深地刺入了其後背要穴，“匕首”頓時被元化，化為濃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