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瓊林城中的黑山羊

滿天繁星下的瓊林城中，到處都是火光。混亂與驚悸充斥了每個角落。

焰光在各處不停地閃動，黑色的煙霧在每個地方迅速升騰。可怖的猛獸咆哮聲回蕩在城市的各條街道上。

爆炸聲、槍聲、慘叫聲、呼喊聲和咆哮聲傳遍了每個空間。每條馬路都被各式各樣的車輛堵得嚴嚴實實的，不斷響起的喇叭聲也加入了這可怕的撒旦狂想曲中。

許多人發現馬路被車流堵得水泄不通后，便匆忙地跳下車，拔腿狂奔。城市中各個地方的市民們也皆是驚慌失措地逃向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

沒有人管理秩序，因為全城的警察和軍人都在正義無反顧地逆着人流奔跑和在各處佈置着防線呢。

“請市民們馬上進入瓊林商場！”

廣闊的瓊林廣場上，廣播不停地循環播放着焦急的男聲。

許多全副武裝的士兵和警察來到廣場周邊擁堵的公路上，開始在那裏建立防線。

一個留着絡腮鬍的魁梧男子站在瓊林廣場的正中央。他看着四周驚慌跑動的人們，卻是無比鎮定。

周邊聲音嘈雜，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驚恐，和對商場的無比嚮往。

所有人都聽從廣播的聲音跑向商場。宛若一群朝聖者，痴心地前往聖教創立者的誕生地。而商場，就是那個誕生地，也是他們最後的救贖之地。

北邊馬路上突然響起了槍聲，那位鎮靜的男人立馬跑向士兵那邊。

一路逆行人群，來到馬路旁邊的松樹下。馬路上的平民都棄車跑向瓊林商場了。他蹲在茂盛的灌木叢後方，靜靜地看着士兵和警察朝馬路對面的樹林開槍。

可以看出，那片樹林很漆黑。

忽然，他擺了擺手，鏡頭立刻脫離了他，拍向前方的樹林。

這時，一隻渾身流動着紅色流光的羊，好像是黑山羊，跑出了樹林，來到了路燈底下。

士兵和警察們馬上朝着它集火。密密麻麻的子彈打向它，使得它不停地後退，但是它的身上竟然沒有飆血。

它緩了會兒后，立馬朝着最近的警察撲去。霎時，有十幾隻渾身流動着紅色流光的黑山羊從黑暗的樹林中跑出，向著警察和士兵猛撲。

士兵和警察被撲倒了，許多車輛也遭受了撞擊。馬路上一片混亂。

防線頓時變得不像之前看起來那麼有安全感了。

鏡頭又移向了那位鎮定的人，他站在左前方一米處，拿着手槍朝黑山羊開火。

前方有一隻黑山羊正在撞擊着一輛越野車。當它發現男人在打它后，馬上停止了撞擊，轉頭看着那名男人。

嘴巴緩緩張開，口中凝聚着火光。火光越來越亮。很快，一團巨大的火球從它的口中飛了出來，極速飛向那名男人。屏幕瞬間變成了一片雪花。

“這是昨天晚上，瓊林城遭受流光侵擾的直播畫面。兩條視頻是拼接起來的。第一條是在直升機上拍的視頻，第二條是現場的國安局人員拍攝的視頻，那位之前表現得很鎮定的人也是國安局的戰士，他們都犧牲了。”張致把電腦合上，冷冰冰地說道，就好像同胞的犧牲和他沒什麼關係似的。

上級領導要是聽到了他用這種語氣來評價這種事情的話，一定會罵他的。

不過校長和劉以沫卻不會這麼認為。他們知道面前這位像個冰塊的人是個多麼忠誠的戰士，他那樣說話不過是性格使然罷了。

“你的導師已經把全部的情況都告訴你了，現在該是你做決定的時候了。”校長拍了拍劉以沫的肩膀。

劉以沫低下頭，拿起桌上的香檳色玫瑰鮮花餅，咬了一口，“校長，能否再讓我思考一下？”

“你先說出來你猶豫的主要原因是什麼？”校長點起了一根希爾頓香煙。

劉以沫抬頭看着吞雲吐霧的校長，後者銳利的雙眼也在盯着他。“我擔心我的能力不足。”

“能力不足？”校長對他的話感到詫異：“你在過去三年裏的軍事培養課程中，各項成績都是非常優異的，你就是一名強大的戰士，怎麼可能能力不足？我相信你的能力，去吧。”

“可是，校長……”劉以沫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彩陶碗，神情猶豫。

“行了，再多的解釋都沒有用，我們什麼話都對你說過了，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現在是十一點半，十二點我會進來向你要最後的答案。”

說完他就帶着張致走了出去。

“校長！”劉以沫突然轉過頭來。

“又怎麼了？有決定了？”校長猛然回頭。

“煙灰落肩膀上了，kiton的西裝挺貴的吧。”劉以沫笑得燦爛。

“滾！”

劉以沫坐在灰色的真皮木椅上，劉海被空調的風撩動着，清秀的臉龐漏了出來。

他的手指還在摩挲着彩陶碗。本來他的心情就很鬱悶了，看到這個碗之後，就更鬱悶了。

初中的歷史告訴他，這是1921年，首次在河楠仰韶村發現的彩陶碗——的複製品。一想到彩陶就想到泥塑。

傳說中，上古鴻蒙初辟時，女媧就用泥塑的方法造了人。也正是在那時候，伏羲創造了飛禽走獸。

視頻上那些黑山羊——的祖先，可能就是伏羲造的吧。它們渾身流動着光芒，應該是屬於黑山羊的進化體，戰鬥力和防禦力都很離譜。

造人可以，可是造出來這麼可怕的生物又是為何？

不過他猛地發覺，自己並沒有資格抱怨這些。但是稍微聯想一下還是可以的，他向來喜歡聯想，希望有朝一日能通過自己的聯想發現許多日光底下從未發生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