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秘境之內
天蒙蒙亮,兩人緩緩上山。
途中零星見過依一些人影,但都是遠遠瞟一眼,你不來我不往的。
像是都警惕的對方,可能是被徐涎身後的老道氣場嚇唬住,一路上沒人接近他們。
隨着他們越走越高,能選擇的路也逐漸變少,兩人雖未踏上那條登山主路,但也能看到。
那條像是人為修建出的主路,大多兩三人結伴同行,路上隔三差五便有人群,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微笑洽談,有的肅穆警惕四周。
這裏的人,徐涎大多都沒見過。
照理說,進山名額由小鎮大戶人家和周邊宗門擁有,他雖不認識周邊宗門之人,那小鎮中的大多人,他都是見過的,而此時竟然找不出幾家認識的人。
據他所知,一塊令牌,最多同行三人,可眼下這其中不乏有小團體,看衣着打扮,應該是一路人。
至於他姨娘手中的那個名額,怕是為了不招惹禍患,早早就交給外人了吧。
徐涎遠遠的躲在樹上,俯身觀察着路上的人。
不一會,他發現。
在道路的一處,前後各空餘些許,而其中一道頭戴白色帷帽,全身遮的嚴嚴實實,唯有腰間配着兩把劍的人影,靜靜行走在其中,全身散發的冷冽的氣息。
那是單獨的一人,不曾與任何人結伴,突兀的出現在大道中央,緩步前行着。
正當徐涎還行多看幾眼時。
先前一直站在徐涎身邊的鄒老道開口,“應該快要開山了,我們去看看。”
徐涎點點頭,跟隨着鄒老道,兩人像是山間的野猴子一般,在樹枝上輕盈的飛竄着。
臨近山頂時,人影便多了起來,熙熙嚷嚷的吵雜聲也傳入耳中。
兩人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悄然落地,而後大步坦然的走到人群之中。
此地雖然是山頂,但卻是平地。
只見在高處生出一座金頂紅牆的廟宇,威風凜凜的樣子。
此時正散發著淡淡金光,只不過已是衰敗之資。
“武王廟,那場大戰後,此地死傷無數,屍骸遍地,導致山中野獸異變,怪事連連,甚至牽連了山下百姓,幾年後,一位大能路過,將山上所有屍骸封入一境,並降下了這武王廟,做為鎮壓。”鄒老道抓着鬍子,慢慢說道。
徐涎饒有興趣的揉着下巴,看向高處的廟宇。
“再強的力量,也擋不住歲月的流逝,雖然暫時解決了問題,但終究留下了禍患。”老人感嘆到。
在那武王廟的門口處,站着兩個身穿甲胄,手持長戟的精壯男子,身形非常高大,足足有一丈有餘,正怒目環視四周,大聲呵斥着。
“此地乃是大煬皇帝敕令之地,不可大聲喧鬧!”
隨着呵斥聲,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是偶爾有一些嘀咕聲傳出。
能夠在這幅員遼闊,能人異士層出不窮的地界雄踞一方,登基稱帝的大煬王朝,實力當然是無比雄厚。
大煬王朝建立至今,已有百年之久,可謂是四周實力最深厚之一,其內高手光公佈的就有十數人,更別提隱藏實力了。
所以自然沒人會傻到與這樣的力量作對。
“哎?小涎子,你怎麼也來了。”
只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徐涎應聲看去,見到了一個難得的熟悉身影。
那人一襲紅衣,身後跟着兩個青衫男子,像是讀書人。
紅衣女子面帶微笑,輕快的向徐涎跑來。
“哎,小姐。”
身後兩人來不及阻攔,女子已經跑到徐涎身邊。
“秦先生,你怎麼。”徐涎有些驚訝的看着女子。
女子嬉笑一聲,繞到徐涎後方,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我還以為這次游山,一個熟人也遇不到呢,還好還好。”
徐涎早前陪着三金在小鎮的書閣讀過一段時間的書,那時便結識了這位秦先生,固然認得。
後方兩個青衫男子有些汗顏的道:“小姐,老爺交代過,到山上后一切低調行事,只為陶冶情操,體悟聖賢道理,不讓惹是生非。”
女子沒好氣的:“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過是遇到了熟人,想說說話嗎,這難道也算惹是生非?”
見男子沒有回答,徐涎問到:“還沒問你怎麼也來了呢。”
“喂喂,你不會真不把我豐經閣當正經門派吧,怎麼說我們也有數百名子弟的,當然也是有入山名額的。”紅衣女子傲氣十足的樣子,又給了徐涎額頭狠狠一下。
徐涎揉着額頭,笑問到:“秦先生不在書閣教書了?”
豐經閣是小鎮中,唯一一個建立在小鎮城內的門派,當然也是鎮裏知名度最廣的門派。
但並不是因為他們實力高強,是因為他們這一派重文不重武,散播在世間,傳授百姓知識道理,所以很受小鎮的名門大家愛戴。
而許多讀書人對於豐經閣自然也是嚮往十足,據說豐經閣擁有的藏書,比之大海,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於這位秦先生,雖是女人但一直以先生自居。
因出身豐經閣,所以一直負責的是小鎮書閣的教書先生,風評也是極好。
而她還是豐經閣,閣主的女兒,名為秦懷玉,年紀比徐涎大上一些,約為二十齣頭,正是青茂之時。
要不說投胎也是一門實力呢,人家出生就在常人遙不可及的高度。
“讓別人代班了,好不容易的外出遊玩機會,我可不能錯過了。”秦懷玉嬉笑着說。
“不知你家閣主還好?”徐涎身後的鄒老道問道。
秦懷玉抬頭看了一眼老道士,莞爾一笑,行了一禮:“他老人家整天把自己關在房裏看書,應該沒死呢。”
老道不禁一笑。
徐涎也跟着尷尬的笑着,在他印象中,秦先生就是如此的瀟洒不羈。
也就是與此同時,那背後廟宇突然顫了一下!
只聽一道雷聲響起,在哪紅色牆上,竟然突兀的出現了宛若蟒蛇般的裂痕!
同一時刻,守在廟前的兩個男子,眼神威嚴,兩戟轟然碰在一起,在其正前方,竟幽幽出現一道模糊的光束!
“蘅桐山秘境已經打開!”
“持入山令牌者,可入,違者,殺無赦!”
徐涎聞聲眼神一顫,看向那薄薄的光暈,七彩的流光在其中翻湧,只見有人上前後,竟憑空消失在原地!
“不要急,我們隨後進入。”鄒老道按着徐涎的肩膀說道。
而那秦懷玉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道別的功夫都沒有。
說著先走一步,對徐涎揮着手,便跑向那團光暈之處,隨後也是消失在了其中。
緊接着,越來越多的人結伴靠近光暈,又消失,像是一個吃不飽的黑洞一般,不停的吞入。
沒過一會,此地的人成倍數減少,徐涎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頭戴帷帽的白衣人,仍是她一人。
待其進入后,鄒老道見山上人已經越來越少,便帶徐涎向前去。
“走。”
兩人大踏步向前,一身輕裝,來到光暈附近,而後消失在了原地。
。。。
徐涎只覺得眼前閃了一下,再睜開眼時,四周已經截然不同了!
等他回過神來,眼前竟有一處鄉野人家!
由籬笆圍成的小院,木頭做的大門上還掛着兩個看起來十分古老的紅燈籠,而小院裏面的屋內,還亮着灼光。
而天空竟是朦朦朧朧的黑。
背後的鄒老道拍了拍徐涎的肩頭:“這就是蘅桐山秘境內部了,我們現在是被隨機輸送到了不同地方。”
徐涎驚嘆的環視四周,還在感嘆着秘境原來也和真實世界一樣時,只見那院裏的煙囪,冒氣些許炊煙。
徐涎看着那處人家,不可思議的問道:“這秘境之中,還能有人家,難不成在這生存?”
“確實有點蹊蹺。”鄒老道定睛一看,後補充道:“不同的秘境,環境也各有不同,不過用來封印屍體魂魄的地方,確實不應該出現住戶。”
鄒老道看了徐涎一眼,眼睛彎彎:“我們去看一眼?”
徐涎看着詭異的小院,想着自己鬼魂、死屍都見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便直衝沖的走向大門。
兩人先是對着毫不設防的大門,敲了敲,見木門應聲打開,徐涎還以為是自己用力過猛,不小心敲開了。
待徐涎訕然收回手指后,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推門而入。
而後輕輕合上門,看着院內擺落整齊的瓦罐水缸,真像是有人生活的樣子,甚至在院內一角,還種這一些瓜果蔬菜。
這倒是徐涎沒想到的,若拋開地方不看,還真會認為,這是一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戶人家。
來到房門前,透過昏黃的窗紙,也沒看到人影,徐涎又象徵性的敲了敲門。
不待一會,他聽到了一些聲音,像是腳步聲。
房門悄然搓開一道縫。
只露出一個眼球,上下打量着徐涎和鄒老道,有些警惕的問:“你們是什麼人。”
徐涎輕笑一聲,笑臉相迎:“啊,我們是山下的百姓,身後這位是我的師傅,上山採藥途中不幸迷了路,偶然見到有處人家,便想着能否借口水喝。”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涎和身後的老道。
而後又看了看後方,確定沒有別人後,才打開門,讓徐涎和老道進來。
男人又伸出頭看了看昏黑的四周,關上了門。
徐涎走進門才發現,屋內竟還有兩人!
這是一家三口,孩子是個小女孩,還只是三四歲樣子。
母女兩人正坐在木桌上,吃着稀米粥就着野菜,還有一個米糕樣的點心。
女主人見兩人進來,立馬起身笑臉相迎:“稀罕了稀罕了,又有人來訪了。”
身後的男人搬來兩個板凳,喜笑顏開着:“是啊,像平常大半年過去還不能見着幾個人呢,哈哈。”
見徐涎與鄒老道到來,那小女孩也是十分興奮,蹦蹦跳跳的來到徐涎身邊,拉着他的手便讓他坐下。
徐涎有點不知所措的看着老道:“這......”
鄒老道匪夷所思的樣子,眯着眼皺着眉,但還是坐下了,見得鄒老道坐下,他也跟着坐下了。
而後,女主人端來兩碗米粥,放在兩人面前,微笑着說:“一些粗茶淡飯,還請不要嫌棄。”
“怎敢,怎敢,光是讓我們進門已經是感激不得。”徐涎趕忙起身彎腰作揖。
女主人溫柔淺笑一聲:“不知兩位從何而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