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明白
鳳宸宮的門大開,迎入的除了戚容珩外還有幾度被攔在門外的司徒衡,而這滿宮的畫像也終是讓司徒衡看明白了自己師兄的心,雖然他還不知曉具體情由卻也很難不為之動容,他想這大瑄的後宮終於要迎接主人了……
這一夜終是有那麼幾人不得好眠的,離着朝貢宴只有兩日是以禮部眾人忙得很,獨獨司徒衡有閑心去永毅侯府送了馬,也依着自家師兄的吩咐同永毅侯說了昨夜的情況,永毅侯一聽便是臉上有些掛不住,當下便是鄭重一禮道了一句“不孝女驚擾聖駕實乃臣教養失察之過還望陛下寬恩”,司徒衡也不避不躲受了,畢竟他今日就是奉旨來的。
至於司徒衡離開永毅侯府後永毅侯是會如何去訓斥自己的女兒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了,但凡聰明點都看得出來現如今的聖上除了重視與幽雲的交好也對這幽雲的聖女別有不同,雖說永毅侯已經不問朝事但侵淫朝堂多年不會看不出這其中利害,自不用他再多提點些什麼了。
戚容珩終究還是念及永毅侯的情面,是以司徒衡往永毅侯府送馬並未有多大動靜,可還是沒有躲過遲妘的眼睛,當也猜到了昨夜驚馬之事與永毅侯府有關,而永毅侯府裏頭敢這般會這般的只有高錦一個。
知道此事是高錦所為後遲妘除了無奈之外並無其他神情,也要感嘆一句這姑娘實在是執着的不行,她聽聞戚容珩已經不止一此同高錦明言他二人之間無有可能,甚至對高錦比之前更為冷漠,可這姑娘就是死心眼覺得只要戚容珩還未立後宮自己就有機會,頗有戚容珩不娶她便不嫁的架勢,而這一拖就是六年,前些年還有人去永毅侯府提親,可那些個公子不是被她冷嘲熱諷就是拳腳相向,這之後自是無人敢再來提親,永毅侯夫婦也是放棄了讓她嫁人的念頭。
遲妘想着該是外頭那幽雲聖女可能要和親的風言風語傳到了高錦耳朵里,這才會有了昨夜驚馬之事,而她沒想到過了那麼些年高錦的手段還是如此兒戲,也足以看得出永毅侯夫婦和高皓這個哥哥對其的聽之任之了。
她並不想去招惹高錦,此事既是戚容珩已經讓司徒衡去提醒永毅侯了她也沒必要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置氣,所以便也沒往心裏去了。
今日是個好日頭,沒了遇刺的擔心遲妘也不想在驛館裏頭憋着,是以便喊了公良汐又派人去東榮驛館喊了安請離去遠香樓用飯,公良汐因着之前遇刺和昨夜驚馬的事心中有着些憂慮想要勸阻,但瞧着遲妘不以為意的模樣便也沒開口,他倒是還有這點自信能護住她的,至於安請離就更不用說了,他是閑的很一聽是遲妘邀請當下便更衣出門赴邀了。
遠香樓在西市還算是頗有地位的,其中飯食雖比不得宛京第一樓日升樓卻也有其獨特的風味,而他們已經到了遠香樓宮裏頭的戚容珩才知曉這個消息,當下便是眉心一緊,一旁的全榮心中只道這聖女已經是將自家陛下攥得死死的了。
要說遲妘只是想到這遠香樓來用飯自是不可能的,入京也有那麼些日子了,這該見的人自是要見一見的,比如這遠香樓的未出面的掌事人寧恆。
依舊是幾年前她和寧恆見面的那間雅間,其中陳設分毫未變,在其中的人可以說變了,卻也可以說沒變。
站在遲妘面前的寧恆已經褪去了過去行走在黑暗中時的陰鬱,餘下的只有他身上該有的光亮和堅韌,而寧恆看着依舊坐在那的遲妘卻有些許疑惑,卻也只有疑惑未有戒備,他相信這就是當初救了他的女子,不為其他,只為她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與記憶中無甚差別,哪怕那面紗之上能看見的眉眼不是自己所見過的,但他依舊相信,這是過去長久居於黑暗帶給他的直覺。
今日這一見遲妘其實並無什麼大事,只是想讓寧恆知道自己回來了,也只是想看看自己當初救下的人是否有和自己想的一般在好好的活着,現在親眼看了她便也就放心了。
“將查到的關於張家和永烈侯府的消息尋個契機遞到司徒衡手裏去,之後也不用再管此事了。”
這是遲妘來此另一樁順便要說一說的事,這些日子除了戚容珩他們在查永烈侯府和張家遠香樓的人一樣也在查,想着該是有些東西戚容珩他們不會查的那麼快,這些東西放在自己手裏也起不了作用反而會讓人覺得是她或者幽雲別有用心,倒不如悄悄送了給他們罷。
“那遲家可還要再繼續盯着?”寧恆盯了那麼些日子的遲家也是因為跟張家有關,如今對張家的事放了手自然是得問一問了。
聞此遲妘沉凝了片刻,隨後道,“稍稍看着些便可。”
她終歸對遲家做不到不管不顧,到底她還是在那生活了十年的,十年時間對草木都能生了情又何論是朝夕相處的人,但其實說來那偌大的府邸她也只對遲昂傑有着些在意罷了。
寧恆點了點頭應下,隨後又鄭重問道,“最近遠香樓附近有人窺探,想來是宮裏的人,我們可要提防着?”
“無事,”遲妘輕搖了搖頭,“裝作不知道就行,過些日子那些人就會撤走了。”
她在和遠香樓搭線之時就猜到了戚容珩他們會發現遠香樓的不對勁,但她還是這麼做了,因為她不怕,也相信戚容珩不會輕易對遠香樓動手,畢竟她也沒做什麼事兒,至於這過幾日外頭的人為何會撤走……她想戚容珩不出意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昨日茗雲館的一切都是試探,他的出現也是試探,他刻意穿了和那年除夕差不多的白衣,刻意覆了那相似的刻金面具,刻意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這都是在試探她,他已經在懷疑她的身份了,而她的失態也為他證明了他的懷疑。
這些都是遲妘昨夜久久未入睡想明白的,而之後她想的只是戚容珩接下來會如何,而自己又該如何應對,是該繼續拖着直到想出個好法子還是該直接坦白……她總覺得戚容珩並不會給自己那麼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