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手又抖了
見嘉恆帝和德妃都瞧着她,溫酥酥略做為難道:“臣妾久不泡茶,生疏了。”
她從出生就沒泡過茶,一直生疏着呢。
“沒事。”嘉恆帝沒有思索便回答着,接着指了指茶桌。
溫酥酥深吸一口氣,繼續委婉着說:“臣妾上午收拾屋子累着了,手抖。”
說著她抬起手,微微顫動着。
這可不是她騙人,真抖。
“無妨。”嘉恆帝再次回應着。
溫酥酥咬咬牙,她算是看出來了,就算她有一千個理由,嘉恆帝也會有一萬個回答,看來她只能硬着頭皮試試了。
慢吞吞來到茶桌前,看着一堆自己不認識的茶具,溫酥酥一個頭兩個大。
像德妃那般碾茶篩茶她是一點都不懂,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她拿起蓋碗,掀開蓋子,用木匙舀了半勺茶葉倒里,然後提溜起水壺,滾燙的水往茶碗裏一澆,茶蓋子蓋好,完活兒。
“泡好了。”溫酥酥說道。
她此時的心態無非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也不會,那就只能瀟洒地交白卷了。
然而嘉恆帝沒有半點詫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副瞭然的樣子。
溫酥酥被他瞧得不痛快,心想着:笑毛啊?
嘉恆帝眼裏的星星點點是藏不住的,帶着光亮,不過溫酥酥總覺着他不是欣賞的笑。
他指向茶杯,淡淡道:“愛妃還是別學賢妃了。”
德妃訕笑着,打量着那盞茶后略轉眸,柔柔道:“姐姐還是很不錯的。”
溫酥酥知道德妃是硬誇,只能尷尬地笑笑。
而嘉恆帝卻說:“愛妃抬舉賢妃了,她連茶具都認不全,能做到這般還真是不容易。”
溫酥酥算是明白了,原主根本就不會泡茶,嘉恆帝讓她泡茶就是想讓她出醜。
腹黑!
她明白過來后,只覺着胸膛內氣血翻湧,悶得很,躁得很,連帶着五臟六腑都堵得慌。
她在心裏將嘉恆帝的十八輩祖宗罵了個遍,面上卻堆着笑,麵皮僵僵的,而面容之下,是緊咬的牙關。
嘉恆帝輕掃她一眼,對於她的反應似乎很滿意,不經意間流露出笑意,看上去心情倒是大好。
溫酥酥氣不打一處來,躬身端着茶盞,來到嘉恆帝身側,恭恭敬敬道:“還請陛下品嘗。”
“好。”嘉恆帝點了點頭,伸手去接。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嘉恆帝即將觸碰到茶盞時,溫酥酥面露狡黠一笑,陡然鬆手,並刻意將茶盞向嘉恆帝傾斜。
溫酥酥知道自己在作死,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敢拿她開涮,那她就拿熱茶潑他!
她甚至連等會兒要說的台詞都想好了,就等着嘉恆帝慘叫了。
然而嘉恆帝明眸一轉,眼疾手快地托住杯底,並很是淡定地一抬手,茶盞反方向傾覆而來。
溫酥酥先是感覺到衣袖濕乎乎的,眼瞧着袖子熱浪滾滾,在聽到茶盞碎裂聲后,緊接着一股子溫熱包裹住了手臂,灼燒感喚醒了腦部神經。
“啊!”她甩着袖子並跳腳。
她含着怒氣向嘉恆帝看去,卻見嘉恆帝粲然一笑,並陰冷冷地回視着她。
“愛妃手又抖了?”嘉恆帝輕飄飄地說著,“還好是傷到了自己,若是傷到了朕,你小命可就不保了。”
這是嘉恆帝頭次喚她愛妃,可和喚德妃卻不一樣,有些警告的語氣在裏頭。
乍聽以為含着柔情,細細品味只讓人覺着后怕。
她感到寒冰鑽進四肢百骸,凍得透心又徹骨。
剛穿劇時覺着怕,是她追劇時出於對嘉恆帝的了解,想像出來的恐怖之感,自己嚇自己。
現如今,她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殺機。
嘉恆帝恐怖如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還是珍惜生命,好好活着吧。
溫酥酥衣袖上的茶水已涼,敷在如同剮了一層皮的肌膚上,既覺着冰涼,又覺着刺痛。
她驚魂未定地撐起笑意,縱使看不見自己的臉,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無力。
“陛下說得極是,都是臣妾不小心,明知自己手抖還奉茶。”她小心翼翼地說著。
她話音落後,嘉恆帝的冷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微微蹙眉,不解地打量着溫酥酥,略有不悅。
溫酥酥不知道他又是因為什麼不高興。
她也無暇顧及他的目光,深呼吸后緩緩吐出,安撫着着驚懼的心情。
德妃走過來輕抓起她的手,緩慢並輕柔地掀起她的衣袖,皮膚和衣料分開時,她還是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而德妃的動作也更加溫柔輕緩了,等到瞧見那一片紅雲,德妃忍不住憐惜道:“姐姐……”
嘉恆帝也掃了一眼過去,蹙着的眉猛然緊皺,眼含幾分不忍,在和溫酥酥對視上時,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別處。
他還會愧疚?
溫酥酥心中暗嘆,她越來越看不懂嘉恆帝了。
“臣妾這裏沒有燙傷膏。”德妃楚楚地看向嘉恆帝,眼裏帶着探尋之意。
嘉恆帝微垂眼眸,小聲道:“她自己殿裏有。”
見德妃向自己看來,溫酥酥不明所以地掃了嘉恆帝一眼,她哪知道得意殿有沒有燙傷膏!
最重要的是……嘉恆帝怎麼知道啊?
他都半年沒去賢妃那了……
“回吧。”嘉恆帝袖子一揮,再也不去看溫酥酥。
溫酥酥抿唇深呼吸,賭氣般轉身就走了,她也不知道嘉恆帝在鬧哪樣,一會兒這樣一會那樣的。
有時候孩子氣,有時候冷麵露殺機。
玩精分吶?
含着小氣憤走出門,由着雲珠追上來扶她。還好扶的不是燙傷的那邊,不然又得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了?娘娘?”雲珠問。
“沒事。”溫酥酥繃著臉說。再怎麼樣,她也不能在如意殿破口大罵嘉恆帝吧。
等扶着她走出院子,雲珠又試探着問道:“陛下又說您什麼了?”
溫酥酥停下腳步,直愣愣地抬起被燙傷的手臂,含着委屈看向雲珠。
“娘娘,您袖子怎麼濕了?”雲珠忙問道。
“得意殿有燙傷膏嗎?”溫酥酥輕嘆一聲,委屈巴巴地問道。
雲珠點點頭,接着像是反應過來了,忙道:“娘娘您燙傷了?怎麼燙傷的?傷得怎麼樣?”
說著她繞到溫酥酥另一側,伸手要去碰衣袖。
溫酥酥卻躲開了,並大大咧咧地說道:“都是小case.”
“啊?”雲珠小聲一問。
溫酥酥撐起笑意,說:“我沒事的,你別擔心了,回去抹點葯就好了。”
“那我們趕緊回去。”雲珠又回到之前站着的位置,扶着溫酥酥急急忙忙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