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越(8)
對方那模樣不像是在唬人,許長言心中慌到發顫,將柳南嶼完全擋在自己身後,梗着脖子質問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欲想草菅人命,不怕我去報官嗎?!”
葉恩冷笑,“按理說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也應看出這天變沒變。”
他話音一落,柳南嶼蹙眉看向窗外的天,剛晴朗沒幾日的夢椋又有了黑雲壓城的架勢。
張貞被刺身亡的傳聞不是沒聽說,他雖只是縣令,可掌控着整個夢椋,塗子嚴說他早已投靠北漠,細細想來眼前人暗指的便是這件事。
對方竟能知道這件事,那他的身份肯定不簡單,柳南嶼站起身,握住許長言的胳膊問:“公子到底是什麼人?”
暗影衛看葉恩神色,得到指令,拿出懷中令牌,亮明了身份,“禁衛。”
許長言一身生長在夢椋,不知禁衛是何官職,但柳南嶼識得那塊令牌,同塗子嚴帶回來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她喃喃道:“你們是從京城來的……”
“京城?”許長言詫異看向身旁的人,又回頭看着眸光凌厲的男人。
“柳姑娘同塗子嚴夫妻一場,他知道的想必你也明了,張貞背叛朝廷之事不日就會上報聖上,我來夢椋的目的一是為了尋找公主,二是為了得到真相。”
他的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一個懸着的心落了地,柳南嶼輕聲道:“大人請說。”
“柳家滅門一案究竟為何?”葉恩抬眼觀察着她細微表情。
她沉默許久才開口,“不是走火,是人為。”
許長言忍不住問:“那坊間傳聞都是假的?”
“柳家被屠殺的那一夜,是我的丫鬟引開了黑衣人才保住我一命,等他們走後,柳家上下已無一個活口,我親眼所見娘親屍身,就暈死了過去,醒來便在一處宅院。”柳南嶼雙目含淚,看着他的眼睛,娓娓道來。
葉恩追問:“那場火是誰放的?”
“不知道。”柳南嶼搖頭,“我也是隔了許久才知道柳府被燒了個精光,所有人都以為只是一場走火罷了。”
“那救你的是何人?”
柳南嶼緊緊皺着眉頭,告訴他自己的猜想,“如若張貞真投靠了北漠,那這人便極有可能是北漠人。”
“我與塗子嚴在一家客棧誤打誤撞救了一位姑娘,她身患眼疾,差點被人輕薄,我念她可憐將人帶了回去,沒過幾日,一群人闖進我家中將她搶走,連帶着柳偉也在那一夜失蹤,我們報了官可遲遲沒有音訊,而我在那府中又見到了這位姑娘。”
眼疾?
這兩個字讓葉恩微眯眸子,沉聲問:“那姑娘是何模樣?”
“她生得漂亮,大概有我這般高。”柳南嶼仔細想了想,說:“她說家中長姐遠嫁,哥哥也去世了,可在宅院之中我聽見她喚那名男子哥哥,我也有所詫異,私下詢問過她,可她好似記不起我來了,不願同我多說。”
長姐遠嫁,哥哥去世……世上怎會有如此湊巧的事,她一定是公主。
葉恩雙手不禁緊了緊,眼神更冷了幾分,“你可還記得如何去那宅院?”
柳南嶼又搖了搖頭,“我被帶去時已經是昏迷狀態,而回來的時候被蒙了雙眼,並不知道具體在何處。”
“在城郊。”許長言突然出聲,“那日有人來我私塾送信,信上讓我趕往城郊一處石橋,這也是我找到南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