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水道內 上

上下翻飛的調酒器，行雲流水的被加進調酒器里的材料，看的古燼有一絲出神。要是卡斯去了他的世界，多少是個享譽世界的頂級調酒師。

「好了！」很快，卡斯就把兩杯酒放在了他的面前：「左邊的是艾爾斯特調，右邊是藍紋檸檬酒。你給他們送過去的時候最好拿盤子托着，這樣比較專業。」

「好的。」從旁邊拿起一個托盤，古燼便端着兩杯酒回到了餐廳。

「這顏色，很好看呢。」艾梅魯斯拿起自己的酒，喝下一小口仔細品嘗起來。片刻過後，他豎起了大拇指：「很好喝，這酒層次感分明，既不會太辣，也不會太甜！調酒師是你的同伴？是那個女人嗎？」

「是的，先生。」

「我覺得你們應該合夥開一家餐廳啊！你廚藝高超，她又是個不錯的調酒師，生意肯定火爆！如果你們有開餐廳的打算，可以到艾爾斯城來，我可以資助你們，給你們代言！哈哈哈哈！」

「提前謝謝您，先生。」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喝酒，艾梅魯斯還一直在和古燼聊天。從天氣聊到國家局勢，再從聖光教會聊到魔物神教，等到古燼的腦袋幾乎裝不下那些奇怪的傳聞時，二王子終於吃完了他的那盤烤面。

「吃完了，真可惜。」艾梅魯斯遺憾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轉頭問古燼：「小兄弟，這頓飯多少錢？」

古燼搖搖頭，微笑着說：「您可是王子，我不會收您的錢。」

「這怎麼行！要是白吃白喝，我和那些強盜一樣的教士有什麼區別！」

此話一出，旁邊的拉米爾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但是在他面前的是王子，他可沒膽子去和王子對線。

「不需要，先生。除去您這層王子的身份，您還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不談金錢。」

艾梅魯斯這才停下了掏錢的手，眼神默默瞟向了拉米爾。

「呃...哈哈哈，你做的食物真好吃，這裏是25納爾，夜蓮粥和藍紋檸檬酒的錢。」

微笑着接過拉米爾遞來的錢，古燼沒有數，就揣進了兜里。見他的動作如此果斷，二王子問：「你不數數？」

「沒有必要，我相信大人的朋友肯定不會做出這種貪小便宜的舉動。」

拉米爾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一點。

等兩位大人物走後，古燼抹了抹臉上的汗，扭頭喊道：「他們走了！」

伊蘭從櫃枱后探出頭，卡斯和004也甩下身上的制服，跑進了餐廳。

「唉，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事情要暴露了呢......」伊蘭大口的喘着氣，輕拍着自己的胸口，好像剛才來的不是王子和教長，而是一隻撞碎了她家大門的角魔。

「淡定點，他們什麼都沒發現。巴特，我們現在去灰狐工會嗎？」

「我和004去吧，過一會我們再在下水道里轉兩圈。你最好去鎮子裏四處逛逛，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關於教會和下水道的消息。重點注意一下酒館，這個時間肯定有不少人會在那裏，這樣效率比較高。」

「好。」卡斯點點頭，轉身拉住了伊蘭：「一起去？」

「呃...也好，但我的酒得你來買單。畢竟我沒什麼錢，酒價又不便宜......」

「好好好，趕緊走吧！」

四人在街角分別，伊蘭和卡斯往鎮中心去了，古燼則帶着004踏進了貧民區。

這已經是古燼第三次來灰狐工會了，他輕車熟路的走過工會所在的廢墟，抵達了通往地下的石門。

「街上的...噢，是你，進來吧。」

「謝謝。」

走進工會，古燼驚訝的發現大廳里的人寥寥無幾，只有幾個廚師坐在牆角的桌子上打牌。他回頭看向那個開門的女孩，疑惑的問：「工會裏的人都去哪了？」

「他們去下水道了。大姐說要儘快找回安諾和利爾特，不然他們肯定會死。」女孩嘆了口氣，哀怨的說：「要不是我是看門人，我就和他們一起去了，那兩個人可是我們的兄弟。」

「艹！艾里亞斯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我都說過那裏面很危險！」古燼急得幾乎要跳起來。灰狐工會的盜賊們只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打得過那些危險的魔物和掌握了一堆奇怪魔法的邪教徒。他們可是古燼重要的情報來源，要是全軍覆沒了，他之前做的所有事就全都白費了！

而且艾里亞斯和諾爾斯也可以算是他的朋友，安妮亞和格倫雖然和他的交集不多，但也是好人，古燼是不會看着他們去送死的。

「他們去了哪個入口？」

「所有人都往主入口去了，說是要團結在一起才能擊敗邪教徒。」

「好。開門，我去找他們。」

女孩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古燼：「大姐他們不會有事的，他們帶上了工會最好的武器，而且還有這麼多人，安妮亞和醫療部的姐妹們也都去了......」

「沒用的，人多的優勢碰上那些魔物，頂多算是加餐！快點，把門打開！」

「去晚點，他們會死。」004補充道。

「好吧好吧，這門很重的，你稍等。」女孩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拉住了旁邊的木製齒輪。

幾秒后，石門打開，古燼拉着004沖了出去。

靠着【念力】和【諾克圖娜爾的庇護】，他抱着004，像一架隱形飛機一樣飛過了好幾條街道，而那些地面上的人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天上飛過去的異物，只是埋頭做着自己的工作。古燼還發現【諾克圖娜爾的庇護】似乎是範圍生效的，因為004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下水道主入口前穩穩的落在地上，古燼放下004，跳進了下水道里。

下去后，他身處一處十字路口，周圍的環境安靜的如同晚上的墓地。004在他身後落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轉過頭，古燼問004：「你一個人可以嗎？」

姑娘點點頭。

「很好。要是碰上突***況，你可能來不及打開便攜終端，我會在你胸口留下一個標記，要是你遇到危險，連拍三下胸口；如果發現了灰狐工會的人，就拍兩下。」

「好的。」

讓一小撮精神力附着在004胸口后，兩人就分別跑進了不同的入口，開始搜尋龐大的下水道。

......

黑暗的環境下，004沒有攜帶任何的照明工具，卻也能在狹窄的路上路履平地。不像古燼需要靠精神力感知才能夜視，她的眼睛可以直接在黑暗中看清東西，尤其是生物。

在她的眼中，幾個小小的紅點在前面的路上移動着，但她一靠近，那些紅點就紛紛散去，有的跑到了遠處，有的直接鑽進旁邊的水渠里。她記得這種東西叫老鼠，看起來味道挺不錯，可惜她老哥不讓她吃。

走着走着，004突然聽見了細微的水聲，愉快的笑了笑。

可能是老鼠在游泳吧，它們在水裏拚命擺動四肢的樣子可真有意思，以後抓一隻給哥哥看看，他肯定也會覺得好玩。

然而想着想着，她發現了事情有些不對勁。水裏的紅點之一和她差不多大，而且四肢細長，根本不是老鼠該有的體型。

剛反應過來，一束水花就在她面前猛然綻開。她飛快的後撤了幾米，擦乾淨臉上的水珠，往前看去，卻發現一根尖細的手指正在她的眼前飛速放大，再有一秒不到就能刺穿她的心臟。

來不及躲避了，我應該避免被它傷到重要部位！004的腦中響起了之前古燼有意無意的教誨。她轉過身，打算用肩膀硬吃下這一擊，再決定是反擊還是逃跑。

然而那根手指在離她身體幾毫米的地方停下，隨後被收了回去。004疑惑的抬起頭，打量起那隻手的主人。

渾身漆黑，菱形的頭顱，細長的身體和四肢，還有時不時就吐出來的倒刺舌頭。這是一隻成年的舔食魔。

它看起來攻擊慾望並不高，狹長的眼睛反覆打量着004，似乎是想確定這是敵人還是友軍。見它這副模樣，004默默收回了準備取下法杖的手，毫不畏懼的和這隻舔食魔對視起來。

她從未和一隻魔物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過，除了在戰鬥中。但那些和她戰鬥的魔物一般都活不過幾個回合。

「嘶...吱吱...」舔食魔的舌頭收了回去，從那小小的口器中發出了奇怪的叫聲。它伸出手掌，那三根手指張開，形成了一個無害的角度，似乎是想觸摸一下004。

004記得古燼和她說過，不能隨便讓其他人觸碰自己的身體，因此她推開了舔食魔伸來的手掌。

那舔食魔的眼裏竟流露出了一絲詫異，它收回手掌，口中再次發出聲響。

這次的聲音不再是不明所以的叫聲，而是一陣有規律，有節奏的音節。雖然004根本聽不懂它發出的聲音，但在心裏，卻能毫無障礙的理解它的意思。

「你是誰，是同類？好奇怪的長相。」

004不知道如何做出回應，便試着模仿舔食魔發出的聲音。然而人類和魔物的身體構造畢竟是不同的，她嘗試了半天都沒有成功發出同樣的音節。

「不會說話？剛出生吧？用頭想，再發出聲音。」

照着舔食魔的教程，她把自己想說的話在腦海里重複了幾遍，隨後吐出了一個「嗯」的音節。

「你能說話？為什麼你會說話？」這是那隻舔食魔聽見的聲音。

「孩子，我們都能說話，這是巴格拉莫大人給我們的，與生俱來的饋贈。」它回應道。

「那...既然你們能夠說話，為什麼不試着和我們友善相處呢？」

「我們？你是人類？要麼就是叛徒！艾希拉的觸手，我剛才就不應該放過你！」那舔食魔立刻亮出利爪，朝004的頭部抓去。

然而她早就做好了準備，偏頭避開了爪子，隨後從背後拿下法杖狠狠的敲在了舔食魔反曲狀的足部。

隨着一聲酷似芹菜折斷的聲響，它的反曲足瞬間被矯正，身體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啊啊，你可真是陰險。來吧，殺了我吧，但終有一天，我會再次從巴格拉莫大人的身體上分離，重新降臨這個世界！」

「你很吵。」004想用這句話很久了。每次古燼說的時候，她都在旁邊滿眼冒着星星的看着，幻想着啥時候自己也能這麼帥上一把。

說完，她就舉起法杖，對地上的舔食魔施放了【黑暗殉爆】。

一顆小小的紅點在舔食魔的腹部出現，越變越大，越來越亮，膨脹到極致后，猛烈的爆炸了，把舔食魔的軀幹炸的粉碎。黑血四濺，004沒想到這一點，被濺了一身的穢物。

正當她清理着自己的衣服時，目光鬼使神差的落到了眼前舔食魔的身體上，那個她腦中奇怪的聲音又出現了。

「摸一下，讓它成為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