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虎再臨
小蘇右手執劍，左手輕撫劍脊，一時間心中竟生出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感覺卻又虛無縹緲、恍如隔世，並不真實，當年魏離贈予照膽之時，也不曾有過。
此刻，身旁眾人所見卻是：劍身泛起血色的幽光，小蘇一動不動持劍呆立，彷彿靈魂已被吸入劍內。
“這，這是怎麼回事？此劍我把玩多年，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崔伊格朝前一步，想把劍取回。
“好邪的劍。”熊大也同時奔向小蘇，打算把劍奪下。
“慢，此時奪劍，於他有損，我們暫時不要打擾，靜觀其變。”鬼叔身形一動，攔在二人身前。
廣袤無垠的平原上，大軍正在列陣，小蘇與眾多士卒執戟而立，身旁旌旗招展，更有無數手持強弓硬弩的戰士。
大纛之下，一人身披玄甲，威風凜凜地站在戎車上，正在作戰前動員，鼓舞士氣。
“大秦的好兒郎們。”聲音高亢洪亮，穿透力極強。小蘇暗道：這位將軍內力不俗，究竟是何許人也？來不及細想，聲音再次響起。“此前我們突襲百里石長城，斷了趙軍糧道，今天已有四十六天了。餓了四十多天的人若還能突圍而去，是不是我們的恥辱？”
“是！”大軍發出怒濤般的吼聲。
“想我白起，由一個左庶長升遷公卿，又蒙吾王錯愛拜為上將軍，也才用了十七年。當然，我的功勛都是依仗在場諸位用性命成全。今天若擒殺了趙括，我定可封侯，在場諸位的爵位也必將晉陞。為國家建功立業就在今朝，諸位勉之！”誓師將畢，白起拔出腰間長劍振臂高呼。那劍，正是開先小蘇手中的裁雲，此刻不知為何卻到了白起掌內。
“共勉！共勉！”又一陣山呼海嘯后，戰場上的秦軍慷慨激昂地唱起了秦風：“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與此同時，對面的趙軍也分為四隊，開始向秦軍陣營發起衝鋒，打算突圍而去。
周遭的光線變得黯淡，是因為那遮天蔽日的箭矢。四野充斥着秦軍的歡呼，夾雜着趙軍的悲鳴。
望着如草垛般倒下的趙國軍士，小蘇心中凄涼不已。更令他震驚的是，秦國士兵看着潰散奔逃的敵人，兩眼通紅，閃爍着貪婪的光芒。近乎癲狂一般，紛紛脫下衣甲，丟棄戈戟，手拿短刃，衝上前去收割着人頭。原來《資治通鑒》中：“秦人捐甲徒裎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挾生虜”的描述，竟是真的。
“住手啊，他們已無鬥志，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吧。”小蘇高聲呼喊道，他想起了“不重傷、不擒二毛，不追亡逐北”的禮教約定。可惜，他顯然把春秋、戰國兩個時期混淆了。m.
“你這懦夫，自己怯戰倒也罷了，還膽敢惑亂軍心。”白起從車駕上跳下，徑直來到小蘇面前，手中利劍劈面砍下。慌亂中，小蘇舉起長戟招架。“嚓”戟桿從中斷裂，一股鮮血噴涌而出。
雅間裏，長劍從小蘇手上掉落，直插地面幾乎沒柄。小蘇的身體好似不受控制，角弓反張般詭異地扭曲起來。可只是一瞬間，小蘇猛地挺直軀幹，渾身上下散發出瑩瑩白光，裁雲從地面激射而出，再次回到小蘇手中。
小蘇怒喝一聲，有若虎嘯、又似悲泣，接着長劍劈出，隨着金鐵交鳴聲響起，雅間內憑空劃出了一條寬半尺，長三尺的裂隙，透過其中看去，竟是另一個世界模樣。就在眾人瞠目結舌期間，裂隙又快速合上，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小蘇將裁雲收回鞘中，半跪地上，手握劍鞘支撐住身體，好似虛脫一般。鬼叔和熊大連忙上前分別攙住雙臂，小蘇擺擺手：“無妨、無妨。”語音低微，不知是乏力還是悲戚所致。
潘虛白走到剛才裂隙生成處，細查一番，卻找不出任何異常。
“他又回來了。”小蘇聲音變得洪亮有力。
“什麼？什麼回來了？”熊宇豪問道。
“我體力的白虎之力。蟄伏沉睡了十七年，今天終於再次甦醒了。”小蘇沒有作過多解釋。輕輕掙脫開二人的攙扶，雙手捧着裁雲，遞與崔伊格：“奉還前輩。”
“此劍不好？”崔伊格問道，卻未伸手接劍。
“神兵利器，豈能不好。”
“那我便將裁雲送與你吧。”
“無功不受祿，晚輩怎敢無端受此厚禮。”
“你此去調查靈魂失蹤疑案，是為了異世界一眾生靈，已是無上功德，怎可說是無功呢？何況有此利器相助，成功幾率也會大增，望你不要推辭。”崔伊格言語懇切。
“如果他不要，就送給我吧。”熊宇豪在一旁嬉皮笑臉道。
“既是如此，晚輩就收下了，多謝前輩厚贈。”小蘇收起長劍，向崔伊格深深一輯。
鬼叔見二人交談完畢，趕緊發問：“剛才你以劍斬空，竟然將異空間割裂，那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先前只感到心中憋悶無比，無處發泄，才拼盡全力揮出一劍，不曾想居然有如此威力。待我再試一劍。”小蘇運氣凝神，緩緩將裁雲拔出，向起初一樣，使盡全力劈出，空氣中激蕩起強力氣旋，把周圍眾人颳得衣襟飄舞，險些站立不穩，可並未有裂隙顯出。
小蘇心有不甘，再次舉劍蓄力，打算再試一次。手臂卻被鬼叔抓住：“不要再試了，異空間頻繁出現太過強烈的波動，會被魔神察覺，招惹來麻煩的。”
“嗯。”小蘇將劍收回，徐徐在桌旁坐下。剛才這一劍，也消耗了他不少真氣，只是白虎之力已然重新覺醒，只是片刻，丹田內源源不竭的氣息又灌滿了四肢百骸。
“我剛才被裁雲劍帶去了幻境。”小蘇開始講述起持劍后的經歷。
“我知道了，你本身具有白虎之力，只是來到異世界后激發不出。剛才幻境中的白起，據說也是白虎轉世之人，這機緣巧合的相遇，你體內白虎之力再度被喚醒了。這樣說來，你的修為豈不是更上了一層？”熊宇豪率先開始分析。
“白虎主兵革，本來喜歡殺伐，卻託身在你謙謙君子體內，難怪他會蟄伏，不能發揮最大威力。”熊宇豪繼續侃侃而談：“如果是我有這力量，待我查清真相后，定會將那些惡人通通斬殺，讓白虎酣暢享用。”
“不說這些了，我們計劃一下什麼時候去獸人主城。現在得到崔前輩的饋贈，我們也不必再上玉山，節省了不少時間，我們可以先去主城或聖山，看看能不能獲取些有價值的線索。”鬼叔打斷熊大的話，因為他隱隱感到，每次說到殺戮之類的詞句，小蘇體內便有東西在躁動不安，而他卻毫無察覺。
“本打算讓你們在此多住幾日，既是如此，我也不多留你們。但客房已經備好，你們今晚在此休息，明早再出發吧”崔伊格說道：“等你們凱旋歸來，我定為你們擺酒接風，痛飲三日。”
隨着第一聲雞鳴響起，眾人已起床洗漱完畢，與崔伊格告辭后，踏上了前往獸人主城的道路。
天邊那一牙彎彎新月以及數不清的點點星光還是那麼寧謐迷人，讓大家辨不清異世界與現世的區別，或許二者本身就沒有區別，有區別的，只是心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