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紙飛機

收到節目組的通知，顧盼秋從卧室里披着一件深藍色的長款毛衣開衫走出來，他牽着啾啾的手站在角落。啾啾抱着導演給他的胡蘿蔔玩具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人一多他就害怕，他默默藏到了顧盼秋身後，好奇地看着大家。導演給每一個嘉賓都發了一張粉紅色的紙，她說道：“大家可以在紙里寫下對好感對象說的話，然後把飛機扔給背對着自己的嘉賓。如果暫時沒有好感對象，也可以在本輪選擇不扔紙飛機喔。”嘉賓們蒙上眼睛，背對着彼此站好。顧盼秋站的太靠邊了。雖然矇著眼睛，但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有紙飛機往自己身上飛，而且不止一個飛機。他沉思了好久，心道可能是沈曜吧，又或者是給啾啾買奶茶的校草弟弟……原來不是節目組的安排啊。雖然明知沈曜不想搭理自己，但羅思奇還是給沈曜寫了紙條：哥，你很酷，我喜歡酷酷的人。他把飛機扔到了沈曜腳邊，輕輕嘆了口氣。chris和健身教練互有好感，他們倆的飛機都穩穩地落在了對方的腳邊，飛機翅膀上還都畫了一個愛心。飯量也小如貓咪、不愛說話的模特崔航把飛機扔給了律師張奕銘。運動少年楊晨扔飛機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張奕銘腳下有飛機，但他還是把飛機扔給了張奕銘。張奕銘昨天跟大家聊得都挺歡，他拿着飛機思考了許久，最終，他的飛機落在了顧盼秋腳下。輪到顧盼秋了。顧盼秋暫時沒什麼心動對象，他把紙一折，扔進了垃圾桶。導演：……嗯？接下來，就是每個人查收紙飛機的環節了。顧盼秋拿着三個紙飛機回到了卧室，滿眼震驚。導演問他：“第一輪就收到了三個飛機，能猜到是誰給你的嗎？”顧盼秋托着下巴說：“昨天感覺chris和健身叔互有好感，楊晨和律師好像也聊得不錯。我大概能猜到這裏面的兩個飛機是誰送的，另一個我就不清楚了。”“現在可以開始看紙飛機里的內容了。”顧盼秋打開了第一個紙飛機。紙飛機上寫着：哥哥的眼睛很漂亮，藏着整個天空的星星~我收到你的暗示了，我來了！導演說：“猜猜是誰寫的？”“叫我哥哥……”顧盼秋心道我怎麼就暗示了，“李燭？”顧盼秋又打開了第二個紙飛機。這個紙飛機上寫着：我喜歡你做飯的時候認真的樣子，你繫着圍裙的模樣很性感，我承認我被你的小花招勾引到了。顧盼秋笑出聲了：“哈哈哈？？？”導演說：“這個是沈曜的紙飛機。”顧盼秋抿了抿唇，很是淡定地說：“沒想到沈老師還挺肉麻。”導演聽圈內朋友說，顧盼秋是個貨真價實的戀愛腦。曾經不知道喜歡誰喜歡了好多年，人家不回應他，他也能一門心思當舔狗。她看着顧盼秋遊刃有餘一臉淡定的模樣，突然意識到娛樂圈也存在嚴重的信息不對稱。“來看最後一個吧。”導演說，“如果你猜不到，我可以告訴你答案。”顧盼秋拆開了飛機，這個紙飛機上就寫了一行字：寶寶，你在釣我嗎？顧盼秋用笑容掩飾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道這又誰啊？導演看到這條也笑了，她說：“他叫你寶寶哎，會喜歡這種嗎？”顧盼秋連連搖頭，笑呵呵地說道：“才剛剛認識就這麼叫，我吃不消的呀。”“他說你在釣他。”導演似乎也覺得很有意思，“你覺得自己有在釣誰嗎？”顧盼秋迷惑道：“我作為一個兢兢業業的單親爸爸，我不是在照顧我家寶寶就是在吃飯，冤枉啊冤枉~”他說話的尾音依舊很輕，聽上去不像是生氣，而像是在撒嬌。四個男嘉賓里有個仨個把飛機投給了顧盼秋，導演其實很意外，畢竟劇本都不敢這麼寫。但現在，導演突然get到了顧盼秋的奇異魅力。“那能猜到是誰嗎？”“嗯……我猜猜啊。”顧盼秋在大腦里檢索了一圈，在他看來，chris和健身教練互相都有意思，還在酒吧接吻了，應該不是費陽。律師就不一樣了。海歸精英，又會做飯，又會說話，昨天挺多人都圍着他轉悠的。

雖然張奕銘說自己很老實，但看他在人群里遊刃有餘的氣質，感覺是老海王了。“張奕銘嗎？”顧盼秋看導演笑了，知道自己猜對了。“我猜對了啊？我瞎猜的。”“猜對了。剛剛你沒有扔飛機，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在這三個人里有想要嘗試相處的對象，那你也可以和他一起享受燭光晚餐。”顧盼秋笑眯眯地問：“晚餐很豪華嗎？”“非常豪華，是從建業酒店請的廚師做的。”導演說，“而且只是一個相處的機會，也不是速成情侶。”“不了不了。”顧盼秋輕輕搖頭，“我覺得都不太合適。”“那你覺得什麼類型的男人比較適合你呢？”顧盼秋聽到這個問題沉思了片刻，腦海里不知為何出現了讓啾啾坐在肩頭看海豚的傅越。倒是談不上喜歡，他就是覺得傅越挺有趣的。傅越無論是穿大衣，還是穿西裝，都會把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連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面一顆。明明看上去很沉穩，其實卻一點就炸，滿臉都寫着你別煩我啊，車裏還放了一堆巧克力，還會在下雪天給小貓撐傘。顧盼秋很好奇，這麼禁慾的男人，被撩撥了會是什麼反應？平時再怎麼高冷，到了這種時候，身體還是會變熱吧。顧盼秋彎着眼睛，仰起了纖瘦的脖頸看向鏡頭。“我啊，我喜歡老實人。”顧盼秋說，“上回說了嘛，顧家，會照顧人，不會做飯不行的。”“張奕銘會做飯的。”導演提示他，“這算會照顧人嗎？”顧盼秋笑笑：“不算，精神上會照顧人，那才算真的會照顧人。”雖然沒吃到豪華晚餐，但顧盼秋給啾啾和自己煮了一份奶油烏冬面，面里加了很多芝士和火腿。“好吃嗎？”顧盼秋問啾啾，“小心燙。”啾啾點點頭，脖子上的防臟小圍脖像是一朵太陽花，說道：“爸爸，好好吃喔。”羅思奇形影單隻的坐在不遠處的茶几上聽歌，他沒有收到紙飛機，表情有些凝重。沈曜從樓上下來，站在顧盼秋身邊說道：“面還有剩么？”顧盼秋說：“嗯，我做了一大鍋，你要吃自己盛。”羅思奇見狀默默搬着筆記本回了卧室，走到顧盼秋身邊的時候，還不咸不淡地說了一聲：“你挺會啊。”顧盼秋裝作沒聽見。沈曜也不客氣，自己給自己盛了一大碗。他坐在顧盼秋對面吃着面，說道：“你的聲音和唱法適合唱情歌。”沈曜是專業製作人，也做過音樂節目的導師，他對藝人的條件看得還是很準的。“沈老師要幫助我的音樂夢想么？”顧盼秋說，“我正好失業。”“不，你沒有給我扔飛機，我記仇了。”沈曜開玩笑道，“秋秋在欲拒還迎？”顧盼秋拿着紙巾給啾啾擦了擦站在嘴邊的湯汁，隨口說：“沈老師，你饒了我吧。”沈曜說：“我以前沒發現呢，你好像挺喜歡唱歌。”顧盼秋問他：“你以前了解過我嗎？”“你們組合去鳳凰台打歌，我是節目主持人。”沈曜說，“當時我看你心思也不在上面，現在倒是變了個人似的……能靜下來。”顧盼秋真的很喜歡唱歌。剛查出來癌症的時候他只想保守治療，為的就是能保護自己的聲音。但當時的情況，不動手術的話，他撐不過一個月。經紀人和公司便讓他試一試，大家都勸他不要放棄任何生存的希望，就算沒了聲音不能做歌手，還可以做曲，還可以作詞，也可以做製作人。但顧盼秋不甘心離開舞台。他短暫而燦爛的一生，不知有多少人在他的歌聲里共情，又不知有多少人因為他的歌落淚。哪怕他去世了，他的聲音也會無數次迴響在這個世界，繼續給需要依靠的人一個戴上耳機就存在的港灣。“怎麼了？”沈曜見顧盼秋髮呆，“我這麼沒吸引力么，你竟然走神了。”

“你們聊什麼呢？”李燭端着水果走過來了，他大搖大擺地坐到沈曜身邊，“秋秋哥，我沒飯吃了，你做什麼好吃的呢？分我一口唄！”顧盼秋從回憶中回神，他指了指鍋：“烏冬面，自己弄吧。”李燭一口咬掉了他顧盼秋筷子裏夾着的豆腐，說道：“嗯！還是哥哥筷子裏的最好吃！”顧盼秋瞪他：“哥哥要發怒了。”李燭還嘿嘿的笑，說道：“哥哥發怒也好可愛。”“得了，李燭，你別折磨哥哥了。”沈曜說，“餐廳那邊有幾對嘉賓啊？”“兩對。chris和費陽你們應該都猜到了，昨天我就看他倆很親熱了。”李燭說，“在餐廳喝着小酒探討未來呢，我聽了幾句，他們已經聊得很深入了。”“他倆蠻合適的，我也猜到了。”顧盼秋說，“另一對是誰呢？”“另一對是張奕銘和崔航。”沈曜有些意外，說道：“他們倆聊過天么？”“我聽楊晨說，奕銘哥的飛機扔給了秋秋，崔航的飛機扔給了奕銘哥，但後來導演問奕銘哥願不願意給航航一個機會，奕銘哥就去約會了。”“哦？他也扔給秋秋了？”沈曜笑着看向顧盼秋，“我情敵這麼多麼？”李燭說：“哎，是啊，都跟我搶秋秋。”“楊晨是不是挺傷心的啊。”沈曜說，“張奕銘昨天不是跟楊晨聊得挺好？”“是啊，而且小崔一直沒怎麼說話，我還以為他會跟秋秋一樣，不扔飛機呢。”李燭捧着臉看向顧盼秋，“話又說回來了，小羅人呢？”顧盼秋指了指樓梯：“絕食了，在樓上。”李燭對着沈曜舉杯，說道：“沈老師，這座城又多了一位為你傷心的人。”沈曜輕鬆接話：“你我又何嘗不是傷心的人。是不是，秋秋？”顧盼秋笑眯眯搖頭：“別愛我，沒結果。”李燭捧着臉看他：“沒結果就沒結果，你真好看啊。”顧盼秋已經想要離場了，楊晨垂頭喪氣地走過來，說道：“秋秋哥，有吃的嗎？”“烏冬面，在鍋里。你們幾個真行啊，幸虧我做的多，不然都不夠吃。”顧盼秋站起身，笑眯眯地抱著兒子回卧室，“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負責做飯的可不洗碗啊，你們找個代表把碗刷了。”“行啊，哥哥，這碗我洗。”李燭捧着臉看他，“我可聽話了，有空找我聊天啊！”顧盼秋頭都沒回：“哥哥老了，哥哥聊不動了。走了，陪兒子玩去了。”他牽着有點懵的啾啾往卧室走，啾啾邁着小碎步跟着他，說道：“爸爸可以陪我看一集哈利波特嗎？”顧盼秋對啾啾的要求有求必應，他說：“好啊，沒問題。”啾啾看伏地魔看得入神，顧盼秋隨意地翻着微博，看到了行星娛樂發博了。行星娛樂：尋找天賜好聲音！冠軍可得三百萬大獎，還有機會簽約行星solo出道！快來參加《solo》吧！三百萬啊！正好還債！顧盼秋立刻就投了一份自己的簡歷。《solo》是行星娛樂和鳳凰台合辦的一檔歌手選秀節目，也是傅越第一次在公眾視野中亮相的節目。作為四大娛樂公司里最強的一家，行星娛樂有這樣的號召力選拔最優秀的歌手。除了傅越，行星娛樂還派出了一位高級聲樂老師和頂流女歌手嫣然擔任評委，賽制包括海選和複賽兩個階段。【我驚了，娛樂公司老闆都長得這麼帥啊？絕了】【人家媽媽是葉雲，二十年前最紅的女明星，能不好看？】【這節目我一定會看，主要是要欣賞一些歌手的才華（主要是想看傅總，真的好帥）】【傅總還是大學霸哎，嗚嗚嗚好想把傅總西裝給扒了啊】【樓上穿條褲子吧！傅總是我的！】“這是鯊魚叔叔呀。”啾啾指着顧盼秋手機上傅越的照片說，“爸爸，鯊魚叔叔是明星嗎？”“算是吧。”顧盼秋說，“鯊魚叔叔兇巴巴的，啾啾不害怕嗎？”啾啾搖搖頭，輕聲說道：“其實鯊魚叔叔脾氣很好的，今天還偷偷給了我糖果。”啾啾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了兩支棒棒糖，對着顧盼秋搖了搖，說道：“是草莓味的，爸爸，我們一人一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