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顆蛋
“那你要什麼反應。”宛茸茸偏開頭,難為情地哼了聲。
隨疑伸手將她的腦袋按回來,讓她看自己。
宛茸茸的手被他壓在枕旁,眼睛濕漉漉的,都能映出他的模樣,隨疑覺得自己的心被淺淺地戳了下,陷下去一個坑。
“心疼心疼我。”他低頭和她貼近了幾分,在影影綽綽的日光下,暈出幾分曖昧的氣氛。
宛茸茸抿着唇,將唇邊的笑意壓住:“意意和濃濃都不跟你一樣了。”
隨疑看她取笑自己的模樣,眉梢微微揚起,似乎在等她改口,但是受傷的身體還是暴露了,他偏開頭,捂着唇輕咳了聲,牽扯着全身的傷痛,臉色剛有點和緩,現在又蒼白起來。
她見狀,急忙將他推壓在床上,眼中都是擔心:“你沒事吧?”
“無事。”隨疑搖頭。
宛茸茸一向不怎麼相信他嘴裏的沒事:“伸手,我給你看看。”
隨疑看她現在都知道先給他看看,忍俊不禁:“茸茸現在是妙手回春的大夫了。”
她聽出了他的調侃,自己將他的手從被子裏拿出,手指壓在他的脈搏上:“那你就要聽大夫的話。”
“但本君向來只聽我夫人的話。”隨疑閉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樣。
“你什麼時候聽過我的話?”宛茸茸說完看他唇邊意味深長的笑,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被他佔便宜了。
“誰是你夫人了?”她按着他脈搏的手,報復性地重壓了下他手上的笑穴。
這些都是她從雲澤那裏學來了的,進了迴轉之境,出來后,她就發現自己記得雲澤身上所有的醫術。
本以為按了他的穴道,他會止不住地笑,沒想到他倒是依舊風輕雲淡地望着她。
這讓宛茸茸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按錯了,收回手按在自己手上的笑穴處,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按錯了。
一按下去,她就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隨疑,你騙我!”她想凶他,但是因為被點了笑穴,笑的停不下來。
隨疑本來對這點小伎倆不在意,但是看她傻乎乎的自己上套,沒忍住笑出了聲:“真是笨笨的。”
瞧宛茸茸笑倒在自己身旁,一張白凈漂亮的臉蹭在一旁,像是開到頹靡的花,沁着薄汗,誘人不已。
伸手一把扣住了她想解了笑穴的手。
宛茸茸沒想到他會抓住自己的手,想解了都沒辦法,只能一邊笑,一邊求着他:“隨疑,你快幫我解開…快點……”
隨疑倒是不緊不慢地,躺在一旁手勾起她的長發,故意說道:“你剛說你不是我夫人,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啊。”
宛茸茸:“?”那你還抓着我的手!
她想打人了,只是笑的停不下來,只能先服軟:“是,我是。”
“這單單的一句話,好像也不能證明什麼。”隨疑意有所指地說道。
宛茸茸覺得隨疑應該沒有重傷,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欠揍。
她伸腳踹他,想罵人了,奈何實在忍不住笑,臉漲的通紅,也沒說出來。
“看來在迴轉之境我贏的彩頭,是得不到了。”隨疑假裝遺憾地嘆了聲。
宛茸茸沒想到他還惦記的那點彩頭。
更是笑的狠,臉肚子都開始疼,用腦袋頂他,慘兮兮地裝可憐:“肚子疼,隨疑,肚子好疼,放了我吧。”
隨疑一聽,怕真給這隻小笨鳥笑出什麼好歹,一時心軟鬆了她的手。
宛茸茸一被鬆開,就眼疾手快地給自己解了笑穴,翻身就跨坐在他身上,手按在他的臉上,氣哼哼地說:“隨疑,你故意忽悠我!”
隨疑看她這得意的模樣,就知道說肚子疼是裝的。
“明顯,是你學藝不精。”隨疑倒也沒有反抗,安心地躺在那裏,任她蹂.躪自己的臉。
“我明明按對了,你自己裝不笑的。”宛茸茸抓着他的手又按了幾下,見他還不笑,問道,“你沒有笑穴嗎?”
隨疑看她這麼問,朝她勾了下手指,宛茸茸以為他要揭秘,就湊過去,然後被他伸手一攬自己攬到了懷裏,還被偷了個吻。
“蛇按理來說是沒有手的,笨鳥。”
“對!”宛茸茸被這麼一點撥,立刻懂了,“我要按你的七寸!”
她伸手想去摸他的後頸處,溫熱的指腹碰上他最脆弱的地方,隨疑也沒有躲一下。
“這裏是不是?”她摸到了,帶着小心翼翼,攀着他的肩膀往那裏看,有一處疤痕,原來他以前傷的地方就是觸及性命的地方。
指腹摩挲這那處傷疤,緊着眉心說:“隨疑,我學點去疤痕的方法,然後把你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除去。”
“為什麼?”他眼眸微合,如玉般的俊美面容雖然蒼白,但也不損美意。
她抿着唇笑了下:“喜歡你白白凈凈的。”
“不正經。”他點了點她的額頭,“來,陪我再療會傷。”
“好。”宛茸茸低頭就要湊到他眉心,但是被他的手按着臉,困惑地看着他,“不是要靈修療傷嗎?”
隨疑笑:“正經療傷,宛大夫。”
宛茸茸:“……”
她把臉埋他心口,覺得囧的厲害。
隨疑悶悶地笑了聲,笑聲從胸膛傳到她的耳邊,宛茸茸覺得耳根又麻又熱,心裏窘迫,直接錘了他一下:“不許笑,快療傷!”
隨疑見再逗她,她就要咬人了,也沒有得寸進尺,將她摟緊,知道她身體也有傷,也沒有多說,強行帶着她一起療傷。
溫和的力量浸入兩人的身體,宛茸茸指尖開始緩慢地生長出綠枝,纏上隨疑的手臂,一路生長,直到綠枝將兩人捆綁住,治癒的浮光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屋內寂靜無聲,日光不知不覺淡了下來,飛落幾片霞光。
意意和濃濃看書看得又睡了一回,正睡得香,就被敲門聲吵醒。
兩人扇動着小翅膀,飛到床邊,鑽進床帷,就看到自己爹爹和娘親躺在一處。
正想把人叫醒,隨疑就先睜開眼,噓了聲,指了指身側的位置,要他們躺過來。
意意和濃濃飛過去,高興地鑽進被子裏,縮到宛茸茸的懷裏。
隨疑摸了摸他們兩的頭,自己小心翼翼地下床,本以為傷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一起身,他能明顯感受自己身體的不適。
他自己心裏也清楚,迴轉之境中,自己強行毀了沈靈雲的記憶,更改了那些往事的走向,肯定會受到沈靈雲力量的反噬。
現在能醒過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緩步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到隨千流站在門口,他也沒有驚訝,手扶着門旁,高大的身形挺得筆直,像是不想旁人看到他的脆弱。
隨千流以為是宛茸茸來的開的門,沒想到是隨疑。
他下意識地伸手扶着他,擔心地問道:“你的傷?”
“有事?”隨疑躲開他的手,聲音和神情都很冷漠。
“這是穩固你的妖識的靈藥。”隨千流也沒有多說,將葯遞到他的手邊。
隨疑垂眸看過去,目光先落在他散落在身前的頭髮上,烏髮見夾雜着許多清晰可見的白髮。
他抬頭看向隨千流就看到他唇色都帶着不正常的慘白。
他眸光一怔,當一隻妖長出了白髮,就說明生命真的要到盡頭了。
“你的絕情蠱什麼時候這麼嚴重了?”他明明記得之前他除了臉色蒼白,總是咳血外,雖然嚴重但是重不及性命。
現在他這樣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我本就是將死之人,何時嚴重有什麼重要的?”隨千流淡笑道。
隨疑想到迴轉之境中,隨千流被沈靈雲騙了一次又一次,說道:“隨千流,你為了沈靈雲,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何必?”
隨千流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說:“管好你們自己就行。”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
隨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發現曾經那個他一直仰視的父親,好似也沒有那麼強大。
他握着手中的葯走回到屋內,宛茸茸已經醒了,正坐在桌邊給兩隻小崽崽餵食物,看到他進來,就擔心地問:“伯父現在的病情怎麼樣了?”
“不容樂觀。”隨疑走到桌邊。
宛茸茸一聽,有些憂心:“沈靈雲現在被抓起來了,我們去問問看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絕情蠱?”
“應該沒有其他的辦法。”隨疑知道目前能解決隨千流病情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的妖骨。
“可是……”她想說,妖骨不能給別人,但是唇張了張,又抿緊。
“可能這也是我們離開這裏的方法。”
“什麼?”宛茸茸一時沒聽懂。
“你的父母明日要成婚了,但是這個幻境還沒有任何動靜,或許離開這裏的條件跟離開迴轉之境的條件是一樣,就是改變。”
隨疑說完,宛茸茸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
“那你要怎麼改變?”她心裏突然有不太好的預感。
“當初隨千流是因為絕情蠱離世了,或許他沒死,我們就能出去了。”
她知道他的目的了,直接搖頭拒絕:“我不想。”
宛茸茸說完這三個字,就帶着濃濃和意意離開,不給他再說的機會。
隨疑看她離開,喊了句:“茸茸。”
“不要。”宛茸茸決絕地丟給他兩個字,就帶着兩個孩子去找烏生和宛源蕪。
隨疑看她去的方向就知道去哪裏了,給她傳信叮囑了句:“早些回來。”
宛茸茸沒搭理他,她要是嬉皮笑臉地跟他說,又該覺得她好說話了。
她才不會同意隨疑將自己的妖骨給隨千流療傷。
等她到了烏生和宛源蕪的住處,宛茸茸心不在焉地看着宛源蕪的整理嫁衣。
烏生進來就看到她眼睛獃獃地看着別處,便問道:“茸茸,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爹。”她伸手將烏生拉過來坐下,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伯父的絕情蠱還有什麼辦法解決嗎?”
烏生聽到關於隨千流的病情,眉心不由地緊擰着:“不知道。”
這個答案,是她意料之中的。
宛茸茸的目的也不在此,她挨近了烏生幾分說道:“爹爹,我知道有個辦法,就是可能需要您的尾翎。”
她說完就怯怯地看烏生的神情,怕他罵自己,畢竟尾翎對鳳翎鳥來說萬分重要,若不是她只剩下一根尾翎,她也不會問烏生。
烏生:“你先說你的辦法。”
宛茸茸看他沒說自己,心裏安穩了些:“我想用你的一根尾翎重造一根妖骨,給伯父。”
“不行的茸茸。”烏生搖頭,“千流需要的至親的妖骨,而不是隨便一根妖骨。而且我也沒用聽聞過我們的尾翎可以重造妖骨。”
“爹爹,你沒有聽說過這麼方法嗎?”那沈靈雲又是怎麼知道的?
“沒有。”
宛茸茸手扣着桌邊,心想,難道沈靈雲說風翎鳥尾翎可以重造妖骨是騙人的?
如果是騙人的,那隨疑怎麼辦?
一時,她心裏都有些不安,烏生看她的神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寬慰道:“茸茸,生死各有命,有時候也無需過於強求。”
宛茸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只能點頭,沒有再說。
她心情沉重聽烏生勸慰,在一旁的宛源蕪大概看出了她心情不怎麼好,拍了烏生的肩說:“天色也晚了,別拉着茸茸多說,隨疑剛醒,他身邊也要人陪着。”
烏生這才止了話:“茸茸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明日就是爹娘的婚宴,你們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宛茸茸起身將正玩着的意意和濃濃抱入懷裏,就踏着月色離開。
她一走出此處的院門就看到隨疑正在外面,也不知等了多久。
“你傷還沒好,來這裏幹嘛?”宛茸茸走到他身邊,摸他的手,都是冷的,急忙捂着他的手。
隨疑倒是依舊沒正經地說:“宋輕雲來看我,見你不在,我便同他說你生氣回這裏了,他說你這是被我氣回了娘家。不親自接你回去,是要被嫌棄的。”
“什麼回娘家啊。”宛茸茸拍了下他的手臂一下,“我別聽宋輕雲胡說八道。”
“他人情世故一向很可以。”隨疑牽着她的手,將意意和濃濃捏到自己懷裏,“回去睡覺,這些事,也不值得你同我生氣。”
“我才沒生氣。”她不過是不想他那樣傷害自己罷了。
“沒生氣還不搭理我?”
宛茸茸輕輕地哼了聲:“你敢傷害你自己,我不僅不搭理你,我還不要你。”
隨疑大掌按着她的頭到自己懷裏,看向遠方的暮色,輕柔地揉了揉她的長發:“都聽你的。”
宛茸茸這才沒有再說,從他懷裏出來:“回去了。”
兩人回到住處,隨疑就被宛茸茸按在床上休息療傷,但是自己卻躺在一旁,卻怎麼也睡不着。
心裏一直在想着,如果沈靈雲說的鳳翎鳥尾翎重造妖骨的事,不是真的,那隨疑要怎麼辦呢?
腦袋微微挪了挪,帶着幾分微涼的手就覆在她的眼睛上。
“睡不着?”隨疑低低啞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得她後背酥麻了一片。
“你療完傷了?”宛茸茸縮到他懷裏。
他嗯了聲,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睡不着的話,那唱個搖籃曲?”
“你還會這個呢?”這倒是讓她有點驚喜了。
“那還是你比較擅長。”
宛茸茸想着自己並不會唱搖籃曲,下一刻就被他深深地吻住了唇,話堵在唇齒間只剩下唔的幾聲。
她的手輕輕地推在他的肩膀上,上唇被他吮住,微合的齒間被他抵開,舌尖濕熱柔韌勾纏着喘不過氣的熱濡,鼻息間相容的呼吸,緩緩往下,帶着熱汗,一起順着修長白皙的脖頸往下滑,陷入一片柔白之中。
她撅着微紅腫的唇,白嫩的腿屈起抵在他的肩膀上,不給他靠近,委屈地說:“隨疑,這算哪門子搖籃曲。”
隨疑掌心握緊她纖細的腳踝,指腹捻着那凸起的骨頭上,偏頭便壓下一個輕吻。
宛茸茸渾身一抖,想把自己的腳收回來,卻被他緊握的動彈不得,一股危機和侵略感襲來,她往床頭挪了挪,想遠離幾分,就被他扣着腰拉了回來。
隨疑微微俯身,溫熱的指腹都是細膩的觸感,問道:“還真想聽我給你唱搖籃?但是我還是喜歡聽你唱。”
宛茸茸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徹底低下頭,渾身一緊,咬着唇,臉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熱汗:“隨……疑,你!”
她想喊他,最後只剩下嗚咽的聲音,高高低低倒也成了調。
*
第二日是宛源蕪和烏生的婚宴,隨千流看隨疑醒了,沒有性命之憂,就將兩人的婚宴如期舉行。
宛茸茸還沒睡醒就被隨疑拎去參加婚宴了。
隨千流似乎請來了整個妖界的人,婚宴熱鬧非凡。
宛茸茸和隨疑坐在一處,看着烏生和宛源蕪互牽着紅綢行了禮。
轉頭看向隨疑:“我爹娘的事情變了,幻境好像真的沒有變化。”
“嗯,昨晚睡不着就因為這個?”隨疑將剛上桌的茶點推到她的面前。
宛茸茸沒想到他還說昨晚,在桌下踩了下他的腳,含羞帶怒地瞪他。
要不是他折騰她,她今早哪能醒不來,她還想幫自己娘親梳妝。
“不用煩憂,我能帶你們離開。”隨疑說完,目光看到隨千流臉色不太對,偏頭朝宛茸茸說,“他身體可能撐不住,我去看看。”
“嗯,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隨疑起身走過去,冷漠地站在隨千流身邊,手卻按在他的後背,用自己的力量減緩隨千流身上的痛苦。
隨千流臉上帶笑,朝他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
“嗯。”隨疑淡淡地點頭,眼睛看向宛茸茸,卻發現她已經不在了,神情一變。
急忙收手走向坐在一旁的宋輕雲,問道:“茸茸呢?”
“她把孩子給我,說要出去一下。”宋輕雲如實說道。
隨疑給宛茸茸傳信,立刻就收到了她的回信——我去看看我娘,不用擔心。
隨疑也不疑有他,把兩個孩子撈到自己懷裏,說道:“輕雲你去喜房那裏看看宛茸茸在不在,我不放心。”
“瞧瞧你這一刻也離不了她的樣子,出息。”宋輕雲說完就在隨疑的死亡凝視在,飛快地跑路。
沒一會他就跑回來:“沒在啊。我問了人,沒看到宛茸茸的身影。”
隨疑沒想到這笨鳥還會騙人了。
宛茸茸確實沒去找宛源蕪,而是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去地牢找沈靈雲了。
她想要問清楚鳳翎鳥的尾翎到底能不能重造妖骨。
今日妖界有大婚,巡邏的人也鬆散了不少,宛茸茸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了關着沈靈雲的地牢內。
這裏的地牢看起來明亮乾淨,窗外還能看到開的茂盛的花,不像關押一個罪人的地方。
沈靈雲受了重傷還沒死,坐在冰涼的地上,也不知道想什麼,眸光望着外面看。
她走近她,沈靈雲也沒動,直到知道她坐在她的身邊,她的目光才落了過來,說道:“你不怕我抓你當人質?”
“我想跟你聊聊隨疑。”宛茸茸知道沈靈雲現在心裏都是隨千流,也沒心思抓她做什麼。
沈靈雲眼睛帶着困惑:“我對隨疑的了解並不比你多。”
“所以,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他?明明在迴轉之境中,他死了,你也那麼難過。”
沈靈雲目光突然凌厲起來:“你也進了迴轉之境?”
“雲澤是我。”
“難怪。”她突然嘲諷地笑了聲,“原來就算最開始就發生改變,我也沒能改變我和隨千流的故事,也不能改變隨疑出生就死的事實。”
“什麼?”宛茸茸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沈靈雲抬起手,暗紅乾涸的血跡在手裏像是除不去的烙印:“隨疑本來就是一出生就死了,只是我殺了百位修者積攢了足夠的精魂,將他死而復生的。你讓我怎麼能喜歡一個出生就讓我沾染殺戮的孩子?”
宛茸茸愕然:“你怎麼這麼瘋?”
沈靈雲靠在牆壁上,失了光的眼眸看向窗外,繼續說:“至少他活下來不是嗎?”
“人難道跟世間草木一樣,只需要活下來嗎!”宛茸茸怒聲問道,“他因為你受的苦,遭的罪難道都是應該的嗎!”
“我以前也是這麼長大,能活下來不就好了。”她伸手想觸碰窗邊傾落的日光,卻被站起來的宛茸茸擋了徹底。
“我知道我跟你也聊不出什麼了,”她極力忍着心中的怒火,冷靜地說,“我只想問你一句,鳳翎鳥的尾翎是否能重造妖骨?”
沈靈雲的抬頭,盯着她好一會,唇角揚起一點笑:“你想用你的尾翎救隨疑?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啊。”
“簡單還是難,我自己會判定,你只需要告訴我怎麼做?”宛茸茸已經沒了耐心。
“你也是痴情的孩子。”沈靈雲嘆了口氣,“但是天意容不得深情之人。”
“我知道你想說隨千流,他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天意。”
這樣尖銳的話,像是刺到了沈靈雲的軟處,她嗤笑了聲,不緊不慢地說道:“鳳翎鳥的尾翎如果想要重造妖骨,需要以隨疑的同靈果為載體生長出來,然後再……”
她的話還沒說完,隨疑的聲音便直接打斷:“宛茸茸!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