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顆蛋
“還不算很笨。”隨疑坐到桌前倒了杯熱茶,遞給她。
宛茸茸有些驚訝:“隨千流這麼早就被種下絕情蠱嗎?”
“差不多。”
她開始覺得隨千流和沈靈雲真的算是互相折磨了。
她挪到隨疑的身邊,撐着下巴:“隨疑,你知道血蓮在沈宵那裏,為什麼不跟沈靈雲說?他們兩之間現在好像這個誤會比較大。
“你可以試着跟沈靈雲說。”
宛茸茸還以為他會說不行,蹭到他的面前,擰着眉心問:“你不怕我說了會改變後面的走向嗎?”
隨疑看她詫異的神情,捏着她的臉:“小笨鳥,你真當沈宵是個好人?現在能讓你靠近沈靈雲?”
宛茸茸不解:“我還要給沈靈雲看病不是嗎?”
“你和沈靈雲一起瞞着沈宵她懷孕的事,你覺得他今天發現沈靈雲懷孕后,還能讓你靠近?”
宛茸茸覺得隨疑說的很在理,心裏還是有些僥倖,覺得沈靈雲應該不會這麼讓沈宵控制。
但是第二天她照常去給沈靈雲診脈,沒有到沈靈雲宮殿的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強行帶到了沈宵的面前。
沈宵冷笑着看着她:“雲澤,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
宛茸茸開始後悔今天沒帶隨疑來,沈宵要是想把她給剁了可怎麼辦。
“你是說我沒跟你說靈雲懷孕的事嗎?是靈雲自己親口說不能告訴你,你知道的,我的命是她救得。”
“真的條好走狗。”沈宵冷嗤。
宛茸茸覺得這話實在是有點難聽了,正想着等會要不要給沈宵下點毒,就聽到走近的腳步聲。
她轉頭,居然是沈靈雲。
沈靈雲臉色不是很好,直接朝沈宵行了禮:“師兄,雲澤是聽命與我,你無需苛責於她。”
沈宵大概只有在沈靈雲面前有點好臉色,只是語氣有些不好:“她瞞着這大的事,我能放任不管?”
“既然如此,你便讓她完好離開雪陽,自尋他處。”沈靈雲也是不卑不亢。
這話也不知道怎麼戳到了沈宵的痛處,他冷笑一聲:“離開?我看是你想離開吧!”
沈靈雲大概也不想跟這種人糾纏,直言:“雲澤是對我報恩,不是對您,她也不是雪陽的弟子,無需聽命於你,你若是想處罰她,先問我。”
她說完便直接將站在一旁的宛茸茸直接帶走。
宛茸茸轉頭還能看到沈宵那張氣的鐵青的臉,心想沈靈雲壞是壞,但是人也真的剛。
兩人走到門口,沈宵突然喊了聲:“靈雲,你留下,我有事同你說。”
沈靈雲知道沈宵妥協了,她拍了拍宛茸茸的肩膀說:“這件事過去了,你可以如常呆在雪陽,也可以直接離開。”
她說完,宛茸茸想說血蓮在沈宵的手中,但是她沒有得到這個機會,沈靈雲就走回去了。
殿門緊閉,也不知沈宵跟沈靈雲在說什麼。
宛茸茸站在殿門口,才發現外面突然下了雨,淅淅瀝瀝的和灰濛的天色一樣令人壓抑。
她轉頭再次看向緊閉的殿門,嘆了口氣,一個人冒雨往回跑,還沒跑幾步路,就被一隻寬大的手拉到了懷裏:“沒看到我?”
她抬頭看是隨疑,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注意。”
隨疑伸手想擦乾淨她頭上的雨水,但是看她頂着雲澤的模樣,手還是沒動。
宛茸茸也知道隨疑的臭毛病,每次她在雲澤身體內時,他都不會對她做任何親密動作,除非是她從雲澤身體內出來,才會對她親親抱抱的。
自己伸手擦了臉上和頭上的雨水,抿着唇看他。
隨疑看她這不高興的神情,擔心地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沈靈雲來的很及時。”她看他聽到沈靈雲都不驚訝的樣子,問道,“你叫她來的?”
隨疑點頭:“要不然真以為她能這麼快到?昨天提醒你了,今天還敢一個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沒信沈宵會怎麼過分,沒想到,他比我想像的還過分。”宛茸茸垂頭喪氣。
他看她像是蔫了的花,安慰了句:“正常,畢竟禽獸的想法,普通人無法理解。”
宛茸茸看向他:“你好像理解了。”
隨疑:“……”
她還想說,就被隨疑掏出來的一本書蓋了頭,還聽到他冷冷地命令了句:“把這麼本書謄寫一次。”
宛茸茸從腦袋上拿過這本書,以為還是上次那本情話大全,定睛一看是‘言辭簡論’,有些詫異:“這居然是本正經書!”
隨疑森然一笑:“喜歡?那就謄寫兩次吧。”
宛茸茸:“?”救命……
“隨疑。”她企圖讓他收回任務,但是隨疑也沒有給她機會,直接拽着她衣袖的一角,帶她往回走。
“上回我打賭輸了,都還沒還完呢。”宛茸茸在他耳邊嘟囔。
隨疑也沒有反應,只是看她走路踩水,拎着她的后領跨過一個水窪:“好好走路。”
“喘不上氣來了。”宛茸茸摸了摸脖子,一副要被勒死的樣子。
隨疑忍着笑將她放下,扯到自己身邊,不讓她淋雨:“等會生病了,可別跟我哭。”
“那我濃濃和意意哭去,哼。”她話是這麼說,還是乖乖地往傘里躲,手拽着他的腰帶,扯緊了幾分,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走。
站在窗邊的沈靈雲,看着要他們兩離開的背影,眼中露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艷羨。
當初隨千流也曾這樣給她打過傘,親密的好像只有傘下的方寸之地無比寧靜。
“靈雲你有沒有聽我說的話?”沈宵在一旁說了許多,都沒有得到回應,語氣不好地問。
沈靈雲聽到了,他要殺了隨千流。
清冷的眼眸,看着茫茫雨色:“師兄,不能殺隨千流。”
“你心軟了?”沈宵現在越來越看不透她的心思,“你難道忘記了,當初你就是從妖界那群畜生手中苟活下來的!你現在就因為隨千流不恨他們了?”
冰冷的雨水打進來,濺落在她的臉上,沈靈雲眼睫微垂,遮掩了眼中的情緒,一字一句地說道:“雪陽現在的能力不敵妖界,若是把他殺了,雪陽也是滅頂之災。”
“那你的意思的是什麼?”
“把他暫時留下,我懷孕了,他不會離開雪陽的,你可以趁虛在妖界埋伏。”她手緊緊地握緊,心裏知道不應該,但是她也明白,一切都沒有迴轉的餘地。
她是正道,而隨千流是妖,從來就只能速途。
而且他騙了她一次,她只是還回去而已。
沈宵卻還是不相信她,試探地說:“靈雲,你留下他是為了私情還是雪陽?”
沈靈雲轉頭看他:“師兄你想要什麼答案?”
沈宵掏出一個玉盒,遞給她:“我也不是想要什麼答案,我只是想你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愛過他,這樣我才能放心留下他的命。”
沈靈雲看着玉盒,神情凝重起來,她知道裏面裝的是絕情蠱。
只要種蠱之人無情,對方才沒有性命之憂,一旦種蠱之人生情了,對方就必死無疑。
當然種蠱之人也能察覺到對方對自己有無感情,更方便操控對方。
這蠱蟲是她一手培育出來的,卻沒想到用到了自己身上。
她毫不猶豫地伸手接過,她清楚自己並沒有愛上任何人,隨千流不過是她的習慣。
*
“啊啾!”宛茸茸淋了一場雨,還是生病了,用帕子捂着唇打個噴嚏,又吸了吸鼻子,躺在床上難受的很,起身走到正坐在書桌旁的隨疑身邊,從後邊抱緊他,“真的生病了也不心疼我啊。”
隨疑看她委屈的樣子,把她拉到懷裏,解開自己的外衣,把她裹到自己懷裏,掌心撫着她的後背,用妖力祛除她身上的寒意:“還難受?”
“嗯。”她病懨懨地縮在他身上,臉色確實不太好。
她這病來的突然,宛茸茸很少生病,這次淋了些雨,半夜就起了高燒,喝了葯才降了下去。
他以為今早就能好全,但是她還是病態十足。
心裏想到自己當初年幼時,聽旁人說過沈宵重罰過雲澤,他也見過雲澤手臂上有很多鞭子抽打的傷疤。
突然反應過來,昨天若是他沒有給沈靈雲傳消息,雲澤應該會被沈宵重重懲戒。
但是因為他改變了原有的事,導致現在懲罰變成了重病。
隨疑低頭看她蒼白的唇色,掌心溫柔地摩挲着:“茸茸,你這病一時半會可能還好不了。”
“為什麼?”宛茸茸手緊緊地摟着他,聲音都有些啞了。
他跟她解釋了一番,宛茸茸啊了聲:“那我如果跟沈靈雲說沈宵拿走了血蓮的事,後面會發生什麼事啊?會不會我們都困在這裏?”
隨疑:“都有可能。”
宛茸茸:“那我們還是別改變原有的事情了。”
他看她害怕的樣子,嗯了聲:“我不允許你被人欺負,好了,不想了,閉上眼休息。”
宛茸茸應了聲,手就鑽進他的腰側,掌心蹭着他溫熱的肌膚,有些發寒的身體才熱了幾分,臉挪放到他的脖頸出,輕聲問:“隨疑,隨千流現在怎麼樣了?”
“死不了。”
“那絕情蠱呢?”她睜開眼,望着他。
“還生病呢,宛茸茸。”他把她攬緊了幾分,單手抱到床上,“安心睡覺。”
她趴在他身上閉上眼哼了聲:“不想睡覺。”
她說完嘴巴還不安分咬他的肩膀和耳朵。
日光在床簾的遮擋下,在床內蒙昧不清,隨疑垂眸看把自己折騰的一身汗的宛茸茸。
伸手捏了捏她軟若無骨的手:“去泡個葯浴,會好些。”
宛茸茸疲累了,還在他耳邊念叨着:“隨疑,我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我會一直,一直保護你。”
他聽她含糊不清的話,也不知她是不是做了什麼夢,又開始胡亂地說夢話,指腹撥開她的臉上的頭髮,眼中滿是笑意:“好,記下來。”
“隨疑,累。”她伸手抱緊他,任由他抱起自己去泡葯浴。
隨疑帶她泡了會,看她靠在自己懷裏的睡得要滑到水裏去了,才把她抱回到床上,讓她安心養病。
自己側躺在床邊,單手攬着她腰身,閉上眼,將自己的妖識放出去,尋找隨千流的蹤跡。
在一處陰暗潮濕的牢房內,隨千流手腳都被綁起來,一身的血看不出人樣,十分的狼狽。
裏面還有一個人,是沈靈雲。
如今兩人見面,沒有劍拔弩張,異常平靜。
沈靈雲沒有多餘的話,只是低頭將綁着隨千流的鐵索解開,說道:“你離開。”
隨千流怎麼會離開,伸手將她緊緊地抱入懷裏:“靈雲,我們之間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
沈靈雲站在那裏,看向自己的腹部,閉着眼將手中藏着的絕情蠱,藉著推開他的動作,按在他的手背上,小小的蠱蟲瞬間就鑽入了他的身體。
她碰上那個小血口,指腹輕輕地擦去,低聲說:“隨千流,離開吧。”
她知道只有欲擒故縱,才能留下隨千流。
隨千流看她離開的背影,急忙追出去,隨疑卻看到他手臂血管似乎有什麼在蠕動。
他盯着追出去的隨千流,心裏知道了,沈靈雲給他下了絕情蠱。
隨疑嘲諷地笑了聲:“沈靈雲你果真沒有心,隨千流都恨不得將自己連人帶血給她啃了,你還不知足。”
所以她要什麼,隨千流的死嗎?
隨疑唇微微勾起,眼中卻都是駭人的冷意。
*
宛茸茸的病確實如隨疑所說,很難好,斷斷續續地病了一個月,才開始轉好。
隨千流也半推半就地在沈靈雲身邊呆了一個月。
期間除了沈宵作點妖,沈靈雲和隨千流沒有任何問題,一切都像沈靈雲還不知隨千流身份時的場景。
他總是陪着沈靈雲,甚至無比期待肚子裏那個小孩的出生。
給他想了許多個包含祝福的名字,沈靈雲卻直接丟給他一個‘疑’字。
隨千流以為是‘恩愛不疑’,沈靈雲告訴他是‘懷疑’。
但是這麼不吉利的字,隨千流也應下來了。
宛茸茸雖然經常喊隨疑的名字,但是聽到他名字的由來,氣的差點咳不上氣來,恨不得拔劍立刻把沈靈雲給殺了。
隨疑看她拔劍的樣子,倒是風輕雲淡地,還說:“早去早回。”
她當場把劍丟了,先把隨疑這渣蛇給掐了一頓。
名字定下,沈靈雲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八個月了。
宛茸茸開始緊張,天天追着隨疑問他出生時,要不要搶在第一個給他裹上小被子,以防被別人看到他的身體。
她還沒得到結果,就先被隨疑給拎出門了,美名曰防止殺生。
但是這也不能阻止宛茸茸對他出生的熱情。
她甚至比沈靈雲和隨千流還期待他的出生,有時候晚上睡著了,還會抱着他,跟哄小孩一樣摸他的頭。
隨疑好似又回到當初她生濃濃和意意時的日子。
只是她更為上心,每天還會搗鼓這一塊布,背着他,也不知道在綉什麼。
他幾次看她抓着綉布,累的睡着,想看她在做什麼,卻不想辜負她的心意。
他知道自己總會看到的。
宛茸茸費心費力做了一條小被子,趕在隨疑出生之前送給了沈靈雲。
沈靈雲倒也沒有嫌棄,將綉滿小鳥的小被子收好,還拉着她的手說:“等以後這孩子可能需要你多費點心了。”
她急忙點頭應下:“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
宛茸茸心裏還暗自慶幸,這樣隨疑小時候就不會受到欺負了,可以快樂地長大。
心裏越是着急,時間過得越慢。
宛茸茸就每天掰着手指算隨疑的生辰。
心裏卻很沒底,不知道這次沈靈雲會不會早產,畢竟到現在都很平靜,一直很愛搞破壞的沈宵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一直等到隨疑出生的前一天,她正和隨疑坐在河邊釣魚,突然冒出一句:“有很多人出了雪陽。”
宛茸茸四處看了看,只能看到萬里無雲的天空:“我怎麼沒看到?”
隨疑伸手在她耳邊一劃而過,瞬間很多細微的聲音傳進耳朵,她確實聽到了很多人御劍騰飛的聲音。
“你能聽到這麼細微的聲音嗎?”她感覺整個雪陽的聲音都盡收耳邊,難怪每次他都能提前發現有人狀況。
“想聽就能聽,大部分我喜歡裝聾。”隨疑將覆在她耳邊的力一收,宛茸茸頓時覺得耳邊清凈了許多。
她捂了捂耳朵:“這些人偷偷摸摸出去幹嗎?”
“明天就是我的出生,鳳翎鳥一族也會被覆滅。”
宛茸茸聽到鳳翎鳥被覆滅,心裏一顫,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曲起腿,抱着小腿,偏頭看着他的側臉,有氣無力地喊了聲:“隨疑。”
隨疑聽到她略微沉重的話調,伸手按在她的頭上,揉了揉:“在這裏我們能看到大多是錯誤和殘忍,所以沒必要自責。”
宛茸茸嗯了聲,靠到他身邊:“隨疑,我想去看看鳳翎鳥一族還存在的樣子。”
隨疑沒有任何猶豫,將手中的魚竿一收,起身伸出手:“走。”
“好!”她興高彩烈地蹦起來,將正在水裏抓魚的兩小隻崽崽給喊回來,就往妖界去。
等到妖界時,他們就看到天邊飛過許多雪白的鳳翎鳥,在清輝的日光之下,閃着漂亮的光澤。
它們似乎都很匆忙,每個人都嘴裏或者是爪子裏都有東西,也很快樂,小翅膀扇動的很快,如一朵柔軟的白雲,飛入各處。
隨疑帶她落在妖界最高的一顆大樹上,朝她解釋:“看書上所記載,這棵樹是鳳緣樹,是鳳翎鳥求偶的聖地。”
“一棵樹嗎?”她還覺得挺新奇。
“傳聞在這裏獲得的姻緣,能得到上天的祝福。這個時候是鳳翎鳥求偶的時節,或許能碰到。”
“那太好了。”宛茸茸有點意外,她低頭往下看,就看到了飛落下來一隻小白鳥,它還拎着一籃子的小花,落在地上直接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應該是看到了樹上的人,她和宛茸茸相視,又看向一旁的隨疑,臉頓時就紅了,問道:“姐姐,你這麼快就找到自己的配偶嗎?”
小姑娘小小的試探,讓宛茸茸急忙抱住了隨疑:“對的,他是我的。”
小姑娘看出了宛茸茸的擔心似的,捂着唇笑了笑:“姐姐,我不會搶你的心上人的,只是你都沒給你的配偶標記,小心被人搶走哦。”
她說著便重新變成小鳥飛走了。
宛茸茸這才鬆手,不解地問:“你等會要自動靠近我,不許給別的小鳥搶走了。”
隨疑捏捏她的臉:“小酸鳥。”
“我就酸,而且剛才那隻小鳥說的標記是什麼啊?”
這倒是沒觸及隨疑的知識面:“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什麼儀式。”
宛茸茸埋頭從他袖子裏掏:“你翻翻你那些書。”
“不着急,等會這裏鳳翎鳥多了,看看就知道了。”
他剛說完,一隻很大的鳳翎鳥從深林飛來,落在了高樹最上端,發出一聲嘹亮的鳥啼聲,立刻之間下面開出了大片大片雪白的花,潔白無瑕。
隨疑手指一勾,一朵潔白的花到的掌心,他將花插入她的發間,說道:“這是鳳翎花,鳳翎鳥成婚時要用這種花灑一路,寓意白頭偕老。”
宛茸茸伸手碰到發間的花,花香淡雅,她很喜歡。
眼睛看着四面八方飛來許多小鳳翎鳥,落在地上,或者是停在樹枝上,清脆的鳥啼聲,在黃昏里格外的好聽。
宛茸茸倒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鳳翎鳥,畢竟她那時她已經是僅剩的一隻了。
她看了隨疑眼,也直接變成了鳳翎鳥,飛到他的肩膀。
隨疑摸了摸她的頭:“別被其他的蠢鳥給騙走了。”
“我今天可是要把你搶回家當配偶的!”她仰着小腦袋,在隨疑懷裏的意意和濃濃看到自己娘親變了樣子,興奮的也直叫。
隨疑:“去吧,等你。”
宛茸茸飛身落到下面雪白的花海之中,和其他鳳翎鳥一起,圍着鳳緣樹飛,她聽懂了他們的啼鳴是什麼意思,他們在祈願平安,在禱告順遂,在盼望一段美好的姻緣。
她混在其中好像只能期盼,摧毀能來的晚一些。
等最高處的鳳翎鳥落到地面,化成風韻猶存的女人,她烏黑的發間別著一枝灼灼桃花,其他鳳翎鳥也落在地上化成了人形,漂亮的少男少女,混在一起,格外的晃眼。
大家都同女人笑着說:“桃花姑姑,你今天可來遲了。”
宛茸茸對這個桃花姑姑很陌生,可能看她看得有些認真,桃花姑姑也看到了她,頓時眼前一亮,讚歎了聲:“這是誰家的丫頭,第一次見,長的可真是漂亮。”
宛茸茸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誇漂亮了,就連隨疑在床笫之間也會情不自禁地誇她漂亮。
但是第一次被同族的誇,臉頓時就紅了,抿着紅唇,一雙水眸盈盈地看着人,更是嬌俏動人。
許多人的目光更是被吸引過去,宛茸茸不由地看向隨疑,卻發現他已經不在樹枝上了,正擔心地四周看過去,就聽到桃花姑姑說:“良人配良緣,鳳翎鳥一生只有一位配偶,大家一定要順心而行。尋找到意中人後,在鳳緣樹前三拜得上天眷顧,而後寫入鳳翎鳥一族的姻緣譜中。”
她的話一落,宛茸茸還沒尋到隨疑的身影,她咬着唇,心想,去哪裏了?
面前涌過來好幾個少年,他們看着她,目光熱烈直白。
手中還捧着各色的東西,有像是一種表現自己能力的方式。
她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追求的目光,還有點慌張,急忙說:“我有喜歡的人。”
“他沒有來嗎?”其中有個人看了看四周,沒看到其他人。
宛茸茸勉強地笑,心想,隨疑跑哪裏去了!
這時一陣風吹來,將地上的鳳翎花吹起,雪白的花被風引着圍着宛茸茸轉。
她看着這些花,知道是隨疑做的,看向前方想找到他,還是沒看到,眉心不由地皺起,這時只看到雪白一片的鳳翎花突然被風捲起的更多,像是飄飄洒洒的花瓣。
大家被突然出現的花瓣雨驚艷,注意力齊齊被花瓣雨吸引過去。
宛茸茸感覺腳踝被什麼纏上,低頭一看,就看到小白蛇順着她的腳踝,飛快地纏上她的身體,腦袋碰上她的臉。
意意和濃濃本來在花海里打滾看到自己爹爹爬娘親身上了,急忙飛到隨疑的腦袋上,乖乖地坐好。
隨疑:“……”
他腦袋還是第二次被人坐了,第一次是宛茸茸,第二次是這兩隻小崽崽。
他眼睛往上瞥,和意意、濃濃的目光想碰,他們兩頓時就咯咯地笑開了。
宛茸茸看他們三這可愛的樣子,把意意和濃濃拿到自己手裏,手捧着隨疑的腦袋,笑着小聲問:“是不是怕他們認出你跟隨千流有關係啊?”
隨疑確實是因為這樣,看她笑自己,一收緊力,低頭就親了下她的唇,然後轉頭看向還站在宛茸茸面前的男人們,一雙赤紅的眼眸,帶着十足的震懾力,看得那些人腿都一抖,急忙離開。
“好了,別嚇別人了。”宛茸茸好久沒碰他的原身了,軟滑滑的很舒服。
隨疑也沒有嚇別人的想法,帶着宛茸茸去鳳緣樹前,宛茸茸看向隨疑,也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怪異。
目光虔誠地看着眼前通天般的大樹,樹榦粗壯,枝繁葉茂,帶着歲月的痕迹,她不知道上天能不能眷顧他們。
但也心甘情願地帶着隨疑行三拜。
正想拜下去,隨疑直接變回了人形,俊逸清冷的男人,握緊了她的手,宛茸茸還有些詫異,看着他:“你會露餡的。”
“有什麼關係,我和你本就是天定良緣。”
宛茸茸有時候覺得自己的厚臉皮可能是跟隨疑學的。
“不想?”隨疑目光瞥向她。
“想!”她笑着和他一起跪拜了眼前的鳳緣樹。
三拜拜完,只見高大的樹閃過一道光,宛茸茸覺得自己眉心一疼,就看到飄出一片雪白的羽毛,圍着一旁的隨疑繞了幾圈。
然後落到他的眉心上,變成一道光鑽入了他的身體。
他的眉心閃出一道羽毛的光紋,瞬間又消失不見。
“你沒事吧?”宛茸茸擔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隨疑搖頭:“這應該就是剛才說的標記。”
“小郎君知道的還挺多,你得到了她的眉心羽,今生只能與她一生相伴了。”桃花姑姑笑着將姻緣譜翻開,宛茸茸和隨疑到姻緣譜面前,將兩人的名字寫上,紅色字跡旁寫的是‘百年好合’。
宛茸茸指腹摩挲這幾個字,心裏遊戲感慨。
隨疑將筆放下,握上她的手,抬頭看天色,知道需要離開了:“我們該回去了。”
宛茸茸看向桃花姑姑,又看了眼還在沉浸在鳳翎花雨的其他人,咬着唇內的軟肉,掙扎着要不要提醒他們,沈宵要殺了他們的事。
隨疑看出了她眼中的糾結:“別害怕。”
她還是害怕,她擔心自己改變了這裏的事情,會讓更多的事失控,目光落在隨疑眼睛上,最後她還是朝桃花姑姑說:“你們最好馬上離開妖界,小心有人偷襲。”
她說完就朝桃花姑姑和其他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這些都是她的同族中人,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還不等桃花姑姑說話,隨疑已經帶着宛茸茸離開了妖界。
桃花姑姑低頭瞧姻緣譜上新出現的兩個名字,卻發現,這兩個名字像是被誰抹去了般,沒了痕迹。
宛茸茸通風報信完,心裏有些后怕,靠在隨疑身上,從高處往下看,還能看到那棵鳳緣樹。
她心裏正想着自己又透露了會發生的事,也不知後續會有什麼傷害。
然後就聽到隨疑說:“其實那棵樹,我曾經在那裏吊過宋輕雲。”
宛茸茸:“……你剛才怎麼不說?”
隨疑咳了聲:“因為你剛才沒有不開心。”
宛茸茸反應過來,他這是想哄自己開心呢噗嗤一聲笑了:“隨疑,你這是想哄人,還是想氣死人呢?”
隨疑看她神情舒張開,心裏也鬆了些:“只是同你說,鳳緣樹一直在。所以就算鳳翎鳥不再了,妖界的人都會記得他們的存在。”
“你這樣才算哄人嘛。”她緊緊地抱着他,把臉貼在他的心口,聽他的心跳。
隨疑聽她帶了哭意的語氣,抬起她的下巴,低頭看她水亮的眼睛,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又安慰地將她抱緊。
他沒有說話,他知道,此時她要的或許就是一個簡單的擁抱。
兩人趁着夜色回到了雪陽,宛茸茸擔心臨近沈靈雲的生產,回到住處,把睡着的意意和濃濃安頓好,就透過彌影珠看沈靈雲那邊的情況。
宛茸茸這次沒在沈靈雲房間看到隨千流,而是看到了沈宵。
他跪在了沈靈雲的面前說:“靈雲,算是師兄求你,我們已經埋伏了很久,現在有人輕舉妄動,我們的埋伏暴露了,若是你不攔住隨千流,雪陽的人都要死的。”
沈靈雲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宵,冰冷的眼中愈發的寒冷:“師兄,你想我怎麼做?”
“你的孩子已經有八個月了,能不能儘快生產,用孩子攔住他。”
沈靈雲手撫上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想什麼,沉默了許久,才說:“師兄,絕情蠱真的沒有反應,隨千流對我沒有感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用孩子攔住他。”
“這是最後的辦法了。”沈宵苦苦哀求着。
“好,最後一次了師兄。”沈靈雲接過沈宵早就準備好的催產葯,一飲而盡。
宛茸茸看她喝的這麼乾脆,拳頭緊緊地握着,轉頭看向隨疑。
見他正坐在兩個孩子的小床邊,用溫熱的毛巾,輕輕地給兩個小孩擦乾淨身體。
作者有話說:
隨疑,一個喜歡在床上誇自己老婆漂亮的男人。感謝在2022-07-1300:27:20~2022-07-1323:58: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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