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 27 章

第 27 章 第 27 章

酥酥再一次走到渡水河畔時,發現沿着西走,是越走越遠,而曲城的方向要往東走。

酥酥終於找到曲城城門時,才明白,小魚是個沒有方向感的妖。

她只能選擇原諒。

曲城的城門要進去,需要甄別是凡人還是修士。修士走左邊,凡人走右邊。

酥酥發現這個規矩,立刻挺起胸膛驕傲地站在了左側。..

左側只有寥寥無幾的幾人。不是遮面,就是易容,只有酥酥大大方方用真容示人。

這讓那幾個修士都忍不住對酥酥側目。

一個年輕的美麗少女,身無一物,探測不到任何修為。

要麼是凡人,要麼修為高深莫測。

那幾個修士都自發的把酥酥當做了高階修士。甚至還客客氣氣地喊:“前輩,請到前面來排隊。”

這是主動給讓位置了。

酥酥反手指了指自己,茫然:“前輩?”

她是前輩嗎?

唔。如果和凡人相比,她的確是前輩,可若是修士的話。她連引氣入體都沒有做到,連個後輩都算不上吧。

酥酥又不好意思問,怕讓人知道她什麼都不懂。只能含含糊糊地表示不用,但是那些修士執意要讓,無奈之下,酥酥只好順着那人的意思往前站。

城門口的守衛看見酥酥,躬身行禮,笑得特別真誠:“這位仙子,三枚靈石。”

酥酥一愣。

三枚……靈石?

她錦囊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靈石。

進城門居然是要交錢的?

“為什麼要靈石?”

那守衛一愣:“修士前來別的宗門領地,自然是要交錢意思意思了。這是規矩。”

“那凡人呢?”酥酥正好看見,右側排在凡人隊伍里的,有個看不出年紀,留着小鬍子,穿着簡單,背上還背着一個小竹簍的男人。

那男子還挺好奇,一直盯着酥酥看。

“凡人自然不用交錢的。”守衛有些猜測,眼前這位小仙子八成是哪個大世家裏足不出戶的吧。什麼都不知道。

酥酥挺直的胸膛悄悄耷拉了,垂下眸:“……排錯隊了。”

她果斷選擇退出左側,在右側排上隊。

這一行為,弄得幾個人都無言以對。

覺着她是凡人的沒幾個,更多的是覺着她想逃避那幾個靈石。

可就是三個靈石,也不至於去得罪人。

守衛只好當沒發生過。

酥酥從凡人那一隊走進城門,好奇地東張西望。

此地就是曲城。

街頭寬闊,左右商鋪綿延,少有樹木花草,更多的都是行人車馬。

空氣中瀰漫著各種香甜的氣息。

酥酥忽然想到,她來衛國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吃酥糖的。

去宗門之前,先吃一次酥糖吧。

酥酥在街頭沿着街道左顧右盼。

她看見了賣香囊的,賣發簪的,還有挑着貨擔吆喝着賣葯的。

熱鬧的,吵雜的,充滿人間煙火氣息的。

酥酥看得目不轉睛,一路走一路看。看着食肆冒着煙的蒸籠,看着茶館抱着琵琶的說書人。

原來外面的人間界是這樣的。

難怪松石常年都在塵世間。如果是她的話,她也會喜歡這種地方。

走了好長一截路,酥酥始終沒有找到賣酥糖的。

她考慮了一下,覺着應該是沒見過,哪怕見到了也會認不到的。所以吃酥糖這件事,可能還要稍微往後壓一壓。

先去找金門吧!

酥酥剛改了目標就發現。這個目標好像更難。

偌大的一個曲城,要怎麼找到金門呢?

酥酥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有心想問,只是每次一張嘴,都還是鼓不起勇氣。

最後一個人貼在牆邊,小心打量着周圍行人。

就像是赤極殿的弟子會在赤極殿行走,那金門弟子,也該在曲城行動才是。找看起來和赤極殿弟子差不多的,應該就可以了。

酥酥在角落裏觀察了很久,也沒有看見一個手提劍,表情冷漠,抬着下巴的弟子模樣的人。

總不能金門弟子不出來行動吧?

酥酥猶豫再三,打量着來迴路上的行人,最後看見一個胖乎乎的大嬸,她跟在那胖大嬸的身後,小聲問:“請問,修士都在哪裏?”

那胖大嬸回頭看見個漂亮的小姑娘,倒是很和善的給酥酥指點。

“修士一般都在東市,交易賣貨的地方。喏,沿着這條路直走,前面巷子右轉過去,就到了。”

胖大嬸還挺熱心:“小姑娘一個人?去找誰啊?”

酥酥想,她要去拜師,那該去找的人就是她的師父了。

“去找師父。”酥酥也就這麼和胖大嬸說了。

那胖大嬸感嘆:“小姑娘也是修士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而後笑着搖手:“既然小姑娘是修士,那我不送你去了。你自己去吧。”

酥酥目送胖大嬸離開,而後順着胖大嬸說的話,直走,看見一條巷子右轉。

窄窄的巷子在右轉了過去后,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起來。

這是一處寬闊的場地,聚集了不少的人。

酥酥一眼就看出來,在此的都是修士。空氣中的靈氣波動很大。

此間的修士衣着大多簡單樸素,很多人在地上鋪着一塊布,布上放着一些或皮骨肉,或各種草藥。

還有的則是擺放了不少小法器。

這些修士大多閉目養神,沒有人叫賣。

只除了一個。

角落的位置,一個留着小鬍子,相貌平平無奇的男子,敲着手上的鑼鼓,賣力吆喝。

“來來來看一看瞧一瞧,上好的流彩鳥羽毛便宜賣了!只個下品靈石,就能換一支流彩鳥羽毛。”

那男子身邊放着個小竹簍。面前一樣鋪着布,這塊布縫縫補補很多次的模樣,上面只放着一支黑撲撲的羽毛。

酥酥沉默了。

這羽毛,長得好像烏鴉羽毛。

路過的修士看都不看他一眼。

而那男子還在努力叫賣。

酥酥收回視線,她在打量在場的修士同時,幾乎所有修士都在打量她。

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女,感覺不到任何靈力波動。

他們的判斷和城門口的修士一樣。

要麼是凡人,要麼是高階修士。

所有人都更傾向於眼前少女是一個高階修士。

畢竟沒有一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少女,會走到這種地方來。

這裏的都是修士,酥酥好開口多了。

距離她最近的,是一個穿着灰撲撲的女修。

“請問,金門在哪裏?”

那女修抬眸掃了眼酥酥。

張口就是問金門的……

“你找誰?”

酥酥老老實實說道:“找打鐵的。”

女修一愣,重新看了眼酥酥,問道:“你說要找的是打鐵的?你確定?”

“確定!”酥酥點頭很乾脆。這可是山主告訴她的。要去找打鐵的。

那女修猶豫了下,問道:“你說的是荊門沒錯吧?”

“對,是金門。”

“你去問那個賣羽毛的,他懂得多。”

女修直接把酥酥指點到那個買羽毛的男子跟前去。

酥酥也還是對着那個男子問了句。

“請問,金門在哪裏?”

那男子抬頭掃了眼酥酥。

哦,門口那個付不起錢的,一樣是個窮鬼,漂亮的小窮鬼。

“金門在湘隨山上,”男子懶洋洋說道,“從東城門出沿着南里,再轉向東走二十里。去吧。”

酥酥反覆記住這個地址和路線。

酥酥記下了。

然後又追問了句:“金門那位打鐵的,您知道嗎?”

那男子抬起頭,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金門打鐵的?金門打鐵的???”

酥酥點了點頭。

那男子沉吟一聲,也不賣羽毛了,好奇地問酥酥:“你去找打鐵的做什麼?”

酥酥老老實實回答:“去拜師。”

那男子摸着下巴表情有些微妙。

“金門可不喜歡……”

“罷了。”男子忽然露出一個笑臉,問酥酥,“小……孩兒,有沒有錢?”

“錢?”這個問題還真的把酥酥問到了。她有些尷尬地低下頭。

“沒有。”

她連進城門的三個靈石都沒有。

“既然這樣,那你有沒有什麼寶貝?”

男子又問道。

酥酥低頭在錦囊里找了找。小金碗是她的心肝,也是她的命。溯塵鏡是松石給的,還有一顆浮世珠,這是小舟給的。算來算去,她好像只有一個煉尚水。

這是用絲縷和司南悠換來的。

酥酥把那裝着煉尚水的瓷瓶翻了出來。

男子接過瓶子看清楚是什麼后,盯着酥酥狠狠嘆了口氣。

而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彎腰收拾了地上的羽毛和布。

那隻黑色的羽毛直接給到酥酥手中。

“走吧。”

酥酥一愣:“去哪裏?”

“你不是要拜師嗎?我帶你回去。”

男子重新背上小竹簍。

酥酥眼睛一亮。原來這個男子就是金門弟子!

這個目標也不是很難。有金門弟子帶着的話,她很快就能去拜師了。然後跟着師父學打鐵。

酥酥跟在這男子身後。男子腳下步伐看起來很慢,可是酥酥要一步不落地跟着才能勉強追上他的腳步,稍微遲一點,就會看不見。

不但如此,跟在他的身後,酥酥還發現地勢越走越偏。

從西城門出,沿着北走里,又往西走了二十里。

酥酥全程跟着男子的腳步,周圍的風景不停在變化,唯一不變的是男子始終穩健的步伐。

終於,那男子腳下停了。

酥酥也跟着一停。

此地是一處山腳。或者說,一個小山坡的山腳。

矮矮的山連山峰都沒有,遠遠看着像是個糰子。

山腳下青山綠水,七七八八坐落着一些房屋。

“到了。”

男子領着酥酥走了幾步,揚起下巴,給酥酥指點。

酥酥瞬時抬起頭。

有些破舊的牌坊上,蒼勁有力的上書飄逸的兩個字。

‘荊門"。

酥酥才發現,原來金門是荊門。

不錯,寓意挺好的,一聽就是一個很有風骨的門派。

男子抱着手臂,指點酥酥:“看見師門,要行禮問候。”

酥酥第一次知道這個規矩,連忙整理衣衫,正色臉恭恭敬敬躬身行禮。

抬頭后,那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以後就是我荊門弟子了。”

男子在前走,酥酥跟在他的身後,走過了這個牌坊后,眼前的景色又截然不同。

巍峨的山峰如刀削似的鋒利,遠遠看着就有威懾感,山腳下的房屋還是一樣。只是多了一些剛剛看不見的屋子。

男子走過寬大的場地,正對着是一個還算大的房屋,男子拉開門,堂廳中倒是乾淨,也沒有什麼人。

酥酥跟着他,小聲問:“請問,打鐵的在哪呀?”

她來到荊門,是該拜師了。

男人隨手在臉上晃了晃,那平平無奇的相貌和小鬍子消失,轉而出現在酥酥眼前的,是一個相貌文俊的男人。

“在這兒。”

男人在堂中主位落了座,抬手之間,招來一杯滾茶,遞給酥酥。

然後又招手抓來一個蒲團扔到地上,示意她:“跪下敬茶,拜師。”

酥酥接過茶,還在楞男人驟然改變的相貌,聽到拜師兩個字才反應過來。

她瞪圓了眼。

原來,原來這個賣羽毛的,就是打鐵的?

就是她的師父?

酥酥提裙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敬茶。

男子接過茶,不由嘆息,“喊人啊!”

酥酥慌裏慌張地哦了一聲,然後聲音乾巴巴地,有些緊地,低聲喊了句。

“師父。”

“嗯。”男子喝了茶,隨手放到一邊,“拜師禮我已經給你了。以後你就是我荊門弟子。”

“至於現在,告訴為師你的名字。”

“酥酥。”

酥酥第一次拜師,還有些緊張,跪在小蒲團上,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拜師這麼容易。

“唔,行,你排行第七,上頭有兩個師姐三個師兄。等你師兄師姐們回來,再介紹你們認識。”

酥酥低頭數了一下,感覺不太對。

排行第七,為什麼是兩個師姐三個師兄?憑空少了一個呀。

但是她還是沒說,悶着答應了。

第一次拜師,第一次給師父敬茶,而後師父讓她去自己選一個房間。

酥酥茫然地在山腳下轉。

起初酥酥看不出來,仔細一數才發現這裏有幾十個房間,不是單獨院落的形式,而是七七八八錯落着,有的離得近,有的相隔甚遠。

沒有人住的佔了絕大部分。

酥酥選了一間能看見外面花草樹木的。

房間也不是單獨一間,而是有兩個耳房,一個后倒房,看着挺大的,就是空蕩蕩。

其中什麼都沒有,傢具起居器物,應有的一樣沒有。

光禿禿的。

酥酥從錦囊中把自己的小榻搬了出來,扔了一張被子上去,拍了拍手。

這樣就可以了。

她也不需要其他的。

從后倒房出去,有一處石泉流水。酥酥洗手的時候還在發獃。

就這麼順利嗎?

直接找到了師父。

現在她是一個有宗門,有師父,還有師姐師兄的人了。

酥酥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以後,她不是一個人了。

是對等的,平等的,和別人在一起。

小狐狸今兒真高興。

稍微洗了一下,酥酥換了一身衣裳。

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不知道該做什麼,想了想,還是去找師父吧。

目前看來,這裏好像就她和師父兩個人。

酥酥回到主房。

師父還在。

他低着頭正在研究那瓶煉尚水。

看見酥酥來了,沒等她說話,直接勾了勾手指讓她過去。

“這東西你現在不能用,要先煉六次才行。否則會有經脈逆行的危險。”

“給你東西的人,告誡過你嗎?”

酥酥微微睜大了眼。她抿着唇,搖了搖頭。

原來司南悠和她做交易都不誠信。

真是一個討厭的人。

“罷了。”

師父隨手將那煉尚水收起來:“這東西等你三師兄回來給你處理,弄好了再給你用。”

“你現在的修為……”師父似乎頗為頭疼,捂着腦袋沉默了片刻,才問她,“你現在靠什麼修鍊?”

酥酥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小金碗拿了出來。

“我靠小金。”

小金是她給小碗取的名字。

師父看了一眼就懂了。

嘖了一聲:“原來如此,將就用用也能湊合。”

“你初來乍到,不去熟悉環境,跑來找為師作何?”

師父又問道。

酥酥遲疑了下:“……我,我不知道該做什麼。”

想了想,酥酥追問了句:“師父教打鐵,那我現在是要去學打鐵嗎?”

師父明顯是沉默了。

隔了好一會兒,沒忍住樂了。

“對,你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為師帶你進行修鍊第一步。”

酥酥期待地等師父下一句。

“打鐵第一步,採礦。”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酥酥就早早等候在門前了。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酥酥肉脯都吃了兩根了,才等到打着哈欠的師父起身,在院落里伸懶腰。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許末嘆回頭看見酥酥,才想起來。哦,自己昨兒一時心善,收了個小徒弟。

“徒兒,來。”

許末嘆招了招手。

酥酥過去時,還記得規矩,行了個禮。

“師父。”

“徒兒,你初來乍到第一天,不如為師就教你一點最基礎的修鍊方式。”

酥酥還記得昨天師父說的話。

“是去採礦嗎?”

“不是。”

許末嘆熟門熟路給自己幻化了一張臉,看了看小徒弟,又抬手把漂亮的小徒弟變成了個圓臉兔牙的小姑娘。

“跟為師去擺攤。”

酥酥背着個小竹簍,跟在師父的身後。

茫然地想,這種修鍊方式,她抄了整整一個藏書閣的書,都未曾見過。

只是師徒倆才走出牌坊兩步,一根銀絲忽然出現在師徒倆的脖子前,酥酥反應極快,往後退了一步,驚魂未定地。

而師父卻閉上眼,一臉無奈。

“師父。”

背後傳來一個冷清的聲音。

酥酥回眸。

一個高挑的黑衣青年,一雙眼冷冰冰落在她身上。

“你從哪裏撿回來了一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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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寵她跑路不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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