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
酥酥臉紅得要滴血,實在沒忍住從重淵身邊跑走了,一個人蹲在小院外荒地的小樹旁,抬手捂着臉,臉上還是燙得能煮雞蛋。
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怎麼,怎麼縮小了一點年齡,他就開始胡作非為了。
那些話就算是她聽了也會害羞的呀。
真的是……
臭小鬼。
酥酥捂着臉,無聲齜牙。
喜歡被咬,等她變成原型,狐狸牙嗷嗚一口,給他咬個對穿。
酥酥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在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跟前,落荒而逃。蹲在小樹底下愣是蹲了一炷香時間。
蹲到天色黃昏,她拍拍臉蛋。
好了,這麼長時間了,他肯定忘了自己說了什麼,自己也大人大量,假裝忘了吧。
有這麼多巫石,待會兒戴個兜帽出去買些東西回來,還得打探打探哪裏有賣丹藥煉材的。
酥酥剛站起身,腿一麻整個人險些沒站穩,虧着一隻手從她身後抓住了她,又用了點力,把往前撲的酥酥拽地倒在他身上。
“沒事吧?”
少年雖然還未長大,到底比酥酥高一截,身體看起來單薄,酥酥整個人的力氣靠在他身上,他巍然不動,倒是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弱不禁風。
酥酥幾乎是後背全然靠在他的懷中,一抬頭,額頭都會抵着他的下巴。
這個姿勢她腰都扭着,腿麻酥酥的發軟,幸虧重淵雙手扶着她,讓她站穩。
酥酥反應過來,她剛剛蹲在地上時間太久了,忽然站起身,肯定頭暈腿軟站不穩啊。
真的是有夠丟人。
酥酥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臉頰,又冒熱氣了。
“沒事。”
她努力自己站穩。
只是雙腿又麻又軟,站着的力氣都沒幾分。
要不用風符送自己回房中吧。酥酥低頭從錦囊中取出風符。
少年看見了那張符紙,卻是按住了酥酥的手腕。
酥酥側眸,見他一臉費解,主動解釋道:“風符能帶我回房中。”
這是她最常用的方式了。
比起御劍什麼的方便好使又隨心。
少年默不作聲,卻是從酥酥手中拿過了那張風符,一彎腰,將酥酥整個人打橫抱起。
落入少年的懷中,酥酥晃了晃神。
他的懷抱雖還顯得有些稚嫩,但是和之後的重淵沒有什麼太多區別。
是滿滿的踏實感。
只是……
“放我下來。”酥酥腳都是綳直了的,“我自己走。”
少年一貫是聽話的,唯獨這一次,還是無視了酥酥這個要求,打橫抱着她回到房中,將她放在軟塌上,而後單膝彎曲蹲在她的身側,仰頭靜靜看着她。
“我讓你不高興了嗎?”
他的眼神純粹且執着。
從房間裏離開后就在小院中蹲着。
始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有發現他在身後一直陪着她站着。
她什麼都沒有做,那麼離開房間唯一的可能就是……
在躲他。
躲閃。
少年的眼神幽暗。
躲閃,乃至厭惡,這些他經歷過太多了。
整個巫祝族的巫都厭惡他,畏懼他,躲着他。
他都不在乎。
什麼樣的眼神態度,都與他無關。
但是這個闖入他世界僅僅幾天的少女,用一個類似避開的行為,戳得他心尖直流血。
為什麼要躲開他,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不能殺人,不能說對她的喜歡嗎?
少年眼神沉甸甸的。
那他可以不說。
只做。
酥酥屁股一挨軟塌立刻坐起身,故作淡定拍了拍衣袖。
“沒有,是我在想事情。”
軟塌上的巫珠石硌的她屁股疼。酥酥立刻反應過來,抓了一把巫珠石塞到重淵手中。
“這些裏面都有巫力的話,要怎麼才能吸取,提出來呢?”
少年依舊半蹲在地上,可他仰着頭認真看酥酥的眉眼,確定她是真的很好奇這個。
他收回視線,站起身。
“這樣。”
少年當著酥酥的面,捏了一顆巫靈石在手中。只是一握,巫靈石驟然咔了一聲,而後一股氣,流淌進少年的手中。
酥酥學着他的模樣試。
把巫力引入自己的身體,然後承載着巫力回去救人。好像還蠻順利的。
她如此想着,也捏着一顆巫靈石。
冠以靈力。
酥酥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反應。
咦?
她抬眸看着重淵,他手中的巫靈石已經徹底黯然無光,其中的巫力全部被他吸收走。
可她手中的巫靈石原封不動。她也絲毫感覺不到巫力的流淌。
是她哪裏做的不對嗎?
“不是巫,吸收不了巫力。”
少年簡短解釋了一句。
這也就是為什麼酥酥用靈力起催動,並不能得到巫力的原因。
巫力只有巫才能吸收。
就像是少年可以輕而易舉吸收全部的巫力,酥酥卻無法感知巫力的流淌一樣。
居然這樣?酥酥還以為和靈氣一樣能換着吸收呢,若是她不能吸收巫力,那怎麼辦?就算背着一大堆的巫靈石回去,在當時的情況下只有偽巫的存在,連一個正經有巫力的人都沒有。
豈不是白搭?
酥酥盯着滿床榻的巫靈石人有些懵。
這就是抱着金子餓肚子嗎?
少年觀察了她片刻,問:“你想要成為巫嗎?”
酥酥回過神,搖搖頭。
“不想。”
巫族到底是什麼她都不知道,唯一接觸的,只有重淵了。
重淵還是一個外來者,這個巫子的身份給了他多少,酥酥也不知道。
但是和少年重淵的相處中,酥酥能感覺到巫的力量,和靈的力量是截然不同的。
少年攤開手,手中的巫靈石黯淡的沒有一絲光澤,和酥酥手中蘊含巫力的巫靈石有着天差地別的不同。
“除了這個法子,還有別的法子讓我能吸收巫力嗎?”酥酥掂着巫靈石,問道。
少年沉默了片刻。
而後他掌心合起,包裹住了那顆巫靈石。
抬眸看向酥酥時,眼神無比認真。
“你之前說,是我的妻子。”
酥酥眨巴着眼,困惑地盯着重淵。
好端端地,怎麼忽然提到這一茬?
那可是她為了月兌他褲子……不對,為了幫他檢查傷口說的話。
她連神祇氏都敢冒充,順路冒充一下他的妻子罷了。
不過這會兒她用不上這個身份了,摸摸鼻尖坦述:“那是騙你的,我不是你的妻子。”
少年花毫不意外,他知道。
雖然知道,但是在聽到她說騙他的時候,還是有些期待落空地微妙。
為什麼會有期待呢?是因為他們曾經說過,只有夫妻同生共死,永不分離。
就像那對夫妻。
他們彼此珍重,憐惜。
死的時候都沒有鬆開交握的手。
他以前從不理解。
但是在那天雨夜,陌生的她蹲在他身前,抱着他流下一滴眼淚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被她所珍惜憐愛。
陌生的,卻讓他心裏涌動的炙熱,第一次出現。
直到現在,他很想知道,與她永不分離是什麼滋味。
他渴望她是他的妻。
這樣,這樣的話……
酥酥還摸着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騙你是一時之需,抱歉。”
少年回過神來。
他微微搖頭。
騙什麼的,他根本不在乎。
他想要的更多。
“你是我的妻子,就能承受我的巫力。”
少年如此簡單解釋了一句。
酥酥眼睛一亮。
做他的妻子就能承受巫力了嗎?
可是……
她癟了癟嘴。
那是不行的。
重淵之前說過,和她成親,除非他死。
這會兒的少年重淵什麼都不知道,她可不能騙他這一點。
要是等回去了重淵發現,自己騙了年少的他成婚,指不定會有多難受呢。
她果斷搖頭。
“不行。”
少年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一口拒絕。
他垂着眸,纖長的睫毛遮蓋着他的下眼瞼,一片陰影落在眼窩下,看不清他的眼神。
酥酥有些無奈,怎麼辦年後是沒有巫族的,她也沒有辦法承受巫力,那隻能眼睜睜看着這些巫靈石不能提煉巫力了嗎?
這也太讓人心焦了吧。
酥酥放棄了。
她戴上兜帽,隨意取了一顆巫靈石。
“我出去買東西。”
提取巫力這件事做不到,也不能白耗時間,只能先做手邊能做的事情。
酥酥前腳離開,並未發現巫子少年始終跟着她。
只是她看不見,所有人都看不見。
她戴着兜帽,藏匿在人群中,學着分辨那些凡人和巫的區別,先是跟着巫的腳步去巫族的店鋪,用巫靈石買了一些養傷的巫葯。
之後就把換來的散錢拿去凡人的鋪子,買了衣裳,木桶,以及一些其他的雜物。
酥酥將這些全都收起,手中只抱着用油紙裝着的一些小食。
想着少年到底是長身體的年紀,酥酥買的特別多。還注意了葷素搭配,另外還打了一杯羊乳。
酥酥經過第一次在小巷中轉來轉去找不到路,第二次就避開了第一次的迷茫,順順利利找了回來。
她回到小石屋的院中,屋子裏已經點着燈了。
說是燈,實際上是十幾顆海珠,還有重淵從巫神殿拿回來的空燈。
少年乖乖巧巧坐在軟塌上,身着一身白色的衣衫,披着長發,發中垂着一根綁了紅絲線的細辮,他抬眸,滿眼溫順。
“你回來了。”
酥酥在看見深夜亮着燈的房,乖巧等着她的少年,心裏被喜悅裝滿了。
“我回來啦。”
她語氣輕快地回答,噠噠噠快步回到房中。
她將買來的東西一股腦掏出來。
羊乳和各種小食都放滿了小几。衣裳放在他的軟塌上,又把巫葯遞給了他。
“我看不懂巫族的葯,這個要你自己看看。”
酥酥還買了木桶,這會兒直接扛着木桶嘿咻嘿咻搬到了耳房。
她用水符招來清水沖洗了幾遍,把木桶洗的乾乾淨淨。
而後開始研究怎麼燒熱水。
水符招來水灌滿了木桶,又用火符試圖加溫。
酥酥坐在木桶邊,一直伸手在測量溫度。
冰了燙了的,來回試了好多回,木桶都快在忽冷忽熱中變色了,她才手背試出一個合適的溫度。
她回眸看了看。
隔着耳房,她給重淵了那麼多吃的,他該是在吃東西。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將屏風挪到了耳房門口。順便大聲說道。
“我這會兒泡個水,你先別過來哦。”
少年正在吃巫葯。
乾澀的,沒有任何處理的葯,他一根一根吞咽下。
這是她買回來的。
吃起來都是歡喜的。
他掃了眼羊乳。哪怕是這種東西。
聽見她的聲音,少年垂下眸。
“好。”
酥酥得到回答,才脫了衣衫,泡進熱水中,舒舒服服躺在木桶邊沿,長舒一口氣。
好舒服。
這幾天的疲倦,在泡進熱水中后一掃而空,果然不是隨便洗洗能比擬的舒服呢。
酥酥抬起一隻腳,細長的腿筆直而皙白,沾着水珠耷拉在木桶邊緣。
她時不時換着腳出水面透氣,雙手撥着水面,身體沉沉浮浮,輕盈舒適。
酥酥翻了個身,雙手抱着木桶壁,下巴耷拉在手背上,水汽順着她的睫毛滴落。
果然舒服。
酥酥還記得外面的重淵,沒有久泡,身體稍微舒適一些就起身換衣裳,披着濕漉漉的長發,臉頰脖頸,手,腳,都是泡過水的粉嘟嘟。
她繞過屏風走出去。
小几上的巫葯,食物,還有羊乳全都被他吃完了。
少年收拾了殘渣,規規矩矩坐在蒲團上,背對着耳房的方向。
聽見腳步聲,他才回眸。
酥酥蒸得小臉通紅,眼睛也是濕漉漉的。不過是十分舒服的鬆散。
“我洗好啦。”
她拿出小金碗,準備像之前一樣用水讓重淵自己擦擦,少年直接起身,繞過屏風進了耳房。
酥酥一愣。
“等等,你傷還沒有好不能泡水!”
誰知留給她的只有少年飛速的一句。
“好了。”
酥酥急了,她跟了進去。
“那你也要等我給你換水……”
她剛洗完,還沒來得及收拾呢!
可她一走進去,少年的衣裳落地,露出白皙纖細的身軀。
酥酥不敢多看半眼,立刻轉身。
不過轉過身,她依稀記得,少年的身軀雖然單薄,但是肌理分明,似乎是有一層薄薄的肌肉的。
而且……
沒有傷口。
酥酥抬手咬着手指,滿眼困惑。
剛把重淵救回來的時候,他渾身數百道傷口,有的深可見骨,道道都是鮮血淋漓。
怎麼這才幾天,就全部不見了?
看錯了?
她也沒有勇氣再去看啊。
查看傷口的時候怎麼都行,現在人家要沐浴……
酥酥想起來了,急得跺腳。
“我水還沒換,你自己換!”
他到底是個巫子,總能弄來水吧。
少年似乎低聲應了一聲。
酥酥無法,只能先退了出去。
房中亮着海珠,光很溫柔。
她擦了擦濕漉漉的長發,也懶得用符,直接披着濕發趴在窗邊吹風。
夜風微涼,不過吹得她舒舒服服的。
泡過澡后的悶熱在夜風中得到緩解,她被風吹得暈暈乎乎,幾乎眯着眼快要睡着。
不知過了多久,酥酥忽地驚醒。
她眯着眼反應了好一會兒。怎麼在窗邊睡著了?重淵呢,洗好了嗎?
她揉了揉眼,發現她的長發已經快乾了。
一回眸,酥酥一愣。不知何時起,剛剛沐浴過的少年就坐在她的身側。
一樣濕着長發,白衣貼着他的身體,幾乎半透,勾勒着他的身軀。
剛沐浴過的少年唇紅齒白,膚白近雪冰冷,唇色卻無比艷紅,甚至還有一個牙印淺淺留在上面。不知是他在何時忍疼咬下的。
他在夜中安安靜靜地看着酥酥。
眼神比一切都炙熱,專註。
酥酥彷彿看出了他視線里的一些東西。
有點熟悉,像極了之前重淵想做一些事的時候。
少年在夜風中伸出手,手指按在酥酥的唇上。
他指腹溫熱,細膩,在她唇上輕輕按壓,
酥酥心跳漏了一拍。
重淵始終看着她,視線從炙熱專註,逐漸變得焦躁。
他的手指始終按在酥酥的唇上,卻不知該如何更進一步。
急躁,讓他眼底泛出紅意,甚至是有些委屈的。
酥酥唇一張,少年的手指被她輕輕咬了一口。少年渾身一顫。
“真是的……”她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
而後,在兩人四目相對中,也不知是誰先靠近。
酥酥歪了歪頭,唇和他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