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227
洞天之外,在意識到莫不臣的真身已經逃遁后,清玄仙尊心下一震,立時移轉身形回到洞天,卻發現桃卿已被莫不臣擄走,不見了蹤影,幼兔和裴之渙倒在血泊之中,皆不知他們的生死。
「之渙?」
清玄仙尊匆匆上前檢查裴之渙的傷勢,發現裴之渙還活着,卻傷得極重。
莫不臣顯然是想要了裴之渙的命,一擊震碎了他的心脈,若不是有雲河老祖所贈的秘寶救了他一命,此刻的裴之渙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然而縱使有秘寶相護,裴之渙也最多只能再堅持十息的功夫,莫不臣霸道強橫的神力繞纏繞在他的心臟上,當秘寶的靈力耗盡之時,神力就會將心臟徹底碾碎。
清玄仙尊深知這世上唯有他和莫不臣才能解開這股神力,倘若他不出手,之渙就會必死無疑,而身為未來幻影的他也會立刻消失,就再無人能從莫不臣手中救出卿卿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必須救下之渙,只是他的仙力所剩無幾,在救下之渙后,他就會立即徹底消散了。
清玄仙尊心如止水,其實他早已做好了迎接這一天的準備,如果說有什麼遺憾,那就是他見不到卿卿最後一面,無法和卿卿當面告別了。
這樣也好,卿卿的心思最是細膩敏感,一定會為他的消失哭得不能自已,還是不要讓他親眼目睹這一幕了。
清玄仙尊淡淡一笑,先是為幼兔注入一絲仙力,治癒了它的傷勢,隨後他將自己所有的記憶和仙力傳給裴之渙,這樣一來,即便往後沒有他教授,裴之渙也能修習諸多神通道法,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耀眼的光芒在他指尖綻放,仙力源源不斷地注入裴之渙的體內,溫養他破碎的心脈,並驅散了那一縷縷充滿殺機的神力。
清玄仙尊的身體變得越發透明,即將消弭,裴之渙尚未蘇醒,他甚至不能和過去的自己做最後的道別,只能以仙力留下幾句話。
「我將所有的記憶留給了你,在我消失后,你當勤加修鍊,儘早突破至渡劫期,從莫不臣手中救出卿卿。」
「你能得到卿卿的愛慕,是你的一生之幸,萬望你今後好好愛護他,莫要辜負他對你的滿腔情意。」
「祝你早登金仙之位,以報師尊和宗門對你的養育之恩。」
「一切就交給你了。」
最後的話音落下,清玄仙尊的身形徹底崩散,化為縷縷清氣,消弭於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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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卿的意識沉浸在黑暗之中,昏昏沉沉,被夢魘纏繞,無法蘇醒。
夢中反反覆復地皆是同樣的一幕:幼兔吐出許多血,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一隻蒼白的手洞穿了裴之渙的胸膛,鮮血噴涌,帶出了心臟的碎肉。
「不,不要……之渙,九郎……不!」
桃卿猛地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淋漓地坐了起來。
因為受到極重的驚嚇,光是坐起身這一個動作,就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只能渾身虛軟地大口喘息着。
意識稍稍回籠之後,他急着要給裴之渙治療傷勢,卻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舔了舔他的手背,一低下頭,就對上了一雙馴順而寧靜的大眼睛。
「山……山靈大人?」
一滴冷汗順着桃卿的額頭滑落進他的眼眶裏,將他的眼睛弄得酸疼難忍,可他來不及擦去冷汗,也沒有思考為什麼白鹿會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心急如火地說道:「求您幫我救救之渙,他被莫不臣傷得很重,再不快點他會死的,我……」
他回頭尋找裴之渙,卻愕然發現裴之渙和幼兔都不見了,更準確地說,消失的人是他自己,現在他根本不在裴之渙的洞天裏,而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桃卿懵了一瞬,這才想起在裴之渙被襲擊之後,自己也被劫走了,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可毫無疑問對方就是莫不臣,他被莫不臣帶離了洞天。
而這裏是一片美麗幽靜的樹林,綠蔭蓊鬱,碧草絨絨,溪水潺潺,灌木叢里生長着色彩斑斕的奇花異草,散發出惑人的香氣。
甚為奇特的是,這些花草藤木並非真正的活物,而是由珍珠、水晶、白玉、翡翠、瑪瑙等寶石雕刻而成的,每一片花瓣、每一條枝蔓都閃爍着晶瑩剔透的光芒,華美瑰麗,交相輝映,構成了絢麗多彩的迷幻景緻。
桃卿從未見過這般奇特的景象,若是在平時,他定會高興地駐足欣賞,可現在他完全沒這種心情,而是焦急地詢問白鹿:「這裏是哪裏,離白川河遠不遠?我該走哪條路才能去白川河?」
白鹿低下頭,枕着桃卿的膝蓋,通過意念告訴他,這裏是莫不臣的六道輪迴神國,乃是天人道中的寶石密林。
莫不臣因重傷昏迷不醒,神國也幾乎坍塌殆盡,五道皆毀,只剩下天人道的一小部分尚且完好,神國大門自行封閉,與外界不通,必須等到莫不臣醒來后才能再次打開。
桃卿愣了一下:「難道就沒有其他離開的辦法嗎?」
白鹿搖搖頭,桃卿的心瞬間擰成一團,惶急地問:「那您有沒有可以獲知外界消息的辦法,之渙他現在生死未卜,還有清玄和九郎……我……」
白鹿用充滿歉意的眼神看着他,表示自己也毫無辦法,桃卿急得腦子裏嗡嗡作響,幸好他及時想起自己還隨身攜帶着裴之渙的白色願力,通關觀察願力的狀況,可以知道許願之人是不是還活着,就連忙取了出來。
純白的願力原本光芒瑩瑩,此刻略顯黯淡,證明許願之人身體虛弱,但好在性命無虞。
得知裴之渙平安無事,桃卿先是心裏一松,卻又很快高高地懸了起來。
他尚且不知曉清玄仙尊和幼兔的狀況,清玄仙尊斗敗了莫不臣,定然消耗了大量仙力,而幼兔又為莫不臣所傷,他們的狀況也一定不會太好。
桃卿心中的不安之感愈發濃重,一刻都不想在神國多待。
假使莫不臣蘇醒后才能打開神國,那他就要找到昏迷的莫不臣,讓他快點醒過來,再想辦法離開,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見到之渙他們。
這般想着,他問白鹿:「莫不臣人在哪裏?」
白鹿抬了抬頭,給他指明了方向,桃卿順着它目光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莫不臣就躺在珠輝玉映的寶石花叢中。
他傷勢極重,甚至變化不出實體,只能維持着如若霧氣般的人形,傷口流出汩汩鮮血,將寶石花染上了腥紅的血珠,散發出妖異的微光。
看到他這幅慘狀,素來溫軟善良的桃卿卻沒有絲毫同情,心中只余濃重的恨意。
他甚至想到自己為什麼要喚醒莫不臣,一劍殺了他豈不是更乾脆——如此想着,桃卿也當真走了過去,只是在動手之前,白鹿就已察覺到了他的殺意。
它死死叼住他的衣角,告訴他不能殺莫不臣,否則莫不臣一死,神國也將徹底崩塌,他們兩個都會給莫不臣陪葬。
所以他們不僅不能殺莫不臣,還要為他治療傷勢,確保他能蘇醒過來。
桃卿聽罷,只得放棄了殺死莫不臣的計劃,他自己身死也就罷了,但他不能連累白鹿,它就是為了保護他才被莫不臣關在這裏的。
白鹿蹭了蹭他的身體,無聲地安慰着他,接着它走到莫不臣身邊,吹了口氣,為他注入神力。
有了白鹿的神力治療,莫不臣的傷口總算漸漸癒合,不再血流不止,整個人也慢慢有了凝實的身體。
由於神力不足,他只能維持男孩的形態,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模樣,眉目如畫一般,玉雪可愛,只是面孔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既可憐又脆弱。
他的道袍徹底毀了,整具身體完全赤裸着,桃卿實在看不下去,從須彌戒指里掏出一身道袍給他披在了身上。
這和他恨不恨莫不臣沒有關係,只是他見不得一個小男孩衣不蔽體地躺在他身旁。
白鹿的治療暫時告一段落,趴在一旁休息,桃卿從須彌戒指里翻出一包點心,自己吃一半,餵給它一半。
他一邊吃,一邊詢問白鹿:「莫不臣的傷怎麼樣了,還有多久才能醒?」
我也不清楚。白鹿回答,因為你的幻陣,他動了情,無情道已經徹底毀了,如今他只剩下神道,恢復身體的速度就會緩慢許多,可能要用上很久的時間。
桃卿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神國的時間流速是極快的,外界一瞬,神國百年,就算莫不臣用上幾十年的時間修復,等到他回到外界時,外面的時間不會過去很久,大不了他就靠打坐挺過這段時間。
白鹿看穿了他的心思,搖搖頭告訴他,如今神國封閉,時間流速就完全顛倒過來了,變成了神國一瞬,外界百年,光是他們說話的這段功夫,外界就差不多過去半個月了。
桃卿露出了滿臉錯愕的表情,白鹿舔凈他手裏的點心渣,站起來對他說:我帶着你去密林外看看。
莫不臣昏迷之後,寶石密林的禁制就自動解除了,白鹿可以自由地出入,便馱着桃卿走出了密林。
神國的興衰與莫不臣的狀況息息相關,如今莫不臣命若懸絲,神國亦變得殘敗不堪。
他們在高空中漫行,桃卿向下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斷壁殘垣、坍塌地陷,萬物化為枯骨,焚燒的白色神火漫天蔽野,將昔日的樂園凈土變成了炙熱的活地獄。
看着下方的生靈塗炭,桃卿目露不忍之色,白鹿見狀,馱着他落在了地上,吹出神力的吐息,一點點地修復着神國。
修復神國對莫不臣身體的恢復同樣有好處,桃卿也一起幫忙,只要他面對的是這些可憐的凡人和小動物,就想不起自己是在幫助莫不臣,否則他不捅他一刀就不錯了,更遑論使用自己的力量幫他復原。
隨着時間流逝,莫不臣逐漸恢復,神國不再完全封閉,而是會定期打開一條縫隙,將龐大的願力吸納進來,加速莫不臣的復原。
這時桃卿也可以吸納屬於他自己的願力,他在小界的信徒越來越多,所能得到的願力也就越多,利用這些願力,桃卿的神道進步神速,只是可恨這些神術道法還是他跟隨莫不臣學的。
桃卿的神道修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在縫隙打開時觀望外面的情景了,有了這樣能力,他最先觀望的人就是裴之渙,卻驟然得知了一個噩耗——
清玄仙尊已經消散了。
他觀望外界時,恰好趕上裴之渙的生辰,裴之渙卻全無任何慶祝之舉,獨身來到洞天,走到桃花林的深處,站定在一座衣冠冢之前。
他的眼神空曠而死寂,像極了當年的清玄仙尊,取出隨身攜帶的酒壺,在衣冠冢前灑了下去,而這時桃卿也看到了墓碑上所刻的字。
——清玄。
墓碑上刻的是「清玄」二字。
桃卿瞬間眼前發黑,腦子裏「嗡」的一聲,兩腿一軟,險些站不住了。
他慘白着臉,搖搖晃晃地靠在寶石林的樹榦上,不過短短一瞬,視線已經被淚水浸得模糊不已。
在巨大的悲痛中,他的喉嚨最初像是被堵住了,發不出什麼哭聲,無聲地落淚許久,而後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已是肝腸寸斷,疼得好似要死去了一般。
而在極度的悲痛過去后,就是極度的恨意,桃卿不顧一切地衝到莫不臣身邊,抽出法劍想要和他同歸於盡,卻被白鹿死死地叼住了衣擺,不斷地安撫他,讓他冷靜下來。
理智回籠后,桃卿抱住白鹿放聲痛哭,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殺莫不臣,否則還會連累白鹿,可在情感上,他還是痛恨自己無能,不能親手殺死莫不臣為清玄仙尊報仇。
他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哪怕是庄宴,也沒有讓他恨到這般地步,以前他從未想要殺了庄宴為自己報仇,可現在如果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莫不臣。
桃卿抱着白鹿,眼梢依稀染着淚痕,疲憊地睡著了。一連數日,他都是哭着醒來又哭着入睡的,再加上不飲不食,整個人熬得瘦了一圈,面容也蒼白而憔悴。
但消沉過後,桃卿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清玄已經不在了,他就更要振作精神,回到之渙的身邊,他知道之渙非常需要他的陪伴。
桃卿還記得裴之渙在祭拜清玄仙尊時的眼神,沒有絲毫活人該有的生機,比起他最初見到清玄仙尊時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憑那一個行屍走肉般的眼神,桃卿就知道裴之渙的狀況一定好不了,於是在神國又一次敞開縫隙吸納願力時,他最先觀看的還是裴之渙。
這次只看了一眼,桃卿就驚得面無血色——裴之渙不知用的是什麼修鍊法子,竟然將自己浸泡在一座血肉池子裏,一身道袍被鮮血浸腥紅,還要用匕首割下自己的血肉,和滿池的血肉混合在一起,以此吸收池中的靈力,使肌理再生。
這一定不是什麼正統的修鍊手段,哪怕不是邪修的,肯定也和妖修脫不了干係,桃卿急得團團亂轉,卻傳遞不出消息阻止裴之渙,正在此時,一道人影走進了血肉池,衝過去就給了裴之渙一拳。
「看看你這是什麼鬼樣子,真叫本座替桃卿感到噁心!」
出乎意料,揍了裴之渙的人竟然是樂正蘭漪,只見銀髮藍眸的少年居高臨下地站在池邊,看裴之渙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什麼髒東西,充滿了輕蔑和厭惡。
他鄙夷地大罵道:「你和宿雲涯都是什麼狗東西,一個個的趕着發瘋狗病?他發起病來要強渡太淵之劫也就罷了,你這又是做什麼?把自己全身的血肉換成妖修血肉?你想過你會變成什麼鬼德行嗎!」
他口中罵個不停,仗着自己成功突破到了大乘期,比裴之渙修為更高一籌,強行把他從池子裏拎了出來,像是扔死魚地扔了出去,發出「嘭」的聲響。
裴之渙緩緩站了起來,血衣凹凸不平地貼着他的身體,可以看得出他渾身上下遍佈着大大小小的缺口,都是被他自己挖出來的。
桃卿看得心裏一顫,既生氣又想哭,想罵他為什麼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卻又心疼得張不開嘴。
裴之渙擦了擦血跡,對樂正蘭漪說:「我別無選擇,我吸納的靈氣太多,身體承受不住,唯有換成強韌的妖修血肉才能維持現在的修鍊速度,衡常和我的情況也差不多。」
樂正蘭漪怒:「少給本座鬼扯,修鍊速度太快了你們就不會放慢點?非要把自己弄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才滿意?」
裴之渙閉了閉眼睛,聲音蒙上一層冷意:「我可以等,但卿卿等不了。靈虛魔尊,我敬你是前輩才不願與你爭執,可若是你執意對我的修鍊方式指手畫腳,就休怪我下令將你驅逐紫霄派。」
樂正蘭漪嗤笑一聲:「你以為你當上紫霄派的副掌門就能在本座面前逞威風了?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在本座眼裏你依然屁都不是,你以為本座願意管你和宿雲涯的死活?本座這麼做全是為了桃卿!」
「你別覺得全天下只有你們兩個才在乎桃卿,本座、顧雪庭、孔致、崔覓還有仙魔兩道那麼多人,哪一個不是在為了解救桃卿日夜奔走,可誰像你們兩個尋死覓活的?」
「你們兩個把自己折騰死了不要緊,可到了那時最傷心的人就是桃卿,已經死了一個清玄仙尊,要是你也沒了,桃卿得難過成什麼樣?他怕是連死的心也有了,你有為他想過嗎?」
聽聞此言,裴之渙渾身一震,沉默良久后,他啞聲開口:「你說得沒錯,為了卿卿,我應當更加愛惜自身。」
觀望着這一幕的桃卿眼睛微紅,拚命地點頭,欣慰地看着裴之渙揮出一道靈力,徹底毀了血池。
血池倒塌后,神國的大門縫隙合攏了,桃卿這一次只能看到這裏,而隨着時間流逝,他就能漸漸地看到更多人了。
譬如師尊顧雪庭,他如今和孔致到處奔走,拉攏更多同盟,以對抗神道和莫不臣。
譬如幼兔,它的傷勢已經痊癒了,如今暫時被合歡宮養着,因為太過思念桃卿,時常不吃不喝,餓瘦了許多,不復以前的圓潤。
它睡覺只肯睡在桃卿的衣服堆里,經常顫着小小的身子驚醒過來,黑葡萄似的眼睛裏時常蓄滿淚水,看得桃卿心疼不已。
譬如宿雲涯在被樂正蘭漪勒令停止強行渡劫后,又沉澱了數年時間,終於等到了時機成熟之時,耗費三個月,成功制服了凶暴的仙劍,令其認他為主。
有了仙劍太淵,宿雲涯的戰力更是攀升了數個層次,他本就有殺神之名,而在仙魔兩道和神道開戰後,更是將數個神道門派殺得血流成河、滿門被滅,聲名震怖數個大界域。
相較之下,裴之渙上戰場的次數相對少一些,主要是留在後方專心突破境界。
在獲得清玄仙尊的記憶后,如今的他是世上唯一有希望突破到渡劫期的人,也只有突破到渡劫期,才能與莫不臣一戰。
就這樣,外界足足過去了二十年。
神道和仙魔兩道勢如水火,戰況愈演愈烈,以至於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而一切的起因乃是二十年前清玄仙尊和莫不臣的一戰。
那一戰驚天動地,最後以莫不臣的落敗而告終,無人知曉另一個仙道修士是誰,但重傷了神夢道主,神道修士豈能善罷甘休,就這樣與仙道結下了仇。
後來他們又了解到莫不臣在重傷前曾和桃卿待在一起,便派人圍了合歡宮,企圖逼迫合歡宮交出桃卿。
當時孔致和顧雪庭都不在宮中,花問仙緊急求助了樂正蘭漪,時值樂正蘭漪突破至大乘期,便由他親率黑麟衛來到合歡宮外,大肆殺戮數千神道修士,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手段極其殘忍。
如此一來,神道和仙魔兩道都結下仇怨,大戰就這樣開始了。
很快,戰火遍佈了陵游界的每一寸土地,至今持續了十數年之久,乃至其他大界域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每天都會有許多人死去,桃卿不敢再看,只要多看一眼,就會揪心不已。
他開始頻繁地做噩夢,夢見身邊的人死去,甚至還夢到了轉世后的庄宴。
夢中的庄宴在轉世后只是個凡人,身體孱弱,窮困潦倒,年紀輕輕就死在了戰亂里,屍身被受驚的馬踩得血肉橫飛。
「呼、呼……」
桃卿自噩夢中醒來,今晚他又做了庄宴慘死的夢,這讓他再也忍不住了,趁着縫隙開啟的時機,他立刻取出覓魂珠注入靈力,尋找起了庄宴的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