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時絨中毒一事,給大家提了個醒。
他們雖然戰鬥力強,隊內卻沒有一個精通藥理的人員,一旦出事,很難自救。或許與其他隊伍結盟後會有所改善,但現在更需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一行人都在身上覆蓋了一層靈力結界,用以隔絕無處不在的荊棘,防止割傷中毒。
孟知雪則被程金金用背簍背着,安全無虞,時絨也能盡量離她遠點,免生事端。
越往森林裏走,妖獸的級別越高,數量越多。
光是今日中午停下修整的小片刻,雲隱仙府小隊已經宰殺了兩頭主動衝上來的三階妖獸。
宴安見不遠處的時絨,拿着半截斷劍埋頭處理妖獸屍身,悄悄戳了下程金金。
壓低嗓音:“你有沒有覺得時絨積極些了?心情好像也變好了?”
程金金從妖獸的腦袋裏挖出妖核,抽空瞥了眼。
時絨側臉無甚表情,甚至有些神遊的發懵狀。幹活的姿態還是一樣的閑懶,切割下來妖獸頭上的兩隻犄角和牙齒,就蹲到一邊去搗鼓了。
妖獸的牙齒可臭得很,不知道她拿來當個寶貝搗鼓什麼。
程金金繼續大刀闊斧地砍肉:“沒有啊,她一直這麼神神叨叨的嗎?”
宴安拿不出來有力的佐證,但男人的自覺,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我覺得那個時亦指定有點什麼貓膩……”
“上來就衝著時絨,咱不得不防啊。”
宴安甩了甩劍上的殘血,一面幹活一面思索,“我說假如,假如啊……”
宴安嚴肅道,“假如是美人計呢?”
“啊?”程金金大驚,“不能吧?”
“怎麼不能?”
宴安大膽假設,“你想啊,那人就是個一窮二白的散仙,築基境,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美貌,哦,姑且還有一個未知真假的占卜技能。他上來對咱們仨不屑一顧,只針對性地瞄準時絨示好,這叫什麼?”
“這叫分而化之,定點擊破。讓時絨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從而起了興緻,對他另眼相看。一看就是他玩的戀愛小把戲!”
程金金低聲:“那他圖什麼呢?”
“他不是都說了嗎?想和咱們聯盟!如果時絨被他勾引了,說什麼都要帶着他,那咱們一個隊伍的,還能真和時絨分割開不成?到時候咱們若吃得上肉,他們總能蹭上點湯,總比他們自己在這幻荊森林的外圍晃蕩地好。”
宴安吞了口口水,越想越歪,“都不說青雲會成績的事兒,若真給他傍上了時絨,他一散仙能少奮鬥多少年啊……咱們可得替時絨盯着點!”
程金金不信時亦會是那種膚淺的人:“可你說這麼多,他現在也沒跟咱們一起啊?咱們無憑無據地這麼想人家,是不是有點不好啊……”
話音剛落,背後樹林裏走出來個人。
手上拎着一隻水靈靈的小兔子,沖他們一笑:“真巧,又遇見了啊?”
程金金:“……”
你辜負了我的信任你知道嗎?
又想,
心機挺深啊你這個小白臉。
……
三雙抵觸目光的注視下,時亦就那麼氣定神閑地拎着兔子走進他們的隊伍,彷彿就是過來打算和他們一起拼個餐。
越天瑜半路將他攔住了,掏出自己的積分手環:“仙友救我師妹性命,實乃善舉。我自願轉你200積分,以作答謝。這200積分足夠確保仙友在此次青雲會中,中游的成績了。咱們好聚好散,你看如何?”
白亦微微一笑:“仙友何出此言呢?”
早上白亦眼睜睜地瞧着這群後生崽憤憤駁了他同行的提議,怒而揮袖離去,頗感荒唐。
一百年了,除了自家養的崽偶爾叛逆以外,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這麼橫過。
但怎麼辦呢,絨崽還在他們手上,也不能真不管了。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白亦決定圓滑一點,不必一張嘴就是扎心的大實話,踩了這群小天驕們的臉面。
以進為退地委婉道:“我不顧危險,夜行數十里,方解救時絨於危機之中。此舉乃是出於同為人族聯盟的善意。我自認沒做過什麼損害諸位利益之事,只想和大家交個朋友,可這位仙友卻待我如此戒備抗拒……”
他睜着一雙眼,裏頭寫滿了灰敗的蒼涼。
“許是我久居山林,鮮少與人結交,不會說話,方得罪了各位,實是無心之過……”
失笑着搖了搖頭:“罷了……積分就不必了。仙友想要好聚好散,我走就是。”
這倒打的一耙,屬實是將越天瑜給打蒙了。
他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見人如此情真意切一通剖白,還不肯要積分,害怕自己是曲解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眼見人家失望離去,有片刻的慚愧:“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說到底,人家也不過是想要聯盟。就算實力不相匹配,目的也不同,直說就好了,犯不着如此傷人地趕人走。
白亦欲退的腳步一定,
又折了回來:“那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些。”
越天瑜:“……“
那臉變得太快,他忽然有種睜着眼被耍了的錯覺……
……
作為一個睜着眼被白亦生生演了十年的受害者,時絨還是第一次站在旁觀的角度看戲。
瞧完只有一個想法:不怪她次次都被演得頭皮發麻,實在是對手太豁得出去。收放自如,讓人嘆為觀止。
堂堂中州第一人,當著小輩和一知情人的面,這種以退為進裝無辜的話都說得出口,可謂真正的放飛自我,解放天性了。
人要臉,樹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