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苦情戲
砰砰砰——
房門被敲響了。
腳步聲立刻響起,隨後停在了門內。
張懷生越發強大的五感甚至能在腦海中設想出對方的每一個舉動。
起身,抬腳,落步…
“你找誰?”
來人沒有貿然開門,而是率先發問。
聲音沙啞,乾澀,難聽得有些不像話。
張懷生被嚇了一跳,連忙道:“是克利福德領袖讓我們來的,他交給了我一份災厄教會的格鬥術捲軸,需要特蕾莎修女來主持使用儀式。”
咔——
門被打開了。
裏面陰暗得不像話,門縫投入的光,只能照出一條細線。
開門的是一個渾身上下都被黑色修女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她上下打量着來者,唯一露出來的一雙眼睛裏充滿了警惕。
“證明。”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聲音很難聽,修女說話也是言簡意賅。
張懷生立刻把克利福德寫的那封信遞了過去。
修女看過後,目光變得柔和了些…但也只是“些”,實際上依舊冰冷。
但不知為何,張懷生看着修女,卻莫名咽了一口唾沫。
這個修女一定很可口吧?
這個念頭剛一生出,就嚇了他一跳。
不對,肯定是超凡力量的影響,她挑動了我的慾念!
是……食慾?
“進來吧。”
基里安站在原地沒動,見張懷生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他才訕訕道:“你自己進去就是了,我在外面等你。”
他肯定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害怕了,但幾乎所有知道災厄教會的人,就沒幾個願意跟他們打交道的,尤其是這一途徑的低序列。
他們對自己力量的掌控還不完美,經常會不經意間對身邊的人或物造成影響,而影響往往也正如他們的途徑名——災厄。
張懷生走進房門,隨着啪得一聲,房門閉合,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別亂看,既然能使用捲軸,你肯定也是超凡者吧,那你應該清楚要管好自己的眼睛。”
“跟我來。”
一隻乾瘦有如雞爪的手抓在了他的胳膊上。
修女領着他,在黑暗的房間內穿行。
雖然周圍一片漆黑,但張懷生仍舊能隱約看到一些景象,但既然修女告誡過他了,他也自然而然閉上了雙眼。
大概只過了五分鐘的樣子,隨着新的,啪得一聲輕響。
張懷生知道自己應該是來到了一個新的房間,隨後便響起了修女離去的腳步聲。
“你還沒提醒我能不能睜眼。”
張懷生有些惱怒,站在原地,也不敢亂動,在一片寂靜中,他感覺周圍的黑暗一層層地湧來,彷彿要把他整個人給吞噬掉。
不多時,門外再度傳來了腳步聲。
比起之前的那個,這個聲音要更輕,彷彿它的主人輕飄飄的,根本沒有重量一般。
如果不是門被打開的聲音提醒了他,即便是他得到增強的五感也未必能捕捉到這一聲音。
“你不需要睜開眼,接下來,聽我的指令去做即可。”
女聲響起,同樣有些沙啞,但比起之前那個要好聽無數倍。
這個聲音很熟悉。
熟悉到張懷生的副人格幾乎是立刻便扯旗造反,想要出來。
張懷生也只是稍稍猶豫了片刻,便果斷放他出來了,因為他能感受到,自己在雙生途徑的扮演再度得到了增強,
靈性顯著增加,如果是現在再使用自己“惡靈”的能力,哪怕沒有收到充電寶們提供的“恐懼”,他依舊能維繫兩個小時以上。
“特蕾莎...是你嗎?”
張懷生以一種旁觀的視角默默注視着這一幕,他能清楚地看到,原本正手持羊皮紙的修女,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似乎完全沒料到這個人會是張懷生。
看來,災厄途徑對五感的增幅沒有自己這麼強啊,我也只是序列9,就能在黑暗中視物了,但特蕾莎卻做不到。
也不一定。
自己是雙途徑,興許是兩條途徑相加,才使自己的五感增強了這麼多。
“瑾瑜?”
特蕾莎反問道。
“對,是我,終於又見面了。”
這句話落下,場中一時間卻陷入了一片寂靜。
張懷生能看出特蕾莎並不想見自己,但副人格似乎沒這個眼力見,只是自顧自說道:“你走以後,我每天都在想你。”
“基里安舅舅已經告訴我你的苦衷了,但現在問題已經不存在了,我也成為了超凡者,你身上的力量,不會影響到我了。”
張懷生聽得有些着急,好傢夥,你個副人格可別這麼給自己加戲。
萬一真破鏡重圓了,這到底算誰的?
“還是先別說這些了。”
特蕾莎的聲音有些低沉,她扶着張懷生向一旁走去,引領他坐在了一張有靠背的椅子上。
“領袖告訴我了儀式的佈置方式,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動,也不要睜眼去看,等到儀式結束后,你就能嫻熟地掌握我們修會的格鬥術了。”
“特蕾莎,好不容易見面了,你就不打算跟我說點什麼嗎?”
特蕾莎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便將羊皮紙撲在了地上,-她取出一個個瓶瓶罐罐,在地上灑下各種各樣的粉末。
“特蕾莎,你怎麼這麼狠心?”
張懷生在一旁看得直皺眉,好傢夥,這也太苦情了吧?
哪怕對原主的印象有所改觀,他依舊覺得這一幕難看極了。
“瑾瑜,我沒想過你居然也會成為超凡者,超凡力量對人類而言,絕非是饋贈,那伴隨着大量的危險,一個不慎就會死去。”
“我寧願你只做一個普通人。”
“但我已經是超凡者了,現在,誰也不能阻擋我們在一起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災厄途徑的超凡者,根本就不能跟任何人親近,即便是領袖,也為委員會帶來了災難。”
“而你既然是超凡者了,就應該知道這條道路究竟有多麼危險,很多時候,哪怕只是運氣稍稍差了一點,就有可能丟掉性命。”
“瑾瑜,我們已經結束了!”
張懷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流眼淚,他現在處於一種既興奮,又尷尬,還特么有點擔心的矛盾情緒中。
興奮的是,自己的靈性蹭蹭地像是坐火箭了一樣飛速增長。
尷尬的是,雖說是副人格做的這一切,但親眼目睹自己的身軀上演這種戲碼,他還是有種恨不得腳趾摳地的衝動。
擔心的是,這副人格別一個衝動,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幸運的是,副人格並沒有。
他安靜了下來,面容猶豫而悲傷,但到底沒有嚎啕大哭,歇斯底里,只是坐在那裏,安靜地等待儀式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