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初見領袖
“別藏了,留給接下來駐防的戰士吧。以英國佬的火力,等你回來,這棟樓是否還能存在都是個問題。”
“好吧。”
張懷生放下了手中的麻袋,將它放在了一個顯眼的地方。
隨後,目光迅速在四周掃視了一圈,將那支自己常用的鋼筆,以及從圖書館中借閱的書籍放在了一起。
用一件大衣將其包好。
想到不久之後,這裏估計就只剩下斷壁殘垣了,張懷生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陣惋惜。
基里安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以前我記得你還挺大方的,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摳門?”
“這不是摳門,是節儉。”
張懷生抱着衣服包裹,和基里安向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腳步微頓,折返回房間。
“等我一下。”
“你又要幹什麼?”
基里安氣得直咬牙。
砰——
一枚炮彈在伯明翰大道上炸響,衝擊波瞬間震碎了房間的玻璃。
張懷生的心臟砰得跳了下。
基里安連忙衝進去拉他,氣急敗壞道:“你個吝嗇鬼,要錢不要命是嗎?”
張懷生笑了笑,舉起了一張照片。
在那上面,一對年輕男女正笑得無比燦爛。
基里安愣了下,眼神迅速溫和了下來——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特蕾莎的兜帽下的面容了。
想起上次摸到特蕾莎肩膀,那瘦骨嶙峋的觸感,他感覺自己可能永遠都見不到特蕾莎以前的相貌了。
沒在罵人。
基里安只是低聲道了句:“走了。”
便領着張懷生一路下了樓。
張懷生突然開口道:“謝謝。”
基里安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只是疑惑道:“謝我做什麼,帶你離開這兒?你不是超凡者嗎,自己跑不了?”
張懷生沒說話,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
因為剛剛說話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的原主人格,那句話也不是對基里安說的,而是對他自己。
但回去取相片確實是他主動做的。
一路上,到處都是沾滿硝煙氣息的前線士兵。
擔架隊抬着重傷員,推搡着攔路的士兵,大喊着向前衝去。
基里安也揮舞着手中的銘牌,大聲道:“領袖要見這個人,所有人立刻讓路。”
離開伯明翰大道這一片住宅區后,路上的士兵明顯少了許多。
這裏空曠,毫無遮攔,根本不是打巷戰的最好選擇。
遠方的山坡上,高聳的愛丁堡正升起硝煙,被熏黑了的蓋爾藍白色旗幟,正在城堡頂端隨風飄揚。
“剛攻陷愛丁堡不久,他們就被英國人包圍了。”
基里安神情黯然。
“沒人能救得了他們,離開了陣地和防禦工事,我們只會被英國人屠殺——領袖說,即便他們失敗了,也會像巴黎人攻陷巴士底獄一樣,在世界革新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幕。
他們死的很光榮。”
“是很光榮。”
張懷生深以為然。
市政廳處,荷槍實彈的衛兵正在掩護最高委員會的成員有序撤離這裏。
雖然英國人未必願意轟擊這一愛丁堡標誌性建築物,但委員會的高層可不願意賭,那些對起義軍而言堅固的城牆,在攜帶大量重火力的英國軍隊面前,簡直比紙糊的強不了多少。
拿着領袖的銘牌,兩人一路暢通無阻,
遇到盤問也不過就是幾句話便過去了。
張懷生有些疑惑:“這裏的防備也太疏忽了,就不怕英國人派人實行斬首戰術?”
基里安解釋道:“你恐怕不知道,我們的領袖是一個序列6的強大超凡者,所以他從來不需要私人衛隊,因為那不是衛隊保護他,而是他保護衛隊。”
序列6?
張懷生明顯愣了一下。
在圖書館,艾薩克先生的那些超凡藏書中,序列7到序列9,被稱作低序列,這個時候的超凡者,只是擁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還無法跟軍隊對抗。
但到了序列6這個拐點,超凡者就已經徹底超脫了凡人的範疇,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偉能。
所以序列6到序列4,被稱作低序列,又被稱作真正的超凡。
至於序列3及以上序列,更是被稱作半神,那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許多書籍的作者認為,即使是九大正神,也就處於這一階段。
但張懷生覺得這些作者都是在扯淡。
因為他成為惡魔途徑的序列9惡靈時,分明看到惡魔之神高居於九層階梯之上,他不知道別人在晉陞時是否也能看到這一幕,但這足以說明,神靈是超越了九層序列之上的存在。
砰砰砰——
基里安敲響了一間辦公室的門。
一個漂亮的女秘書打開門,示意兩人進去。
這個房間並不大,在角落裏,擺放着兩桿交錯的藍白底蘇格蘭旗幟,正中央是一張辦公桌,桌上甚至沒有任何裝飾物,一切都簡單樸素得不像話。
此時,那個曾經遠遠見過,穿着蓋爾人特色民族服飾的男人,正伏案奮筆疾書。
兩人沒有打擾的意思,在秘書的指引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等候。
外面的炮火聲震天響,一層層灰塵落在桌面上。
但那個伏案的男人只是吹了吹桌面,便繼續奮筆疾書起來,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肩膀和頭頂,早已落滿了灰塵。
片刻后。
男人將鋼筆的筆帽蓋上,拿起稿紙吹了吹,放置在了桌下——以避免被灰塵污染字跡。
他站起身,一雙如同鷹隼般炯炯有神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張懷生,隨即伸出手向他走來。
“你好,來自東華的同志,很遺憾在這種局面下見到你。”
張懷生也伸出手:“正相反,克利福德先生,無論在何種境地下遇見你,都是我的榮幸。”
男人愣了一下,呵呵笑道:“和你相比,我在革新事業上可差遠了,如果我們早一些見面,局勢是否會有所不同?”
“或許吧,但我只擅長一些理論知識,從未實踐過,只有天知道那些東西究竟是瘋子的囈語,還是切實可行的政策。”
領袖鄭重其事道:“我認為是前者。”
張懷生嘆了一口氣:“很顯然,由於英國人來得太快了,我所寫的許多建議都沒有實行的可能了。”
克利福德點頭道:“沒錯,所以我必須要見你一面,聽聽你現在有什麼建議。”
張懷生無奈道:“抱歉,克利福德先生,有些革新是要在混亂中打翻一切締造的,但有些革新,卻又需要一個相對平穩的局勢。”
他指了指四周:“最起碼,這種已經轉變為激烈廝殺的戰場的地方,並不適合再做任何革新了。”
克利福德嘆道:“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沒料到局勢居然崩壞得居然如此迅速,就連你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嗎?”
張懷生皺起眉:“抱歉,恕我直言,你們起義的時間還是有些早了,如果趁着英德爆發全面戰爭時,再進行起義,成功的可能性會高出許多。”
克利福德搖了搖頭,苦笑道:“沒可能的,德國人援助我們的代價,就是讓我們提前發動起義,吸引英國人的注意力。”
“你說的很對,我們的隊伍太不純粹了,裏面混雜了太多抱有各種各樣心思的人。”
張懷生也沒再說話。
現在,局勢已經崩壞。
英國人的強大即便是他也是沒有料到的,如果是前世的英國人,蓋爾人未必就不能堅持打上個幾年,就如前世愛爾蘭一般獲得獨立。
但這一世的英國人,簡直太離譜了,連步坦協同都用上了,這邊連火炮都只裝備了少量的蓋爾人,完全不可能是其對手。
除非...
“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了。”
張懷生突然開口說道。
克利福德驚喜道:“請說。”
張懷生豎起一根手指:“這兩條路的前提都是,你們應該很清楚,正面對抗英國人,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克利福德眼神黯淡了下,點頭道:“沒錯,你說得對,我們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除非英國人隨軍沒有派出任何超凡者...但這是不可能的,已經有軍官被‘獵人’途徑的狙擊手和“屠夫”途徑的刺客給刺殺了。”
“第一條就是千里轉進新大陸,伺機反攻。”
英國人在美洲的勢力雖然也很大,但卻有美利堅這個英國“帶”孝子在,一百多年前的美英戰爭中。
英國人攻破華盛頓,連白宮都給燒了。
所以現如今,美國雖然看似對英國比較恭順,但那不過是畏懼英國的實力,實際上但凡能給英國人添堵的事,美國人都是樂見其成的。
“第二條呢?”
“第二條則是化整為零,撤入北方山區,同英國人進行一場漫長的游擊戰——英國人的蒸汽戰車總不能開到山上來跟你們打。”
克利福德贊道:“而且,這還能發揮出我們蓋爾人擅長漁獵的優勢,沒人比我們更了解群山。這的確是個好主意。”
張懷生笑道:“實際上這兩條可以並用。總之,繼續守在愛丁堡,絕對是下下策,事實已經證明,英國人並不忌憚使用重炮對城區進行轟炸,那麼可以預見的是,如果這場戰爭久持不下,英國人肯定會派出蒸汽飛艇,對愛丁堡進行轟炸。”
克利福德點了點頭:“你的建議很不錯,我會認真考慮的,那麼來自東華的同志,你希望我該如何感謝你。”
張懷生把這個問題又拋了回去:“克利福德先生,能夠為革新事業出一份力,對我而言已經是最大的感謝了。”
事實上,張懷生哪裏知道克利福德到底能拿出來什麼。
要錢吧,聽人說,這位克利福德先生兩袖清風,作風簡樸,根本不可能拿出一大筆錢給自己。
要個一官半職吧,沒看到人們現在都在拚命跟蘇格蘭地區防禦委員會撇清關係嗎。
克利福德皺起眉:“那怎麼能行...對了,聽基里安說,你也是一名超凡者?”
“沒錯。”
“冒昧問一句,你是哪條途徑的?”
張懷生稍稍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惡魔途徑,序列9。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封印惡靈的書籍才成為的。”
“惡魔途徑啊...很厲害的一條途徑,但是晉陞有些困難,畢竟這個世界很少有崇拜惡魔之神的修會,要想得到跟深層次的知識,只能靠你自己來收集了。”
克利福德有些苦惱。
“這樣吧,我有一件平時不經常用的超凡物品,對應的是獵人途徑的序列8‘鷹眼’,是一把很不錯的手槍。”
“它的特殊能力是,在瞄準時,自動放大目標,並且出現一個十字準星。說實話,這件超凡物品有些雞肋,並不能增強子彈的威力,也不能使一個頂尖射手變得更強。”
張懷生眼前一亮,這東西的確適合自己這種射擊水平稀爛的菜鳥。
想想看,敵人在瞄準自己的時候,自己直接遁形於異次元,而對方看向別處的時候,自己又迅速出現,一擊致命!
“克利福德先生,你打算把這把槍給我嗎?”
克利福德搖了搖頭,在張懷生還沒露出失望的表情時,便開口道:“當然不僅僅是這個,我還會給你一件能教授你災厄修會格鬥術的捲軸,那裏面封印了修會一個非常厲害的格鬥家的戰鬥意識。”
“但問題在於,要使用它,必須要有一個災厄途徑超凡者在場。”
克利福德突然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基里安,詢問道:“基里安,就讓你的外甥女來做這件事,怎麼樣?”